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劫

千重山,萬重水,何處?我的名字姬一夢,白駒過隙,一夢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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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 師傅住在這深山之中,我和師姐是師傅收留的徒弟,自小便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誰,我還算幸運,知道自己的生辰,而師姐,卻連自己的生辰都不知。師姐的名字叫蘇沐貞。我和師姐除了偶爾去城里逛逛,很少下山,每日進香,修煉,師傅沒有過多的指點我們,只是給我們很多功法秘籍,告訴我們要勤于修煉。

? 今天并沒有什么不一樣,我和師姐看到了那一本本的秘籍,不禁皺了皺眉,互相使了使眼色,師傅假裝沒有看見。接著說,

“在這個世界,你若不是強者,難以自保,大道無盡,修煉乃是一切的基石。”

“那師傅成為了強者之后呢,干什么啊?”

“那自然是變得更強,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去做。”

師傅暗自慶幸徒弟難得有開竅的時候。

那豈不是很沒意思,姬一夢暗暗地想。

“徒弟知道了。”

“很好。”

我和師姐望著師傅離去的背影,一陣無奈,只要我們出了這藏經閣的門口,師傅就會有感應。

? “師姐,還有八天,八天就到我們下山的日子了。”

? “昨天是九天,明天就變七天了是不是,你怎么不去打經,在這里真是委屈你了。”

? ? “師姐,到時候我們下山去玩什么呢,不如聽戲文吧,還有那家叫做名家的店鋪,還有...”

? ? ? “夠了,每天都要說一遍,趕緊修煉吧,去哪里下山再說。”

? ? ? “那師姐,我剛才說的,嘿嘿。”

? ? “你愿意去哪里就去,時間夠就行。”

? ? “是的,我的好師姐”

? ? 我開始打坐修煉,打坐修煉的是神識,武技需要演練,神識的修煉乃是修煉中最重要的部分,是各種招式的基礎。

? ? 心中默念著功法口訣,感覺到了神識的波動,吸納周圍的靈氣。不得不說修煉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一次就是好幾個時辰。

? ? 我感覺到了自己好像要提升一個小境界,于是這次,我打坐了更長的時間,我在尋找一個契機突破。時間過了很久,我終是突破了,調息后睜開眼睛,已經是深夜了。師姐睡在我的旁邊,我搖醒了她。

? “一夢,你打坐結束了?感覺到你要進階,就沒打擾你,不想竟睡著了。”

? ? “這次提升了一個小境界。”

? ? “不錯嘛,一夢。”

? 我和師姐起身回到房間,不久后就睡下了。

? 山中的景色總是無限旖旎,終于到了可以下山的日子,我把師姐甩在了后面,師姐無奈地慢慢走著,我沐浴在風中,享受著期待已久的暢快。錦云城,是離我們最近的一座城,有熱鬧的集市,人來客往的茶館,還可以聽戲文。

? ? 逛了很久集市,我們開始吃飯,喝茶,今天的戲文是一個悲情的愛情故事,名叫妖狐千變,狐妖愛上了人類,狐妖接近人類的目的是殺了他,但是卻愛上了他,最終為保護他而死。我覺得這個故事很是悲傷,狐妖就很悲傷了,愛他卻沒辦法和他在一起。

? “師姐,這個故事好悲傷啊。他們不可能在一起啊。”

? “一聽這些戲文你就來感想。”

? ? “這就是命運嗎。”我的手撐著自己的下巴,一陣憂傷。接著嗑了嗑瓜子,喝了幾口茶。

? ? 戲文結束了,之后就是的普通的唱段,這里的人唱的都有幾分韻味,對于我來說,這些已經聽了好多遍了。

? ? “一夢,天色已晚,我們得回山上了。”

? ? “師姐,再呆一會嗎,我知道你也沒玩夠。”

? ? “不行,少跟我來這套。”

? ? 我很不情愿,但是還是跟師姐走了。

? ? 剛走的時候,天剛有一些暮色,但是到了城門口,天色已經很暗了。師姐只是讓我緊跟著她,不讓我離她太遠,我很理解,對她說:

“師姐我知道你離不開我。”

“我是怕你出危險。”師姐白了我一眼。

我接著跟在師姐后面,不緊不慢地走著,時而仰望著天空,還沒有星星,天色尚早。

“一夢,這次集市你買了什么有趣的書嗎?”

