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哥(Tommy Lee Jones) 和梅姐(Meryl Streep),向來是廣大電影觀眾心儀的偶像。可即便是巨星級的偶像,到了爺爺奶奶的歲數,那雞皮鶴發哪堪現代化高像素的攝影鏡頭無情的對焦?曾經的英雄與美女,一旦被歲月染白了頭,再怎么笑傲江湖,嘴角眼角密密的皺紋總是教人不勝唏噓!
難怪古人哀嘆:“自古紅顏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希望之泉》有點像《金色池塘》的搞笑版,用好萊塢喜劇的一貫手法給步入人生暮年的婚姻鍍上一層歡樂的色彩。
一對走過50年婚姻的夫妻,居然要花上好幾千美元去邊遠小鎮尋求婚姻輔導,這本身就有點不靠譜。老兩口要面對一個素昧平生的所謂專業人士坦白交代他們性史的細節和感受,就更是矯情的可以。
矯情,是輕狂少年的專利,中年文青的調料,卻是老年人的大忌。
婚姻輔導師對湯哥和梅姐年輕時的性幻想窮追不舍,威逼利誘他們倆吐露各自的性憧憬,并要他們像完成家庭作業一樣真刀真槍地實施一回。潔身自好了好幾十年的梅姐,突然間要刻意把自己變成萊溫斯基,水桶腰愣是要蹲到狹窄的電影院座位下,那一份笨拙和扭捏,著實讓觀眾們為她捏了一把汗!女人的浪與蕩,原來竟是與生俱來的一種稟賦,絕非后天的勤能補拙!梅姐就是吃進了菲律賓所有的香蕉,恐怕也學不會萊溫斯基那一口絕活!
人生暮年縱使夕陽無限好,也是近黃昏。金婚銀婚夫妻,到了快謝幕下臺的時候,其實已經無需太較真:就讓他對著電視里的高爾夫頻道打瞌睡吧!就讓他獨擁孤枕鼾聲大作吧!何必計較他多長時間沒有與你有了肌膚之親?難道你還沒有受夠他身上那股難聞的老人味?難道不怕他的老花眼鏡卡在你的頭發卷里?難道不怕親吻時你的假牙粘住他的假牙?
人生暮年,就要有敢于孤獨的勇氣。相對無言,只要一個身影,一個眼神,知道你就在身邊,這就夠了。
《希望之泉》有一個光明的尾巴:湯哥和梅姐在婚姻輔導師和膝下兒孫們的見證下,面對大海,春暖花開,再次重申他們的婚姻誓言。美則美矣,現實中卻不具有可操作性。
倒不如學學我一位朋友養的一條老狗:它在氣息奄奄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的時候,卻忽然有一天離家出走,不知所終。很難想象,以它當時的體力,它是如何艱難地掙扎著站起來,拖著病體走出家門,還要找到一處無人能及的靜僻之處,靜靜地躺下來,等待生命的終結。雖然它對這個家有那么多的眷戀和不舍,卻選擇了不讓主人面對它死亡的痛苦和麻煩,寧愿獨自孤寂地死去。
狗尚如此,何況人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