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關于下河洗澡

關于小河的記憶，除了釣魚和挖黃鱔之外，就是洗澡了。說來慚愧，到目前為止，我還不會游泳（應該說狗刨是會了，保命估計夠了），枉了從小在河邊長大的地利優(yōu)勢啊。正是這個不會游泳，在一定意義上保障了我當時幼小的生命不至于過早夭折，你要知道我周圍不時有一些孩子，貪圖游泳，而且仗著泳技高超，丟了小命啊，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例子是關于一個男孩子的。

記得當時在我們上學的路上，孩子因為頑皮或者結伴瘋鬧，一般不愿意走大路，從當時的“城中村”（值得說明的是，這些兒時經(jīng)常穿越的小村落，早已經(jīng)不在了，以前能夠走通的路，也已經(jīng)消失了，要知道這些小路上灑下了當時成群結隊的孩子多少的歡樂時光啊）里面穿過去。其中就有一個小池塘，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面積不大，被周圍的住戶們用來在里面養(yǎng)魚。如此一來就有問題了，在世風將要逐漸日下的背景下，如何防止別人在里面釣魚呢？土法上馬，養(yǎng)魚的住戶們在池塘里面丟了很多樹枝，也打下了一些木樁，防止別人釣魚或下網(wǎng)粘魚，可以說在貌似平靜的池塘水面下，暗藏了以上的殺機。也是巧了，本來這池塘的秘密已是公開的了，但就是有一個孩子脫光了衣服，飛躍進池塘游泳（不可思議啊，用腳后跟都想得到怎樣的后果），結果被池塘里面的木樁釘在水下，現(xiàn)在回想起來除非自動尋死，否則整件事情確實有點詭異啊。

這些有些灰暗的事情，不回憶也罷。說回我們這些孩子們下河游泳的逸聞趣事吧。

記得能夠成規(guī)模去游泳的地方，還不是一個河流，是要給叫文雅溝（音譯啊，從小就這么叫，沒有關注字怎么寫）的地方，據(jù)說我的父母還參與了文雅溝的建設，當時是為了抗旱，挖了一條大概200米長，10幾米寬的大溝，印象當中前后并沒有活水流入，應該主要靠承接雨水吧，就是一個大池塘而已。文雅溝就在我們西關，正確（正陽到確山）公路旁邊，周圍是一望無際的莊稼地，只是在南邊有一個小村莊，騎自行車大概需要20多分鐘的樣子吧。到了夏天，居住在西關的城里人，尤其是年輕人都會帶起弟弟，伙同其他伙伴，蜂擁到文雅溝洗澡。沒錯，正確的說法是洗澡，不是游泳，但似乎沒有人介意，在這樣一個沒有活水的大池塘里面，能否洗的干凈，也許玩的成分更大一些吧。

我呢，一般就和大哥、二哥一起去，尤其是他們會騎自行車，而我還不會，因此印象當中這是一段比較遙遠的路程，有點旅游的意思，呵呵，沒有見過世面吧。記得有一次，我坐在大哥騎的自行車后座上，因為大哥騎得太快了，而且路面不平坦，結果經(jīng)過一個小溝的時候，直接把我顛了下去，反正小孩子結實，就這樣摔下去竟然沒有摔出個好歹來，哪像現(xiàn)在的孩子，細皮嫩肉的，我在那個年紀膝蓋上的傷疤就沒有斷過，舊傷加新傷，玩得就是一個字：野！

其實這樣的游泳經(jīng)歷對于我而言，確實不好玩，因為不會游泳，大多數(shù)淪落為別人惡作劇的對象。記得大哥的同輩中有一個叫韓宏亮的，就住在我們隔壁單位——縣農(nóng)機局，經(jīng)常伙同其他大孩子，把我?guī)У綔现虚g，看我在深水區(qū)掙扎，并引以為樂。客觀上鍛煉了我在緊急時刻，比較有條理地罵人的本事，也奠定了現(xiàn)在能夠吃口水飯的堅實基礎。

