第四章:
汗血寶馬果然是好馬,不僅奔得快,而且還很穩,當然也許是尋墨的御馬技術比較好。五月春風溫暖繾綣,輕輕柔柔拂過半夏的青絲,五月花香芬芳四溢,讓半夏心情甚為舒暢。
終于到了沈容的府邸,此時已是月上中天。沈府門前掛了兩只大紅燈籠,半夏仔細一看,這院落紅墻綠瓦,很是精致,門前兩個威武的石獅子張著大口,瞪著圓眼,讓半夏一下子想起了尋墨剛才瞪著眼睛時候的神情,倒有幾分相似。
“少爺回來了?”已有管家出來迎接。
“周管家,爹爹回來了嗎?”沈容面容和煦,和府內人說話也是周到禮貌,看起來不是一個仗勢欺人的紈绔子弟。
“老爺還沒回來,老夫人等少爺很久了,少爺趕快進屋吧。”周管家見到沈容,很是高興。
“管家,我今天帶了兩位好友回來,奶奶一定會高興的。”沈容這次和師父請了假,專門回家給爹爹過壽,在路上又遇到了很久不見的尋墨他們,心情自然很好。
三人施施然的進了屋,尋墨和半夏先在大廳等候。沈容自然先去拜見老夫人了。
大廳內布置的十分淡雅清寂,墻上掛了不少字畫,蒼翠山林也好,裊裊云煙也罷,每一幅都顯示出畫家不俗的功力。廳內的擺設也是古色古香,含蓄內斂,初初看來,并不驚艷,但細細觀看,每一件都是歲月的沉淀,不動聲色的華貴。桌上的青花瓷瓶內插了院子里的各色花卉,白的像雪,粉的嬌艷,黃的明媚。廳里,花香墨香讓人心曠神怡。
“兩位請喝茶。”周管家端上來白底青花的茶杯,半夏一掀杯蓋,升騰起裊裊清煙,幾片碧綠茶葉在杯中靜躺,好香……
“這是梅蕊茶,是夫人親自在小院里種植的,十分清香,兩位客人請慢用。”管家隨口的介紹無不透露出他對主人家的自豪感。
“謝謝……”半夏微微一笑,輕輕抿了一口,果然清冽甘甜,是好茶。
“哥哥回來了?”
“小姐,你慢點……”門外傳來一陣嬉鬧聲,一個淡黃衫子的女子撲進了大廳,“哥哥……”
她左右一環顧,并沒有見到口中的哥哥,反而看到正在低頭喝茶的半夏和負手而立欣賞字畫的尋墨。
“你們是……”女孩子的臉一下子紅了。
“小姐……”后面的丫鬟總算追了上來,一見剛才還瘋瘋癲癲的小姐一下子文靜害羞起來,頗有些摸不著頭腦,待看見尋墨的時候,丫鬟眼珠子一轉,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然后拉著小姐,道:“少爺在老夫人屋內,小姐,我們去那里……”
那小姐點點頭,溫順的準備跟著丫鬟出去了,但剛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溫柔一笑:“你是尋墨哥哥嗎?”
尋墨穿了一件艾青衫子,雖然面具遮住了面龐,但身姿還是挺拔俊逸,他微微一點頭,卻想不起來何時見過眼前的姑娘。
“聽哥哥常提起你,歡迎來我家做客。”說罷,扭頭便跑了。
尋墨有些莫名。
“嗚嗚……”小妖在半夏腳邊不停叫喚,顯然是餓了。
“小妖,乖乖……”半夏抱起小妖,也是,都深更半夜了,今日一天小妖都沒怎么吃東西,自然是餓壞了。但現在已經很晚了,想來沈府的人都已經休息,不過沈容應該是個細心的人,應該會為他們弄點吃的吧。半夏倒是無所謂,反正她是不會覺得餓的,只是這小妖,剛剛才一個多月呢,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而且剛才騎馬,顛簸的厲害,它一定餓壞了。
想起剛才在馬上的情景,半夏就有些氣惱。
當時為了怕小妖害怕,半夏一直把小妖抱在懷里,可是她這也是,小妖倒是安全了,不過她自己……半夏兩只手都抱著小妖,而忽視了騎馬的基本手勢,比如兩只手要抓著馬背,不然會東搖西晃的,失去平衡,可是要掉下馬的。要不是尋墨,半夏早就掉下馬了,尋墨也不容易,兩只手一直緊緊環著半夏的腰,環的太緊,半夏很是不舒服,好幾次想讓他松些,便扭動身子,哪知尋墨惱了,在馬上,動來動去的,很是影響尋墨的御馬技術。最后,干脆,尋墨一手摟住半夏的腰,不讓她動了,一手駕著韁繩,這才戰戰兢兢的到了這里。
“姑姑……”沈容見完老夫人,神清氣爽的來到客廳,?一見半夏,唇角就忍不住彎了起來,似乎心情大好。
半夏心情卻不太好,想到剛才自己的腰被尋墨摟的那么緊,呼吸都困難了,她很是不滿的撇了尋墨一眼。尋墨裝作沒看見。
“先用晚飯吧,一路奔波,也該餓了。”沈容面色溫雅。
“恩,小妖可餓壞了。”半夏溫柔的撫摩懷里的小妖。
“麒麟靈犬,不能一直抱著。”尋墨沒來由的說了一句。
