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些年頭沒有好好的看故鄉了,這幾年都是過于匆匆的步伐,連多看幾眼的日子都成了無線的期盼。故鄉,如今真正意義上成為了自己,遠在他鄉的牽掛,而這牽掛,更多了幾分惆悵。
來揚州這么久,故鄉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事充斥著與母親的整個通話,聽得出電話那頭的母親,微微顫抖的聲音。是啊,“母親”這個詞,如今越來愈多的出現在了自己的文章中,離家越久,想起遙遠的母親,心里越不是滋味。
母親是我學會做人的啟蒙老師,雖然她并沒有讀過幾年書,識過幾個字,但她教會我的,是最真摯的“樸實”。忽然想起村里偏南邊一點的學校,而在三山村中學,也正是自己度過童年最有回憶意義的地方。
小學啟蒙的母校,是遠近幾個村子最大的學校,記憶中附近蘇地、南淤地,王莊這幾個村莊的娃都在我們村的學校上課,這也是自己小時候最自豪的了。記得在我上四年級的時候,學校人數達到峰值500多。
俗話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學校里陳設還是相對健全的,在自己的那個時代,學校有宿舍,都是給其他村里的娃住的;有食堂,都是給其他村里的娃吃的;有圖書室,反正一眼沒瞧過,據聽說根本沒有幾本書。在自己的小學時代,唯一一本課外書那就是《牛虻》,記得那時候看得津津有味,好在沒有看懂,否則本就調皮的自己,那還就地“起義”鬧革命啊。
學校有兩處設有大鐵門,不過有一處早就破敗不堪了,也沒人去理會,校長也懶得管,或許是沒有錢管吧,這就不得而知了。
從正門進入,便是一條較寬的路,靠近門的兩邊便是兩排破舊的房屋,西邊是校長之類當官人士的宿舍,當然也是他們的辦公室,印象中幾乎沒有“造訪”過這些個辦公室,學校里自己還是很乖的。只是當時自己的班主任也在那邊住,也便成了班主任辦公室的“常客”。
最西邊便是食堂,非常古樸,里面昏暗不堪,特別大的灶臺,到處都是散亂的糧食,有一個木制的置物架,都是走讀生們“上交”的糧食,否則他們只能餓肚子,當進去的時候,時不時還能聽到老鼠們快活的聲音,大概是因為衣食無憂吧。據聽說走讀生們經常能從飯菜中吃到老鼠屎,其實并不用大驚小怪,大家都是從小土里長大,早已習以為常。
現在想起來,自己與食堂唯一的紐帶也僅僅是那緊鎖大門外一根長長的水管,“吸水”也成了我們的樂趣。
在大門口每天迎接我們的便是那兩個不知道陳設多少年的花壇,而這花壇中的花,大多數時候,都是我們從家里帶一點栽到里面的,可能是學校太窮吧。西面的花壇的西面是學校的煤炭房和倉庫,這倒是我們最感興趣的地方,花壇的前面便是我們的教室。
教室總共有3排3列,大小約20幾個教室,規模不小,這些教室有些是辦公室,記得在六年級的時候學校又蓋了一排,作為老師辦公室,甚是敞亮,比起我們上課的教室,不知道搶過多少倍。下課最喜歡的就是往辦公室跑,并不是找老師問問題,而是去瞅瞅新房子,好在那時是科代表。
母校的條件甚為艱苦冬天屋外下大雪,屋內會時常飄著雪花,或許在很多人感覺這是多么有意境,但在那時,仰起頭就可以看到屋頂那寬寬的縫隙,好在屋內又火爐,再冷屋內也暖和。在現在回憶起來,那條件著實艱苦,不過那苦,苦出了多少代人的樸實,或許在如此的學校,并不能學到過多的知識,我也并無半點對母校不敬之意,但這樣的母校教給每一代人的東西,在現在看來是多少人所缺少的。
那個時候的自己,確實是土氣,雖然現在也沒有多洋氣。而那已經被塵封的六年,也是時候拿出來曬曬太陽了。
如今,數年已再無時間路過一次母校,就連匆匆的步伐都一成為奢望。有幾次跟母親通電話,還談及母校,聽說縣里撥了點錢翻修一下危房,但學生也寥寥無幾,校長也快成了光桿司令,而多年前教書的老師多數已經退休在家,有些留守的,也變成了半個農民。
聽說村子里的孩子,家里有光景的,多數已經送到縣城里讀書,或是送到鎮上,還有一部分早已踏上了輟學的路。已經九年義務制教育,但家鄉人們的教育理念礙于經濟水平遲遲不能提高,孩子的未來往往被知識所限制,到底是誰的悲哀?
如今啊,母校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輝,稀稀落落的孩童,冷冷清清的校園。忽然腦海里又響起了第八套廣播體操的聲音,一群群孩子們沖出教室,向操場奔跑,一個個活蹦亂跳的精靈們,哪一個是自己?看,旗桿下,正圍著旗臺轉圈兒,最里面嘟囔著自己也不懂得詞兒,大家都喊著,“金星兒,加油,你快要打破記錄了!”是什么游戲,大家如此開心,就連我自己也早已忘記。
操場上每一個的動作并不整齊,即使調子再有規律,因為他們都是精靈,山區最為真實、純真的精靈,那一排排破舊又翻修的房屋,每一個地方,都寫滿了我的童年,每一個地方也都畫滿了最圣潔的記號。
那些年,那一排排破舊的房屋,屋頂上的瓦縫間,唱出了童年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