“恩,有一本關于周易和八卦的書,很是有趣,師姐給你算算命啊。”

“我倒是買了本關于這個大陸的歷史的書,我大略翻了翻,里面說歷史上存在一個人類的種族,生來就具有很高的修為。”

“啊,還有這樣的種族,那豈不是一個小娃娃就可以打敗我。”

“很有可能。”

師姐跟我聊了起來。

到了山下,傳來了廝打的聲音,我和師姐對視了一眼,暫時躲了起來。

“寧雨時,你逃不掉了。”

“我不會...不會...投降的。”

“我們的機密既然你已盡知,那我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打斗的聲音再次響起。

“師姐,我們要不幫幫那個人吧,他一個人,打不過那么多人的。”

“可以,萬一我們介入爭斗引火燒身怎么辦。”

“可是他要死了啊。”

一聲痛苦的叫聲傳來,我想如果再不出手恐怕來不及了。

我沖了出去,緊接著師姐也跟著沖了出去。我用真氣振飛了他們手中的劍,然而有兩個人手中的劍還在。這兩個人必然是他們之中,武功最高的二人。師姐給了我一個眼色,我的劍直朝著其中一個人沖過去,他躲閃了過去。師姐則到了重傷的被追殺者身邊,保護他。我點了點頭,開始專心作戰,劍氣提到了極致,一道劍氣掃過了迎面而來的二人。

? ? 二人聯手化解了那道劍氣,但是我注意到他們的神色有些凝重,我的劍氣哪里有那么好對付。“萬劍決”內力凝結而成的飛劍不斷地掃射,

兩個人再難以前進,招架著我的劍氣,到了后來招架得已經很勉強了。我殺了上去,使出了絕劍舞,乃是劍式中較為普通的一套劍法,不想暴露自己的武功身法。

? 格擋,攻擊,不斷交替,躲閃刺過來的劍。舞動著的劍,隨時準備乘其不備而入。機會來了,已經與他們周旋了多時的我,刺出了一劍,那一劍,刺中了其中一人的肩膀。

? 刺中那一劍后,我快速閃開,二人見吃了虧,便遁走了,其余的部下也遁走了。我想要追過去,被師姐攔住了:“師妹,救人要緊。”

? 我與師姐將那人抬到了山上,他看起啦奄奄一息。

? “師傅,你快救救他。”

? “怎么回事,這是怎么了。”

? “她被人追殺,我們救了他。”

? “把他放到塌上,我來為他運功,療傷。”

? ? 師傅運起功來,我和師姐在一旁,守著。不久后,師傅運功完畢。

? ? “他已經沒有大礙了,放心。他需要修養,天色已晚,你們暫且睡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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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2

? 我在屋中睡覺,輾轉反側,不知那個人還能不能醒過來,帶著心中的不安,我還是睡著了。

? 在早上醒來之后,我很急地去看望了他,但是他還是沒有醒來。走出了房門,清晨的陽光撒在廊道上,還有氤氳的水汽,院子中的植物還帶著露珠,我走到那株奇形株前面,院子中種的花花草草,我第一個知道的就是它的名字。

? 我興致索然,想要為它們澆水施肥。我到院子中的井去打水,一桶水一個瓢子。好久沒這么認真過了,這些花草其實都是有靈氣的。

? ? “那是陽枝葵,它是喜干的植物,你給它澆那么多水,不怕它枯了嗎?”

? ? ? “是誰?”我回過頭去,原來是昨天我救的那人。

? ? “你醒了?”