其他去洗澡的人，尤其是不會游泳的人，都帶了土制的游泳圈——汽車充氣內(nèi)胎，非常實用的游泳圈，巨結實，而且體積比較大，有的是大型拖拉機用的輪胎，堪比一個5口之家的飯桌那么大，玩起來就更加過癮了。

另一個游泳的好去處，其實就是我們西關糧所的防火工程——防火池塘。作為糧庫的重要配套工程，這個池塘雖然面積不是很大，但還是有點深度的。最為關鍵的是離我們比較近，翻過了單位與家屬區(qū)的圍墻就到了。每個夏季的晚上，大人們都帶著小孩，到這個池塘洗澡，可能這個池塘在修建的時候，也是考慮到這個用途，池塘的一端修成了臺階式，逐漸深入到深水區(qū)，因此看起來整個場面真是熙熙攘攘。印象當中，一般式男人們先洗，等到夜色更加深了以后，就是女同志們?nèi)ハ矗肫饋磉€真是開放啊。說起在這個池塘洗澡，不能不提到我二哥，有一次同樣不會游泳的二哥，不小心滑到了深水區(qū)的臺階上，除了我大家都沒有注意到，我就看到我二哥浮在水面上就剩下一個黑黑的頭頂，還好我趕緊喊我爸，把二哥及時打撈上來，要不然后果還真難說呢。

這個池塘不僅扮演著洗澡的職能，還是我媽單位職工洗衣服的去處，同時也是魚塘，沒到年底都會把魚撈出來，分給職工當個過年的福利，在80年代物質(zhì)不豐富的情況下，這點魚好歹為過年添點油水吧。現(xiàn)在想想，當年人們的衛(wèi)生習慣還真是堪憂啊，呵呵。同時也深切地感慨，人的免疫系統(tǒng)的潛力真是強大。

跟大人們在這個塘洗澡沒有太多好玩的事情，最有意思的還是看當時那些半大孩子們的表演，其中就有一個小青年，名字忘了，光著屁股騎著自行車直接從岸上起飛，一頭扎進了池塘，哈哈，當時的景象還是挺壯觀的。當然，前提是他的游泳技術很好，不過就是不知道當時還顯珍貴的自行車后來怎樣了。

記得還有一次，池塘里面不知是誰，放進了一個大油桶，空的，漂浮在水面上。就有精力旺盛的半大孩子，把一只狗放在了油桶上，推到了池塘中間，看那條狗像玩雜技一樣，在油桶上跑，帶動著空油桶在水面上轉(zhuǎn)。當時我還不知道狗天生會游泳，還覺得對狗太殘忍了呢。

當然，這個池塘實際上也是我們的釣魚場，我們經(jīng)常折個柳枝，隨便找個線，用父母辦公用的大頭針彎成一個魚鉤，隨地挖一些蚯蚓，就開始釣魚了，而且大部分時候收獲頗豐。主要是因為這個池塘還有第三個功能，里面養(yǎng)的都是公家的魚，用來年底分給職工當福利的，而且最為關鍵的是，這些魚都挺笨的，很容易釣。

說起這個池塘來，不得不提到它的后來命運，因為單位人員的擴張，不僅把一部分的糧庫改成了住房，而且池塘的面積大大縮小了，四周也用水泥修起來了，看起來更像一個大池子，少了些自然風貌。而且更為離奇的是，改造后不久，就有一個女孩子經(jīng)常在這個池塘邊徘徊，據(jù)說是縣里某單位的孩子，幾次之后，終于在一天，脫光所有的衣服，而且把衣服疊好放在岸上，自己跳進池塘自殺了，整件事情看起來頗為詭異啊。這個事件之后，沒有人再敢在里面洗澡了，而且輕易不敢下水了。再后來，隨著消防設施的改進，這個池塘也就失去了最初的功能，在我最近一次回家時，這個池塘已經(jīng)是小的不能再小了，完全找不到當時人生鼎沸，釣魚游泳的回憶了。

說起來，真是物是人非，自然環(huán)境的改變，竟然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的，而且總是朝著引發(fā)人們傷感的方向演進。這也就是生在當下的中國，環(huán)境污染嚴重惡化的時代背景下。咳，不說了，還是沉浸在回憶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