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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渡世人,我只渡你
恍恍惚惚又過了幾天,小和尚一天早上去小池塘邊打水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清澈的池水里,不知何時長出了一朵亭亭玉立的蓮花,那蓮花只長著一支根莖,上面卻顫顫巍巍地頂著一雙蓮花。小和尚還從未見過并蒂蓮,只覺得這蓮花比他之前所見的蓮花都漂亮幾分,連忙回了屋里,拖著師兄一起來“看”這新奇的蓮花。
大和尚一路被小和尚拉到了池塘邊,那并蒂蓮生長的位置離岸邊不遠(yuǎn),小和尚拉起大和尚的手,輕輕地覆蓋在了那花瓣之上,并一臉興奮地看著自家?guī)熜值溃骸皫熜郑@蓮花我以前從未見過,是從外地傳過來的嗎?”
大和尚搖搖頭,道:“這是并蒂蓮,并非外來種類,只是不易生長,比較罕見些罷了,你以前沒見過也是正常。”說完,大和尚便起身回了屋里。
小和尚咬著手指看著師兄的背影,雖然師兄的神態(tài)和語氣都跟平常一樣,可是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師兄似乎有些不開心。
“小和尚,你在這兒做什么?”多日不見的孟姑娘飄然而至。
“我在看花。”小和尚指著水里的并蒂蓮乖乖答道。
孟姑娘順著小和尚的指向,看了看水里的并蒂蓮,神色稍稍一愣,小聲說了一句:“原來已經(jīng)到時間了。”
“什么到時間了?”小和尚仰頭看著孟姑娘問道。
孟姑娘沒有回答小和尚的問題,只是拍拍他的小光頭,笑了笑,沒有說話。
暮色至。
大和尚在孟姑娘的幫助下,將木偶美人放到了池塘邊,然后像往常一樣點燃了剛剛做好的荷花燈,席地而坐,開始誦經(jīng)。
今晚的月色不是太好,昏暗的月光下,那尊木偶美人眉目鮮活,唇角微揚,似乎下一刻就要笑著對眼前之人說些什么似的。
大和尚嘴里的經(jīng)文越來越急,不一會兒,一道白影從池塘里飄里起來,正是喜歡每夜坐在水邊,對月梳妝的白衣女子。
那女子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雙面之像,只留下一張極其素凈的蒼白面孔,她飄在池塘上空,看著正在誦經(jīng)的大和尚,眼里充滿了疑惑:“你是誰?怎么會來這?”
大和尚停止了誦經(jīng),“看”向那女子,嘴角微微含笑,像初來的那天一樣回答道:“貧僧來尋位故友。”
“故友?”女子飄近了些,又問:“那你說說她長什么樣子?是做什么的?興許我認(rèn)識呢?”
大和尚想了想,才道:“她的樣子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她是位醫(yī)者,也是貧僧的夫人。”
“醫(yī)者?夫人?”白衣女子一邊念叨著,一邊慢慢地靠近了水邊的木偶美人,
她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影正在逐漸變淡,然后緩緩地融入了那木偶之中,在她的身影快要完全消散之前,她突然回頭看了大和尚一眼,眼睛里有片刻的清明,似乎想跟大和尚說些什么,但最后,她也只是張了張嘴,并沒有發(fā)出什么聲音。
待白影完全消失之后,小和尚慢慢地從屋里走了過來,此時的他已經(jīng)沒有穿平常的僧袍,而是穿上了一件深紅色的長袍。那衣袍后擺極長,穿在小和尚瘦弱的小身板上,看起來極不相稱,但在小和尚行走的過程中,他的身體正在迅速地生長著,等他走到池塘邊,他的身高既比大和尚還高上了幾分,五官倒是隱約還能看見小和尚的影子,只是一雙瞳孔卻變成了與他的長袍同色的深紅。
那人徑直走到了木偶美人前面,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將鮮紅的血液涂抹在了那木偶人的瞳孔上。一陣紅光之后,那木偶人居然慢慢地開始像活人一樣動起來,邁著細(xì)碎的步伐走到了大和尚前面,朝他盈盈一拜,開口道:“多謝大師將小女子從這淤泥之中搭救出來。”
大和尚面容含笑,道了一句:“阿彌陀佛,施主客氣了。”
木偶人道完謝,便安靜地回到了那小和尚變成的紅袍人身后,沒有再說話,紅袍人看了大和尚一眼,然后帶著那木偶人緩緩地向遠(yuǎn)處走去。
“原來是找了曼陀沙華幫忙,難怪你不怕消除了她的記憶,讓她在黃泉路上迷了道。”孟姑娘看著遠(yuǎn)去的二人,慢慢說了一句。
曼陀沙華又稱舍子花,更常聽見的別名為彼岸花,生長在忘川河邊,因為大和尚曾經(jīng)在奈何橋邊逗留了五百年而與他相識,所以這次特意讓他附身在一個已經(jīng)死掉的小和尚身上,下來凡間給自己幫忙,引導(dǎo)那白衣女子重入輪回。
“還去聽書嗎?”大和尚收拾好行李,問身邊的孟姑娘。
“當(dāng)然去。”孟姑娘一邊說,一邊向下山的小路走去。
還是熟悉的茶樓,說書人也是原來那個,兩人到達(dá)茶樓的時候,故事正講到精彩的時候。
“...話說那將軍稀里糊涂地飲了皇帝御賜的毒酒,心里還想著獨自在家的醫(yī)女,于是匆匆忙忙趕回將軍府。哪知,將軍還沒來得及見到醫(yī)女,便死在了回家的馬車?yán)铮蓱z那醫(yī)女剛剛拿到將軍親手寫下的聘書,鳳冠霞帔也已備好,卻只等到將軍已經(jīng)寒透的尸骨。我們這位神勇無比的將軍就這樣躲過了戰(zhàn)場上的明槍暗箭,到頭來卻死在了廟堂之上的自己人手里。”
說書人暫停,茶樓里有隱約的抽泣聲。
說書人飲了一口茶,醒木聲響起,故事繼續(xù)。
“有道是善惡終有報,那醫(yī)女往日救人無數(shù),此番她遭難,連天上的神仙也看不過眼了,于是有這么一位好心的仙人下了凡,給了那醫(yī)女一副全新的面孔,讓她去找了那昏庸的皇帝報了這殺夫之仇,后來這醫(yī)女感念這仙人的大恩,就隨他一起去了天宮,做了天上的醫(yī)女了,從此再也不必受這紅塵之苦了。”
“好好好!!”茶樓里眾人鼓起掌來。
孟姑娘看了看對面正在飲茶的大和尚,只見他神色平靜,似乎對耳旁的故事并沒有多大熱情,只是在他手腕之上,一根紅線穿著一個精致的小木偶人,正隨著他的動作顯露出半個身子來,那木偶人和昨夜離開的那個木偶美人五官幾乎一模一樣,眉目鮮活,嘴角含笑。
“看來,你是真的放下了。”孟姑娘看著大和尚手腕上的木偶人感嘆了一句。
大和尚放下茶杯,笑了笑,道:“既然有拿起,自然有放下,貧僧只不過完成了一個必然的過程罷了。”他說完,慢慢地起身走出了茶樓,孟姑娘沒有起身,默默地目送著他的身影漸漸沒入喧嘩的人群中。
金色的陽光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人負(fù)重前行,有人輕裝上陣,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與方向,向前走,迎著陽光,向后退,陽光也在跟隨,不增不減,眾人如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