? ? ? “嗯,多謝救命之恩。”

? ? ? “那道不必了,你很懂花草嗎?”

? ? ? “略懂吧,知道一些它們的習性。”

? ? ? “那就很懂了呢。”

? ? 他看著我,不禁對我莞爾一笑。

? ? ? ? “對了,你的傷怎么樣了?”我接著問。

? ? ? ? “還好,我的傷恢復了大半。”

? ? ? ? “你且在這里住下吧,等傷好了再離開吧。”

? ? ? ? “那怎么好意思,不多打擾了。”

? ? ? ? “這山上只有我師傅還有師姐,沒有別人,你住下不礙事。”

? ? ? ? “那好吧,就等傷好了再走吧。那就不打擾了。”話罷,他離開了。我在澆完水之后便去練功了,這次與他們交手,又有了些感悟。

? ? ? ? 在之后的幾天,依舊過著與往常沒有什么不同的生活。師姐最近在忙著練功,即將要突破一個大境界,我們住的雖然不遠,但是這幾天見面的機會卻很少。師姐的資質不錯,比我勤奮得多,功力也穩壓我一層。

? ? ? ? 這幾天,倒是經常見到他,我們偶爾的談話中得知,他叫寧雨時,是將軍府的謀士,此番是他親自刺探情報,而因為暴露而被追殺。要不是我和師姐,他恐怕已經。。。

? ? ? 他這人不愧為謀士,無論是什么,他都懂很多,院子里的植物,我都有很多不知道名字,他居然都認得,還有就是練功,他稍加指點,我便覺得進境不少。

在一天夜里,我輾轉難眠,卻聽見了一曲婉轉的簫音。我走出了屋子,順著簫聲,走到了吹簫者的面前。

“果然是你,真好聽。”他還是沒有停,我在一旁靜靜聽著。曲罷,他望向我。

“這么晚了,還沒睡啊。”

“睡不著,還聽見了簫聲,就尋著簫聲過來了。”

他又是莞爾一笑,接著吹下一曲。他坐在屋頂上,月夜,伴著簫聲,很清悠的簫聲,還有樹林沙沙的聲音。而我只是在一旁靜靜聽著。不想睡著了,他拍了拍我,“不早了,你也去歇息吧。”

“好的,明天見。”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在月夜中,緩緩離去。

師傅在第二天用神識告訴我前去正廳,說是有事。到了正廳,只見師傅坐在那里。

“師傅,弟子到了。”我行了一禮。

“一夢,現在草藥,所剩不多,不如你去采一些回來吧。沫貞現在在閉關,不便前去。”

“是,師傅。”

在下一天,我背上藥婁,出發了。恰好遇見了寧雨時,

“要去采藥嗎?”

“嗯,是的,師傅說藥不夠了”

“你一個人嗎?”

“是啊,師姐閉關了。”

“不如我與你一同前去吧。”

“你有傷在身,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這幾天也沒有到處走走,我的傷無妨的。”

“那好吧。”

山中的景色總是無限旖旎,而我行走在山間,現在是夏天,聞得到一陣青草香。草藥最多的地方,就在不遠的地方。

“到了,這里就是了。”

“這妖蓮草少說也有三十年了。”寧雨時打量著一株草藥。

“這里是我師傅發現的,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這里。”

“天地造化,這里有這么多珍稀的藥草。”

“師傅叮囑我們,用多少采多少。”

在日落之前,寧雨時與我回到了師門,滿載著草藥。

之后的幾天,照舊是這樣的,有時候他依然會指點我功法,我依稀覺得這樣的日子如果一直一直下去多好。

那一天師姐出關了,師姐成功地晉升了一個境界。聽到師傅說師姐出關了,我趕緊去找到了師姐。

“恭喜師姐了,師姐又提升了。師姐我以后都靠你照顧了。”

“油嘴滑舌。”

“哪里,本來就是這樣。”

“那個人傷好了嗎?”