“為什么?”半夏本來就不是很好的心情又變得更加不好的苗頭。
“靈犬,靈犬,抱著哪有靈氣。”尋墨哼了一聲。
沈容這次見尋墨和姑姑,總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沒以前和諧了,他嘿嘿一笑,打了圓場,“好了,去吃飯吧。家人都睡了,明日我再給你們引見。”
半夏才沒有放下懷中的小妖,抱了就沒有靈氣了,開玩笑,抱了還有仙氣呢,你個凡人知道什么。
晚膳是幾個可口的小菜,因沒有事先通知,也并沒有做什么大餐,但是幾樣小菜都很精致。
半夏根本就沒怎么吃,她光顧著給小妖夾了。
尋墨也不招呼,他只管自己吃。吃完晚膳,沈容帶他們去了客房,“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爹爹就該回來了。”
“七星草……”尋墨似乎對七星草很感興趣。
“爹爹回來,就可以看到了!”沈容看了看半夏,但見她只是靜靜抱著小妖,并不說話話,似乎對什么七星草并不關心。
“天下毒草,七星為最,姑姑,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條件?”沈容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事,盡管說。”半夏倒是無所謂。
“明天你能不能恢復成原本的模樣,就是你的本來面目,我怕你這樣子爹爹他們誤認為你不是姑姑。”沈容想的不是沒有道理,在他眼里,姑姑應該三十多歲,沉穩干練,如今易容成這十六歲的樣子,太過天真爛漫,爹爹他們一定會奇怪的。
“這個啊……”半夏咬了咬唇,視線不由自主地撇向尋墨,意思是:你說呢,妖孽。
但是妖孽似乎還沉浸在七星草里,并沒有完全聽到沈容的話。
“你放心,明天我就恢復原貌。”半夏見妖孽不給她提示,便自己答應了,不就是恢復原貌么?小意思,戴個面具就可以了,要是妖孽不肯,難道我不會用仙術?
一想到仙術,半夏突然驚覺今天都沒好好修煉。以前在山上,每天都會花幾個時辰修煉,其實這修煉也不是什么難事,就是飲清風清露,吸收大自然的精華。
“我先去休息了。”半夏轉身抱著小妖進了屋。
月色如洗,照得屋子里滿室清輝。半夏估摸著這會尋墨和其他人應該睡了,小妖也已經累了一天,呼呼大睡。正好,到房頂上修煉一會。
乘著月色,半夏輕輕躍上了房頂,正想端坐下來,卻見房頂一頭坐著一人,哎呀,仔細一瞧,不是尋墨又是誰?深更半夜的,坐在屋頂嚇人啊?
“誰?”到底是高手,尋墨眉頭一蹙,聽到聲響,回過頭來,半夏正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想走也走不了。
“你怎么上來了?”尋墨很是疑惑。
“啊,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來賞月。”半夏沒頭沒腦地說。
“你會爬屋頂?”尋墨驚道。
“我……會爬屋頂也沒什么。”半夏暗暗叫苦。
“我還以為你……”尋墨微微笑?了一下,很是見到他笑,雖然在面具下面,但是半夏仍然看得一清兩楚,他笑起來十分好看,像是春風和煦,又像是冰雪初融,真不明白,為什么要戴個面具呢?臉上又沒有傷痕。
也奇怪,戴了個面具,那沈容還能認出來,可見這面具也是獨一無二的,仔細瞧瞧這面具,周圍似鑲了金邊,真是高大上。
“你瞧什么?”月色下,尋墨的眸光沉沉,象是清澈的潭水影過烏云,干嘛?不就是看看他嗎?至于這么不悅嗎?
“你把你師父的面具給我吧。”半夏忙道。
尋墨“哦”了一聲,從懷里掏出面具,遞給半夏,然后徑直就下了屋頂。
半夏原本興致勃勃上來修煉的心情,一下子被剛才的氣氛破壞了。修煉,那也是講究心平氣和,無欲無求的,可是半夏閉上眼,眼前浮現的卻是尋墨那深邃的眼神。
罷了罷了,今天看來不宜修煉。半夏嘟著嘴,自從遇上這個妖孽后,很多事情都失了軌道。
半夏只好沒奈何地躍下屋頂,才剛躍下,赫然發現尋墨正抱胳膊等在門口。
她眼皮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
尋墨走上前,在她耳邊低聲說道:“無論如何,這次一定要拿到七星草!”
“七星草!”難道剛才他在想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