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丨蕭紅《呼蘭河傳》記憶之火的溫暖

? ? ? 這是發生在1920年左右的故事,它是寧靜的,也是閉塞的,孤獨的。它幾乎是那個年代,中國所有城鎮生活的一個縮影。呼蘭小城就是這樣的小城,這小城并不怎么繁華,只有兩條大街,一條從南到北,一條從東到西,最有名的就是十字街了。這里的風土人情好像是每個人童年都經歷過的,這些記憶正在慢慢被喚醒。

? ? ? 小蕭紅出生在一個地主家庭,在她八歲那年,生母病故,父親給小蕭紅找了個繼母。小蕭紅由祖父帶大,祖孫兩人感情深厚。在呼蘭小鎮里,小蕭紅度過了一個難忘的童年。

? ? ? 這里的人循規蹈矩,不接受新的事物,即使牙疼也絕不讓洋醫生拔掉,而是去藥鋪買二兩黃連含著。街道上的土路凹凸不平,一下雨街上就形成了一個大泥坑,有一天,當地校長的孩子掉了進去,被賣豆腐的救了起來,一旁看熱鬧的人們議論紛紛,說學堂設在廟里面,沖了龍王爺,這是龍王爺的報應。他們沒有想著去填平這泥坑,而是當做茶余飯后的消遣。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大泥溝也給村民們吃瘟豬肉找到了名正言順的理由。有個小孩說了句實話“這是瘟豬肉,不是淹豬肉”,遭到了家人的毒打。

? ? ? 除了日常瑣碎的生活,呼蘭小鎮還有精神上的盛舉。如跳大神、唱秧歌、放河燈、四月十八的娘娘廟大會、還搭建了方便男女相親的野臺子戲等。當地人認為“跳大神”是可以“治病”的。小團圓是老胡家的童養媳,剛來老胡家的時候,只有十二歲,活潑可愛,可是婆家人就是看不慣她,覺得她走路太快,吃得太多,笑得太大聲,經常動不動就打她。小團圓生病了,終日臥床不起,還發著高燒,實際情況是因為被打,傷口感染導致發燒,但是沒有人認為她生病了,需要看醫生。相反,大家都說她是中了邪,街坊鄰居給婆家出主意,洗開水澡。小團圓被滾燙的水燙了三次,奄奄一息,但是看熱鬧的人沒有一個站出來替她說話。在當時的環境下,女人是沒有地位的,即使大家知道錯不在她,也不會有人為她打抱不平。當時的人是多么愚昧無知。小團圓媳婦不敢哭鬧,也不敢反抗,沒幾天就死去了。小團圓的死,是婆婆百般折磨的結果,也是小城居民集體為惡的結果,在迷信思想的蠱惑下,村民完全喪失了同情心,以及文明意識,他們沒有辦法去解決現實的難題,只好在鬼神世界里找心靈寄托。

? ? ? 生長在這樣的環境里,小蕭紅的童年是晦暗的,但又因為祖父的包容和疼愛,她的童年又是多姿多彩的、溫暖明亮的。大花園是小蕭紅自由自在的天地,承載了她童年所有快樂的記憶。祖父在除草,小蕭紅不認識狗尾巴草和谷穗苗,便亂鏟一通,祖父并沒有責罵,而是問:“這是什么?”小蕭紅答:“這是谷子”,祖父大笑:“你每天吃的就是這個嗎?”。小蕭紅也經常捉弄祖父,偷偷地在祖父的草帽塞了一圈玫瑰花,香味竄到了鼻子里,祖父說:“今年雨水大,咱們這棵玫瑰花開得這么香,二里路也怕聞得到”。惹得祖母咯咯直笑,小蕭紅也笑得肚子疼,在床上直打滾。

? ? ? 祖父家里有許多傭人,其中有個性情古怪的“有二伯”,小蕭紅給他吃的他不吃,不給他又開始罵人。有二伯喜歡和動物說話,而不喜歡和人說話。他經常小偷小摸,偷祖父的衣服穿,還偷大米,偷銅錢,偷煙嘴,連白羊鐵的大澡盆也不放過。有二伯無妻無子,無家無業,有一次被小蕭紅的父親打了,躺在地上也沒有人去幫他,他感到自己地位地下,生活困苦。年過半百還無兒無女,生活也沒有盼頭,夜里,有二伯鬧著要上吊,但是卻沒有死去的勇氣,哭了一陣就收場了。沒過多久,又鬧著要跳井,也是一樣的結果,連小孩子都編了歌嘲笑他。有二伯日復一日卑微而低下地活著。他麻木又安于現狀,不知道光明在哪里,又實實在在地感到寒冷就在身上,想死沒有勇氣,只能活著。