“恢復了大半,但是還要需要修養。”

“那就好。”

“他叫寧雨時。”

“師妹連人家的名字都知道了,很好啊。”師姐笑得很有深意。

“不是,師姐,名字不是最基本的嗎。”

“哦,最基本,還想有發展啊。”

“師姐,你真是的。”我一臉不爽。

“敢問是蘇沐貞師姐嗎?”不遠處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沒錯,就是寧雨時。

來得真是太巧,我的臉開始發燙。

“閣下就是寧雨時吧,師妹介紹過了。”

“正是,蘇師姐,幸會。”

“這山里正適合養傷,平時安靜得緊,如果愿意的話可以多留些時日。”

“多謝蘇師姐。”

“沒事,那沒事我先走了,剛晉升成功,需要去藏經閣閱讀典籍。”

寧雨時點了點頭。師姐離開了,不忘回頭對我一笑,笑得更有深意了。

我氣的瞪了她一眼,她無視了我,回過頭去,走開了。

“一夢,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嗎。”

“沒事,沒事,你想多了。”心里罵了師姐一萬遍。

“沒事就好,一夢,快隨我來聽聽我譜的新曲子,又有了一些改動。”

“好啊。”我在一秒鐘之內忘掉了剛才的尷尬。

不得不說,聽他吹簫是一件很令人陶醉的事情。那旋律,我也許再也忘不了。

這個月,我并沒有下山,因為寧雨時不便下山,師姐還在藏書館里,無暇他顧。寧雨時似是看出了我的苦悶,要帶我去看桃花,我自然是答應了。

“你怎么知道這里有桃林的?”

“在山上遭人追殺的時候,路過一片桃林。”

“原來是這樣。”

我站在山崖上仰望,山崖的底下是一片的桃林。灼灼桃花,這桃林著實很大。我飛了下去,在樹間飛過,在一顆桃樹和另一顆桃樹之間徘徊,他靜靜在上面看著。

“你下來啊,真的很有趣。”

他搖了搖頭。

我降到了桃林里面,仰望天空,桃花瓣紛紛散落。我折了一枝桃花,準備送給他。凌空而起,踩著桃枝向他飛去,卻一不小心踩了空。

他立刻沖到我身邊,抱住了我,我一直看著他的臉,直到降落在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的臉此刻應該很紅。

“謝了,還有這個給你。”我把桃枝交到了他的手中,便走開了。

“一夢,等一下好嗎。”

我睜住了,帶著慌亂與無策,心臟碰碰直跳。

“遇見了你之后,我覺得從來沒有這樣快活過。”

“你開心就好,哈哈。”我回答了他,嗯,回答了他。

“一夢,如果現在有一個人,愿意一生一世陪著你,你可愿意。”

“誰啊?”我絕對是大腦錯亂了。

他將我拉入懷中,從背后抱住了我,在我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個我字。

我的大腦已經崩潰了,但是卻不愿掙脫那個懷抱,因為那是他的懷抱。

“如果你愿意,隨你了,哈哈。”我的語氣貌似不大對勁。

他抱得更緊了,在這片桃花紛飛的地方,還可以聞到桃花的香味,和他淡淡的體味。

“遇上你之后,我覺得不想離開你了。”良久,我說道,他久久沒有動靜,我卻感受到了他心跳的加速。

他再次擁我入懷,還有一個很深的吻,桃花紛飛,暮色在天邊將至,我是真的愛他,恩,愛。

我和他坐在山崖上,俯瞰這片桃林,我的頭倚在他的肩上,夕陽西下。

“一夢,我期待這個時候很久了。”

不知怎樣回答他,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大概是你救我的時候,也或許是你聽我的簫的時候,我想,你就是我一直等的那個人。”

等到暮色已至,我和寧雨時回到了山門。他說還有十天就是他走的日子,他所在的朝堂太復雜,他不能帶我前去,他會經常回來看看我。他要我等他一年,一年之內,他會處理好自己的事務,然后隱退山林,到時候他就可以與我共度余生。

