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Z的一封信

糖不甜了

寫這封信的時候,我沒有筆墨,甚至,甚至沒有一張印花的有香味的紙,我不知道到哪里去買五角錢一張的郵票,信封上要貼幾張,其實我不知道的還有你的地址。而我唯一能確定的是,你不會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起給你寫這封信的人。我對于你來說是什么,是記憶里眉眼模糊的路人甲,是良辰美景的陪襯,是美麗圖畫晦暗的底色吧。

認識你的時候,我游離于生活之外,是看客,很多時候都處于想當然的狀態。而離開你之后,我才漸漸走進現實的生活,現在我就是生活本身。我的一言一行,一詠一嘆都是回憶里的永恒。

現在,我開始實習,才發現有時候身體上的疲乏遠遠比不上心的倦怠。我每天無所事事的忙碌著,心里一根弦始終緊緊繃著。

我一直在想,如果附著在我身上的所有羈絆都被打開。我會不會按著自己意愿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可是我一直沒有得到答案,因為現實是我不可能將那些糾纏一一解開,然后拋下。我終究是一個囿于現實的人。

其實很多年以前(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特別喜歡用這個詞,雖然我的人生并不見得有很多個“多年以前”),遇到那么一兩個撩動心弦的人,在那樣一些時刻總以為無法和那人在一起,自己未來的一生都會遺憾。

可是到后來啊,時光稀微,人事全非,才發現自己已經可以平淡的面對那些生活,接納那些遺憾。我們始終是囿于現實無法走脫的人啊。

前些時日,凌晨醒來,殘余的夢境里一個似曾相識的幻影讓我惆悵了很久。

因為她那么像你。越是回想越像,到后來那個模糊的夢像徹底清晰成你的模樣。

我和朋友在街上走的時候,有時會碰到一些讓人眼前一亮的女孩子,可是那對我來說只是悅目啊,我們擦肩而過,腦海里像是有一個橡皮擦一樣,輕易便抹去那些細微的漣漪。在我心里,她們遠不及你。我自愿拿一片葉子遮住眼睛,這世上紛繁的嫣紅姹紫便不在我的心上。

只是有時我隨意看去,偶爾能發現一些背影特別像你。前些天又在公交車上看到了,總覺得那個人越看越像你。我的內心很復雜。

其實我知道她不是你。你看,她戴了耳釘,而你連耳洞都不曾打,她戴了微微閃光的發飾,而你日常只是系一根普通的發帶,她的手指沒有你的細長,而且她涂了指甲,你沒有,她用了香水,氣息像花朵,而你的氣息像清水。她始終不是你。

只是偶爾一瞥,有些相似而已。

我知道人的一生可能會伴隨各種遺憾,可是這些遺憾無可替代。我接受這些遺憾,因為我還對那一絲微薄的可能抱有期待。這沒有意義對吧,可我們不都是那種不為意義而活的人嗎?

我在前幾個星期才知道,又有一個人在追你。原來傳言說的是真的,你曾經委婉的對我說“我們之間是可能的”,現在我更加明白“不可能”三個字的意義,那只是我們之間的“不可能”,而不代表別人。

所以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不喜歡我,在沒有得到你委婉的回復之前。其實我已經知道自己還沒有足夠的保證來負責一段感情,我是那樣憊懶而缺乏耐心的人啊??墒悄闶强蓯垡仓档脨鄣呐⒆樱艺f我喜歡你,也只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告訴你而已。

我的朋友跟我說追你的那個男孩子怎樣怎樣,可是那是個什么樣的男孩子呢。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知道了你過得挺好,那也就好了。總算不再對最后一絲微薄的可能抱有期待,也終于尋找到能說服給自己的理由,我想一切都該結束了,如果我刪掉了關于你的一切聯系方式,你會注意到嗎。

其實那么憊懶而缺乏耐心的我真的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想起過你了,在那以后。

前些天在公交車上看到一個身影,卻又仿佛看到了你。那一瞬間,我所熟悉,放在心底的你,就好像盈盈站在我的面前。我終于知道你給我嗎人生帶來的是一種什么樣的遺憾。

現在我想了好久,寫這封信給你,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自言自語。但我只是想說,后來我遇到的人,都像是你。

可是,就像這封信一樣,寫到這里也要結束了。希望你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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