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飯店
——記六月十四日的一個夢
這是一個時代畸形的產物,也是令人向往的桃花源。這是一群漠視生命的人,也是最膽小的人。
“十四年前,這個坡上我就說過,早晚有天你得回到這兒”
九月十三日,陰 雷陣雨
雨可算是淅淅瀝瀝的停了,天也黑了,濕漉漉的霉味在城市里游蕩著,路過的吉普車帶起一片片雨水。燈亮了起來,街上也就沒了什么人。
“吱”小商店的玻璃門被推開了,發出了金屬合頁摩擦的尖銳聲,江黑白走了出來,站在門口,慵懶地抬頭看了看天,黑色的夜空像膠水一樣的粘稠,幾片巨大的烏云被粘在上空,淡青色的電光明滅,烏云里藏著滾滾的雷。
“小萍啊,今天你早點下班吧,天兒不好”他轉過頭向玻璃門里說了一句。
小萍是店里的收銀員,懷孕五個月了。
“哎,好的”
聽到回答后,江黑白脫了外套,挽在胳膊上,走向商店對面江邊的護欄。身上的襯衣有點潮濕,緊緊的貼著后背,可能沒有多少人喜歡下雨天吧,他這樣想。
江邊沒什么人,路燈之間相隔很遠,像一對兒永遠不能擁抱的戀人,橘黃色的燈光顯得很冷清,平時該有些人會沿著護欄散步。
不遠的路燈下有個女人靠著護欄站著,提著包。這是位老鄰居,一個不是那么漂亮的“性工作者”,看到江黑白向這邊望了過來,她揮了揮手打個招呼,江黑白也揮了揮手,然后走到護欄邊,身子靠在了上面。
江堤修的很高,嘩嘩的水流聲傳到上面已經很小了。江黑白從褲子里摸出煙盒和火柴,點了一根。輕瞇著眼,煙霧就從嘴角冒了出來,在空中妖嬈的各種變幻,最后飄散在清冷的燈光下。江黑白夾著煙卷,低頭看著漆黑的河面,想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背后的街上冷清的駛過幾輛車,軋過雨水,漫到臺階上。
對岸是一片精致的樓房,一層層斑駁的窗戶里飄出淡黃色光、狗叫、夫妻吵架時女人的哭喊,有錢人也是會有煩惱的啊,他心里想。
正抽完一口煙,剛想掐滅,“噠噠”的高跟鞋就在耳邊響起。
“還不準備回家啊”這個聲音稍微有點沙啞
他直起身子,看了看她,然后抬頭看了眼烏云皺了下眉頭說“再等會兒”
漆黑的河面上吹來了一小股涼風,“鄰居”緊了緊風衣,把細長手搭在護欄上,望向對岸說道“今天街上的人可真少”
她的手腕很細,像搭在碗邊的一根蔥白,橘黃色的燈光打在手上,顯得更白了,涂色的指甲也更黑了。
“下雨天兒,哪有人出來閑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