他走的那天,我送他到了山腳,還是那條熟稔的山路,但這次卻很哀傷。

“一夢,等我。”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那種感覺就是不舍。

我獨自走在山路上,回到了師門。感覺很是惆悵,心中空落落的,他什么時候會來看我。

師姐完成了藏經閣中的任務,來到了在望向方的我身旁,與我一同看著天空中的夕陽。

“一夢,自從他走了之后你就是這樣,一直看著遠方發怔。”

“師姐?”

師姐沒有再說下去,只是與我一同看向遠方。云卷云舒,天邊的火燒云,紅得熾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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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

我去集市的時候,看上了一身紅色的衣服,我穿上了它。

“師姐,這件怎么樣。”

“紅色的衣裙,穿它的人不多。”

“不知怎么,一看到就很喜歡。”

我買下了它,這身紅色的衣裙。我與師姐的生活與往常沒有什么不一樣,只不過,多了一個人,在我心里。

我等了好久,他來信了,他說三天后,他會來看我,我真的好開心。

“一夢,是不是他要來了?”

“師姐,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你看起來很開心。”

“是么?”

“一夢,什么事情都瞞不過我的。”

在他來的那天,我穿上了那身紅色的衣裙,等在山門口。直到他出現在我的視野之內,漸漸近了。

“一夢,好久不見。”

“恩,好久不見。”

“這身紅色的衣衫,很漂亮。”

“是嗎,我很喜歡,就買下了。”

他看著這身紅色的衣衫,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一晚,我和他聊了太多太多,因為我知道,此后,我又會好久見不到他。他吹起了簫,那是另一首曲子,很是凄傷。

“一夢,我得走了。”

“那好吧。”

又一次,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晨曦中。

以后的每個月,他都會來。

那天,我還在睡夢中,卻在不遠處感知到了寧雨時的氣息,我很好奇,按照自己的靈覺找到了他,卻看到了他渾身是血。

我沖了過去,抱住了他,滿面淚痕,我搖了搖他,卻怎么也搖不醒。我抱著他,找到了師傅。

師傅應是感知到了他,但只是以為他來看我,當我抱著渾身是血的他,來到師傅的面前的時候,師傅眉頭一皺。

“怎么傷的那么重?”

“弟子不知,師傅,只有你能救他了。”

師傅查探了他的傷勢,隨后為他運功療傷,過了一個時辰。

“一夢,他傷得太重了,為師盡力了。”

“所以呢?他還有救嗎。”

師傅沒有說什么,只是長嘆了一聲,推門而出。我抱起了他,他的氣息微弱。

師傅站在門口,若有所思的樣子,我走到師傅的身旁,師傅也只是搖了搖頭。

“師傅,你一定有方法救他的。”我哭著說。

“師傅,我求求你啊師傅。”

“他傷得太重,憑著最后一點真氣,來到這里。怕是想見你最后一面。”

“師傅,你一定有辦法的。”

師傅沒有再說什么,走開了。

我抱起他,留著眼淚。“你說你要陪我一生一世,那現在呢?”我的心真的好痛。

過了不久,師姐也來了。

“一夢,吃點飯吧,別餓到自己。”

“師姐,我還不餓。”

“一夢,你要想開點。”

“師傅也沒有辦法,我能怎么樣。”

“一夢,不要這樣,會有辦法的。”

“對,我再去求一求師傅,一定還有辦法的。”我沖向了師傅的房間,但師傅閉門不見,我一直跪著,如果沒有辦法師傅一定會直說的,所以一定還有辦法。

“師傅,我求你了,我愿意付出一切代價,我只想他活著。”

那是第二天的早上,我一夜沒有睡,眼看著天色明晦,日月交輝。清晨,充滿草木的清香,院子里水氣氤氳,師傅終是打開了門。

“你真想救他,不惜一切代價”