? ? ? 當然呼蘭河也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歪嘴馮子,為人低調和氣,不招惹是非,小蕭紅每次拿他的黏糕,他看到了就給一個。在冬天的時候,歪嘴馮子破破爛爛的磨坊里有個女人和剛出生的小孩子,王大姑娘和歪嘴馮子自由戀愛了,組成了一個小家,還生了一個孩子。在當時的年代,自由戀愛是不被允許的,所以大家都在嘲笑他們。磨坊里面零下七八度,孩子凍得瑟瑟發抖。善良的祖父知道后,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屋子住,他感激不已,更加辛苦勞作,靠著一個磨房,在這個荒涼的小城,努力地生活,用愛和努力支撐著這個小家。過了幾年,兒子長大了,小兒子也出生了,不過他媳婦的身體愈發糟糕,小兒子不到一歲,她就去世了,人們知道了更加奚落他??神T歪嘴子并沒有感到絕望,他看到自己的兩個兒子,鎮定下來,他覺得在這個世界上一定要生根的,要長得牢牢的,肩負起身上的擔子。雖然常常含著眼淚,但是一看到自己的兩個兒子,就立刻笑了起來。他心中有陽光,逆風生長,不管這個世界有多荒涼,總是不屈不撓,腳踏實地活下去。

? ? ? 馮歪嘴子性格溫和,十分疼愛妻子,讓她多吃雞蛋少干活。這在大家看來是不正常的。鄰居們都說他不像個男人,性格太軟了,竟然不打老婆,因為呼蘭河的男人,幾乎個個都打老婆。一個善良溫和的男人只因為和妻子自由戀愛,只因為善待了妻子,就被其他人視為“異類”,被嘲諷,被取笑,被打壓,現在看起來多么可笑,但這卻是發生在呼蘭河真實的一幕。當地人生活在這樣的千百年來的規矩里,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規矩到底對不對,一個人生活的環境越封閉,認知越是單一,就表現的越固執。

? ? ? 呼蘭小鎮很小,這里的人生活單調,也沒有什么追求,能吃上小蔥拌豆腐就算是改善生活了。這里的人也充滿著低級趣味,要是賣饅頭的摔了一跤,有人趁機偷了他兩個饅頭,就算是占了天大的便宜。這里的人也很八卦,很喜歡去談論別人的私事,王寡婦兒子淹死了,染缸房的學徒為了女人去打架,豆腐坊的驢腿斷了,這樣芝麻小事都能讓村里人津津樂道。

? ? ? 村里的那個大泥坑,給出行的人造成很大不便,還經常淹死家禽,但也給大家帶來了些許“好處”,所以當時的豬肉特別便宜。大家一邊高興地吃著,一邊安慰自己說,這豬一定是大泥坑淹死的,不是瘟豬肉,吃不死人的。即使有人因為吃了便宜豬肉生病了,他們依舊不愿意承認這是瘟豬肉。在這樣的自我欺騙中,大家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這也是當時典型的精神特征,他們生活得很辛苦,見不得別人好,喜歡用別人的不幸,來襯托自己的高大。然而,本質上是他們無力掌控自己的生活,只能聽天由命。用謊言來欺騙自己,每天重復著逆來順受而已。

? ? ? 后來祖父去世了,蕭紅悲痛不已,在呼蘭的小鎮里,以前住著祖父,現在埋著祖父。祖父是蕭紅親情的歸屬,是心中最溫暖的的角落,給了勇氣和力量,鼓舞著她前行。祖父走后,她再也沒有回去過。從前那后花園的主人,而今不見了,老主人死了,小主人逃荒去了。有二伯死了,老廚子就是活著年紀也不小了,東鄰西舍也都不知道怎樣了。這些人物都是從生活中提煉出來的,活的,不管是悲是喜都能是我們產生共鳴,好像我們都很熟悉似的。人的一生不管怎樣長途跋涉,或許都有一個蕭紅筆下的“后花園”,那里有故鄉、親人、往事……有讓一個人走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022/9/7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轉載或內容合作請聯系作者
平臺聲明:文章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由作者上傳并發布,文章內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禁止轉載,如需轉載請通過簡信或評論聯系作者。

推薦閱讀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