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六月一號的一頓酒徹底打開了我的話匣子,思緒繁多,以至近日不斷提筆寫下一段段文字。友情是我生活里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我也一直在執拗的追尋,但是那天的酒又讓我不斷反思。莫名想起初中時期經常掛在口頭的那一句“愿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現在靜下心來從各種角度分析,這卻是一個病句,不符合科學。當然,有些事也并不能用科學來解釋。
五月份的田野上,曾經翠綠如墨的地毯被大自然慢慢地改造成黃綠相間的顏色。不遠處的空地上飄蕩著稚嫩的言語,“祝我們的友誼(情)天長地久!”一群十四五歲的小男人們坐在綠色的地毯上,喝著廉價的汽水,似乎他們已經醉了,開始在田野上肆意的呼喊,祝福。情盡而散,他們又在忘情的嬉戲打鬧,你追我趕的奔跑。清涼的微風吹過,那尤有綠意的麥穗紛紛晃起了小腦袋,似乎也在一旁默默的點頭致意以表認同。
這熟悉的一幕總是不自覺的勾起那潛藏在心底的點點記憶。我曾經又何嘗不是像他們一樣呢?曾經滿懷期望、深情地許下美好的祝愿,“愿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愿我們的友誼之樹長青”?,F在回想,那時候的純真無邪正是如今寂寞深夜的痛苦源泉,也許正是那時的稚嫩無知才讓童年變得快樂多彩,無憂無慮。
“友誼天長地久”,也不知道是哪一個挨千刀的發明出來的。這句話在我的少年時期(初中階段)對我毒害之深,至今余毒未清。
我是一個性格怯弱,頗為內向的男孩,女生緣很好,從上學開始身邊就從不缺少女性同學或者朋友。但是這也造成了我特別希望與同性同學打成一片(大概這與我沒有哥哥也有一定關系),擁有一份屬于同性之間的情誼。
初中時候,自己迷上了摘抄所有有關同學情誼的文字段落和句子,為此,我還特地準備了一個小本子。只要碰見描述友情的段落和句子我便會一筆一劃的認真抄寫下來。并且,那個時候也有很多的畫室做招生宣傳,散發了許多彩色的廣告,我當時便收集了許多,哪怕是貼在電線桿上的也不放過。收集起來后我便耐心的用剪刀把上面我喜歡的繪畫作品剪下來,一一貼在我的那個小本子上的每個句子與段落后面。這樣,我的小本子便布滿了精美的圖畫和動人的詞句。也許那時在我的心里,做這些事有助于我和同性同學交往,建立起難得的友誼吧!
初中,確實交到了兩三個極為要好的朋友,可是后來都沒能“友誼之樹長青”,便早早的中途夭折,或者疏于聯系,不了了之。畢業后,我也是滿懷失落的黯然離去,開始在新的學校開啟新的生活。或許那段時光確實讓我刻骨銘心,至今猶記得且時常出現在我的腦海里,我們當時在彼此的出租房后面的田間嬉鬧,有時白天躺在草地上仰望藍天,看鳥兒自由滑過,有時夜間一起摸黑散步,或者坐在出租房的房頂上望著遠處的萬家燈火,霓虹閃爍,嘴里聊著同學間的八卦。
漸漸長大,我雖然改變了許多,但心中仍然有一點未曾改變,找尋一份長久的友誼。可是伴隨心智的成熟,知識的豐滿,閱歷的增長,每當追憶往事,反思自己的時候,我便知道世間沒有能夠長久的事與物。宇宙也會走向衰老,天空、大地總有一天也會化為烏有,只不過這一天顯得很遙遠。人的壽命和情感存在的期限與之相比,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所謂的友誼天長地久,期待、奢望友誼壽與天齊不過是一種情感的自私和自我欺騙。
小時候不懂,長大后漸漸明白越是渴求的東西越是遙不可及。雖然有時候自己很醒悟,但是自己有時候也很執迷不悟。不知在何時的有意無意的咀嚼過往,我便深刻的剖析自己心思太細膩,會讓別人很累。當然,男生的特質便是放蕩不羈的粗神經,這又與我這個男生中的另類――追求細節,產生強烈的碰撞。我想這是情誼難以維系的原因之一。
正所謂距離產生美,但是因為不曾擁有,可一旦擁有我總忘卻適度,忘卻距離產生美這一智慧之言。我就像奮不顧身撲向火光的飛蛾一樣,想不斷地拉進彼此的距離,不斷地升溫彼此間的感情。最終遭遇過猶不及的禍亂,將一種情誼變成了自私的占有欲,弦崩情離。我想這是原因之二。
尋尋覓覓,人生匆匆將近三十載,緣聚緣散,人來人往,何人能夠長住心間?不得而知?;蛟S,情追不及天長地久,只要曾經擁有。大概,這才是最好的人生態度吧!
潁水之濱·川夏
2016年6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