“是,師傅。”

“唉,罷了,命之劫在,命之劫焉。”

“謝師傅。”

“一夢,你隨我來吧。”師傅御劍凌空,我尾隨其后,不知飛了多久,終是到了。

入目,是一座劍冢,這劍冢看似有很多年的歷史了,這里遠離塵世,想必是一個葬劍之地。師傅為何要帶我來這里,這與救人有什么干系。

“一夢,緊隨著我,小心受傷。”

師傅打開了大門的機關,走入,我亦尾隨著師傅。躲過了重重機關,在這路十分復雜的劍冢,師傅顯得游刃有余。師傅好像很熟悉這里,我暗自感嘆。

“一夢,我們到了,就是那把紅色的劍。”

“劍?救人為什么要找一把劍?”

我望向了那把劍,那把劍似是感應到了我,似是錚錚而鳴,就要沖破鐵鏈。

“你,是這把劍的主人。”

我沒來的及驚訝,那紅光似乎引起了我腦中的波瀾,我好像忘記過什么,記憶的片段慢慢拼湊了完整的記憶。

我沐浴在紅光中,一身紅衣,在記憶中,我好像是另外一個人,出生,長大,修煉,還有一把與這把相似的劍,然而卻不是紅色的。還有就是,與寧雨時相似的身影,我身體承受不住了,一時竟昏倒了。

不知何時,我醒轉了,好像做了很傷心的夢,而那夢卻是那樣真實,因為那是一個人的一生,那把劍分明就是這把。我想,也許我應該明白這一切了。

“師傅,這個夢好傷心啊。”

“一夢,對不起,只有喚醒了你的前生,才有辦法就他。”

“我想起來了,我本名風清寒,他本名司荊云。”

“看來你都想起了。”

“為什么我還活著?”

“你死了之后,他遍尋人間,終于找到了續命之法,用元嬰之果塑造了一個嬰兒,承載了你的魂魄。元嬰之果,百年一果,這也算是他的幸運吧。”

“所以,我沒有了以前的記憶。”

“師傅,你做的對,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再失去他一次。”

“唉,注定是你命的劫啊。”

我拿起了我的劍,它叫步月,步月掙脫了鐵鏈,錚錚而鳴,我將它握在手里,仿佛回到了那時候。

“師傅, 我們走吧。”

師傅與我,御劍飛天在空中,風吹動我的發絲,很熟悉的感覺。不久,回到了山門。我走到他的身邊,“這一世,我會陪你一生”,我在他耳邊輕輕呢喃著。

我運功為他療傷, 我的真氣,逐漸到了他的體內。運功完畢,他的傷已經好了,醒來只是時間的問題。

我站在小屋的門口,仰望著與往日沒有什么不一樣的天空,直到暮色已至。

過往的種種,我不是想起了,應該說,我本來沉睡的靈魂,終歸是蘇醒了 。

我本名風清寒,乃為名門風家之女,風家是修真世家,在修真界中也有不小的位置,自幼修行,資質驚人,在二十出頭的年紀,便是年輕一輩的翹楚,修為遠超同齡人。

那一次,我奉命執行任務,與韓家小姐韓子竹一同前去,奈何韓家小姐不幸身殞,我本沒有殺人,但是證據確鑿,我被陷害了。我本與韓子竹交好,怎么可能會殺她?分明是陷害。

雖然派人調查此事,但是卻無果,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我的家族,拼命保全了我,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被判處流放邊錘,十年之內,不能離開。

那時候的我,真的好痛,我本為翹楚,為何如今成了罪人?

他一直相信我沒有殺人,從開始,司荊云,是我很早就結識的散修,我與他關系一向很好,經常一起談天,論道。他說,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你,我也會相信你。

每年,他都會抽出來十天來邊陲陪著我,他帶來很多酒,那十天,同樣,也是我每年最快樂的十天。

在被流放的第七個年頭,他如約而至,那天,我照例問起了我的父母,照例要帶話給他們,可是他卻半天沒有說話,我意識到了什么。

“你說話啊,說話啊,為什么半天不說話。”

“清寒......”

