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黃大仙上香拜佛后,就一路在心里琢磨一個問題:我好像哪兒變了,是哪里呢?
哦,就是我居然心懷虔誠與切意主動跑來上香禮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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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爸爸媽媽皆是虔誠的信佛之人,而我嚴格說起來,沒正兒八經拜過佛。年少的時候純屬依葫蘆畫瓢,有樣學樣,心里默念諸如萬事如意等吉利話,再微微彎腰拜三拜就算完事兒,眼睛還不住地瞟來看去,生怕舉止被人笑話。就連去年來黃大仙燒香拜佛、求簽也好奇地左觀右望。
幾月功夫間,此番前來,驀地發現自己不同于往常了,再不敢造次。不嬉皮笑臉,不左觀右望,老老實實地閉眼祈福,叩首上香,篤定且誠心實意。于我而言,這不算是信仰,但心里有了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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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以前我認為燒香拜佛甚至很多事都應該是爸爸媽媽的事兒,是老一輩的事兒,我還小還年輕,沒能力去準備那些紛繁復雜的貢品,也不懂繁瑣的規程步驟,甚至覺得很多事自己沒資格、不被允許去做。
如今意識到,吶,其實這些事并不復雜,我已經有能力去做了。現下獨自生活,雖然沒人管多了自由,但也少了依靠,沒有了不懂就不去管它的任性資本,自己想辦法,一點一點去做,去嘗試,去錯,然后再做,再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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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是長大了。以前覺得存在于我和爸爸媽媽甚至是僅差兩歲的哥哥之間的遙遠距離消失了??鋸埖卣f就是,從前覺得他們是神一般的存在,無所不能,他們在,我什么都不用管,不會害怕,什么都不懂也無所謂。于是上到大學,有人說我單純,有人說我傻。
現在他們是人一般的存在,他們能做的事,我也能做,甚至做得更好。而我能做的事,他們不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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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驕傲地和同學說,天塌下來有我爸媽頂著,不行還有我哥,還有我弟。家里我最矮,他們大高個頂得了。
現在天塌下來,我想成為最高大的個子(哈哈哈,會實現的,我爸我媽現在怎么越長越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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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爸爸媽媽總說:“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你懂什么”、“你別管”,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說,只管讓我安安心心念好自己的書。于是心里心安理得地劃了條線:爸爸媽媽的事(范圍嘛,請自行想象一個無比巨大、無所不包的大圓圈)、我的書(這個的范圍,看一下自己的指甲蓋兒吧。對了,面積最小的那片);
現在聊天里爸爸媽媽經常會和我說起家里的大小事,以及一些“本應”分屬他們管的事。一開始還會抗拒,覺得家長里短嘮嘮叨叨真煩人,覺得我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忙亂著,你們還給我添亂。久而久之真正開始因為自己沒能力處理而著急、憂慮,認真去學哪怕不喜歡卻有用的事,主動熱切地愿意包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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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哪兒變了。長大了,長大了當然會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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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的定義是有很多種的,眾說紛紜,每個人心里都有獨特的丈量尺度。比如玩世不恭到心有敬畏,比如漲了責任感,比如做之前不愿做的事,再比如遇到三觀不合的問題時,不再非得證明自己是對的,默默做自己的,過自己的日子。
“當西紅柿炒雞蛋不只吃雞蛋的時候” @陽天孟
“一張三口出門旅游,爸媽一張床,我一張床的時候” @孟紙魚
“幫我媽出去買菜,一本正經挑菜的時候,除了我媽說的東西,還會再想想家里還有什么東西快用完了” @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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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自己的長大總是某個時刻的感覺,但長大一直在慢慢或快速地進行,日積月累,慢慢累加起自己變了的感覺。
我不說自己已經完全長大了,長大永遠是進行時態,而不是完成時態。終一生,我們都將是長不大的孩子,時不時會露出孩子般的心性與舉止。但我們一直在長大著、成熟著,在“我長大了”、“好像還不夠大”、“我要再多長大點”中體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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