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Mute紅
小時候,為了圓一個小小謊,都要膽戰心驚須臾的我們。現在卻,能云淡風輕的說完所有的謊……
01
“嗯,吃過了。”
“當然吃的大餐啊。”
“嗯嗯,有錢有錢,不差錢。”
“沒感冒,沒感冒,電話變音了,哈哈。”
“不辛苦不辛苦,老板對我們可好了。”
……
掛完電話,小屋里又恢復了往日的死寂,只剩下晾著的衣服,噠噠的滴水聲。攪了攪已經涼透的泡面,胃里被什么東西灌滿,連一口泡面都吃不下……打開電腦,一排排黃色的文件夾今天看起來分外討人厭。
望著這一排排的任務單,思緒被拉回今天在公司的情景。今天本來是要在公司加班的,當你晃晃悠悠,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組長跟前請假的時候,戴著眼鏡的組長抱著胸,后退幾步,撇過頭,擺擺手,用她特有的急剎車似的聲音說:“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拿回家做。”
于是你轉過身子,要往回走。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緣故,聽力更加好了,竟然清楚聽見組長的咕噥:“千金大小姐,別人能加班,有什么特殊的,要不是怕她傳染給我們,我能放她走?”
那一刻,腦海里又出現了千百次臆想過的畫面:你瀟灑轉身,像《這個殺手不太冷》上的里昂一樣,微風吹起大衣衣角,陽光灑在棱角分明的臉上,邁著大大的步子,掏出手槍,在這個尖酸刻薄的女人驚恐的眼神中,掃射她,邊掃射邊說:“呀,讓你給我給著大學的生活費,干著長工的活,掃了你們……”掃完之后霸氣吹一口槍口,Game over。
這樣想著,想著,竟不覺笑出聲來,長長的舒一口充滿負能量的氣,正要吸一口滿滿的正能量的氣的時候,哎呀,被自己噎住,忘了自己感冒了……
02
“哈哈,我跟同事們處的可好了。”
“吃的當然好啦,比大學好。”
“我哪里需要你接濟啊。”
“姐姐我五湖四海都是朋友。”
……
在那一刻,冬日的陽光灑在你臉上,你感覺自己是幸福的。緊緊地握著手機,看著屏幕上死黨開朗的笑容,你想著以后如果有了一千萬,一定要死黨分五百萬。嗯,就這么決定了。
下班后,同事們用方言嘰嘰喳喳商量著去哪里哪里吃飯,一臉興奮,簇擁著出了門,沒有叫你這個外來妹。你早就習慣,你早已適應。
臨走前,組長叫住你:“哎,那誰,你先別走,把地掃了 。”然后清脆的嗑瓜子的聲音和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的 聲音越來越遠,直到不見。掃完衛生后離上班的時間還有半小時。
你走出大門,冬日陽光刺眼,但是卻感覺不到一絲絲暖意。在牛肉面和雞排飯中你依然選擇了牛肉面。老板娘人很好,笑著送給你一盤小菜,一臉自豪的說:“這小姑娘,就喜歡吃我們家的牛肉面。”你笑嘻嘻的點點頭,夾了一大口面條送進嘴里。
可誰知道以前的你一周都吃不了一次牛肉面呢,誰知道你本不喜歡吃牛肉面呢?沒人知道……
03
“我不難過,這有什么好難過的呢?”
“我很堅強,沒什么怕的。”
“加油加油,勝利就在眼前。”
“一個人也很好啊。”
走在寒冬街頭,夜晚的冷風,打在臉上,真的好刺骨。當時耳邊吹過的大風,是對你際遇的諷刺嗎?被房東趕出來的那一刻,你并沒有生氣,也容不得自己生氣。還要繼續生活呀。
就這樣,你一個人拖著行李箱在偌大的城市里迷了路,燈火通明的一幢幢房屋,哪間都不是家,哪里才是家呢?在這所城市,所有的任性都消磨殆盡,只是欺騙自己,安慰自己的本領卻日益增長。
廣場上人頭攢動,一對對情侶,空氣中彌漫著粉紅色的氣味。那是,戀愛的氣味,好久好久都沒有聞過這樣的味道了。加快腳步,拖著沉重的行李箱走過這街角。走過街角,你突然放慢了腳步,去哪里呢?
你說,我們啊,已經長大了。終于到了適合說謊的年紀。
你說,小時候,偷偷摸摸說一個謊,結果被戳破,那就是世界末日來臨,那時懵懂的你眼里帶著水晶,暗暗下決心,以后說謊一定要做好各方面的準備,不留下一絲絲的痕跡。不被任何人發現。
而現在,你卻能微笑著說完所有的謊,帶一絲絲的不羈,帶一絲絲的輕嘲。現在真的好像沒人發現你在說謊。所有人都相信了你的謊言。你即開心又不開心。
你說,小時候,摔斷一根鉛筆都要驚天動地,每一個毛孔都好像宣泄著不滿,宣泄著聒噪。而現在,你越是有事,臉上云淡風輕,嘴上緘默不說,但,心里卻翻江倒海。
你說,你每說完第一個謊就要用下一個謊來圓第一個謊,可你一點都不后悔說謊,一點,都不。
你說,我們現在對父母,對朋友,對自己的謊言都在表達著一個思想——我很好,我一直都很好,并且將一直好下去。
你說,你愿意在這個年紀將這樣的謊言一直繼續下去,直到將它變為現實——我很好,一直很好,并且將一直好下去……
嗯,好。一起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