“怎么了,發生了什么?”

“風家.....風家.....”

“風家怎么了?”

“風家被滅門了,你是唯一的幸存者。”

“什么?是誰?”我怒吼著。

“風家被指正勾結魔族,被滅門。”

“這一定是陷害,一定是陷害,怎么可能呢,家主不會的。”我幾乎是哭嚎著,眼淚不止。

他將我攬入懷中,我不住地哭著,為什么,我真的好痛。我甚至沒有機會見他們一面,從此天人永隔。

第二天,我一句話甚至都沒有說,呆呆地看著遠方,十年的流放,家族的滅門,我活下去,有意義嗎?

他一直在守著我,因為不放心我,所以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一直陪著我。

我的話少得可憐,每天只顧著自己閉關,修煉,想要忘掉一切事情,越是想要放下,越是放不下。

一個月了,他必須要走了。

我每日閉關,也許強大是唯一自保的方式,我一定要報仇。這段時間,我感覺我的力量越來越強大,速度突飛猛進,甚至有悖常理。

我不得不面對這個事實,我入魔了,步月也沾染了魔氣,紅光取代了往常的幽色白光。

在接下來的三年,他依舊會來,他知道我入魔了,沒有說什么。

十年之限以過,我回到了中土,看到了繁華的城鎮。泛舟于水道之上,我在想著對策,怎樣找出陷害我還有風家的人,苦無對策。我去了風家的廢墟,不想在那里,我遇到了以前家族的護衛。

“小姐,你終于回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知道十年之后小姐就會回來,就在這里等著小姐。”

“為什么,風家不會勾魔族的。”

“風家的確沒有勾結魔族,是阮家陷害了我們。”

他的話說到這里,我什么都明白了,阮家,我定要阮家滅門。我拿起步月,步月泛著紅色的光芒 。

阮家,一夜之內,損失了大半人。我沒有告訴司荊云這件事,他要好好活著。

“風清寒,你住手吧,你一個人,怎么可能打得過我們所有人。”

“我就算拼上性命,也要你們不得好死。”

步月沾染了無數鮮血,我能感受到它的興奮,我嘗到了復仇的快感。

三個長老級人物,為了保護小輩,站了出來。“正好,你們都來戰吧。”

三人聯手,竟是在瞬間布下了一座大陣,我亦不懼,破陣而出,三人不得不重新估計我的戰力。漸漸我壓制了他們,就在我要以絕殺之技斬殺他們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一陣強勢的威壓。

眾人皆驚呼,老祖宗出來了,這下有救了。

我停了下來,抬頭望去,未來得及反應,就中了一掌。我口吐鮮血,飛了出去。

那人露出了面目,是一張年輕的臉,我想應該是功力深厚,保住了容顏。

“年輕人,你雖入了魔,功力飛漲,但依舊不是我的對手。”

“那不如一戰。”

我使出了威力最大的殺招,步云奔月,但是他從容地躲了過去,與他糾纏了數個回合之后,我漸漸被壓制,最后,我無力再戰,對方戰意依舊,我打不過他。

但我不甘心放棄,我必要復仇,之后,我受了他一掌,他也被我刺了一個傷口。我拼盡全力,要給他最后一擊,依舊被他化解了。

“你打不過我的,放棄吧。”

我沒有理會,他卻使出了必殺之技,我難以招架。鮮血從我的口中噴出,我沒有了戰力,選擇逃遁,勉強躲過了阮家的追殺。

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找到了一個隱蔽的院落養傷。想起自己的浮生種種過往,已如云煙,只是有一個人,我再難以放下。

他還是找到了我,奄奄一息的我,他抱著我,哭嚎不止。

“荊云,我要死了。”

“清寒,不要。”

“對不起,荊云,你一直對我好,但是我家仇在身,此仇不得不報。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

“沒事的。”他撫摸著我的頭發。

“我喜歡你,原諒我現在才說出來。”我的眼角有淚劃過。

“清寒,我這一生只會愛你一人。”

我笑得很從容,合上眼,再也無力睜開,有一種說法是,人在臨死前腦海會浮現自己最牽掛的人,我的腦海里,都是與他的回憶。

我們初識,論劍,喝酒,談論自己的理想,再到我被流放后,他的不離。我下意識抓緊了他得手,希望不要放開。

我好像再也沒有了意識,我的記憶就到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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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4

我的前生,哀傷得讓我心痛。是他,司荊云,救了我。

晚上,他醒了。

“一夢,你在這里,你救了我嗎?”

“嗯,是我,你傷得很重很重。”

“一夢?”他似是意識到了什么。

“你是如何救的我?”

“你或許應該叫我,清寒吧。”

他波瀾不驚的眼神,“是啊,也唯有你蘇醒了,才有能力救我吧。”

“清寒,你終究還是想起來了,其實我希望你永遠不再記得。”

“荊云,我都想起了,謝謝你,一直守護著我,還不惜一切讓我重生。”

“清寒,你是否記得,你最愛穿一身紅色的衣裳。”

? “清寒,不要再離開我了。”

? “再也不會了。”我清楚地知道那一次,他有多痛。

? 永墜愛恨輪回相思劫,難道違背天命會天各一邊,容顏如雪,泯滅最后一眼。我與他的劫,也是我的劫,也是他的劫。

? ? 那一夜,我的腦中全部是前生的回憶,我的眼淚不斷,我本來以為自己只是姬一夢,師傅養大的姬一夢,那個與師姐下山都會很開心的姬一夢。卻沒想到,我原本是風清寒。

? ? 前生如煙,浮生若夢,這句話我如今深切地體會到了。曾經有一個人,他愛我很久,司荊云。

? ? 師姐知道了我的事情,但她依舊當我是姬一夢,她的好師妹。

? ? ? “師姐,我從未覺得這么悲傷過。姬一夢,姬子一夢,原來是這個意思。”

? ? ? “你依然是我的好師妹。”

? ? ? 我難得地笑了。

? ? ? ? 司荊云這幾年為了找出真正的幕后主使,潛入了朝廷,化名寧雨時。他將女嬰的我托付給了師傅,在我二十歲的時候,接近了我。他的受傷,是一場意外,如果沒有這意外,也許我再也不會觸碰前生,那痛徹心扉的前生。

? ? ? 現在的我,重生了,力量覺醒,原來含有魔氣的力量,已經褪去,轉變為純凈的真氣。我的修為早已今非昔比,因為我的劫已過? 。?

? ? ? ? 他的身份在朝堂敗露,招來殺身之禍,奄奄一息,為了見我最后一面,用殘存的法力來到這里。

? “清寒,我找到了當年陷害你的人,還有陷害風家的幕后主使。”

? “是誰?”

? “他就是朝中的重臣,秦淮奕,他借阮家之手,鏟除了風家,就是他設局陷害你于不義。”

? “阮家,還有秦淮奕都不能留。”

? “我已經找到了證據,他陷害風家的證據。將證據交到清正司,真相就會大白于天下。”

? 我釋然地笑了,終于,風家不再蒙冤。他已經找到了證據。

? ? 我與司荊云,前往了清正司,管理這個大陸秩序的最頂級的機關。結果是,真相大白于天下,秦淮奕,阮家繩之以法。我最希望的結局。

? ? 我站在山門,仰望著天空,暮色將至,他為我披了一件衣裳。

? ? “人生萬事,如夢一現。”我說。看著山中的景色,望著天空中的余暉夕陽。

? ? “一切都過去了。”他說。

? ? 大夢已故,歲月不歸,白駒過隙,一夢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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