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樓閣大堂內,坐了滿滿的人。不過,這些人都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重夏燼一路走來,十八閣內紛雜忙碌的人見到她都垂手低眉斂衣退避到道路一旁,待她走過后才繼續手中的伙計。
堂內一位灰衣老者正在清點人數,朗聲讓一旁的小童記錄他們的各自身份背景。重夏燼一只腳剛剛踏入堂內,灰衣老者頭也未回,袖袍一揮,一股無形的勁力迎面向重夏燼撲來,見得如此,可重夏燼連腳步都未停,只在電石火花之間一道青色身影迅速掠出,一息之間,又回到重夏燼腕間。“秦伯,你的脾氣怎么還是如此之大呢?氣大傷肝呢。”
灰衣老者吹著花白的胡子哼了一聲,那張臉陰沉的讓一旁的小童戰戰兢兢字都寫不利索了。
重夏燼扶了撫頭發,走到秦鐘身邊,笑嘻嘻的道:“哎呀,哎呀,別生氣嘛,小白都知道錯了,我也教訓它了,您老人家就別生氣了。”說罷,悄悄做了個手勢。
只見小白立即耷拉下頭,一副十足愧疚的模樣,走到秦鐘腳邊蹭啊蹭,秦鐘終是繃不住臉,笑罵了一聲,“哼,就知道讓小白給你頂罪。”
秦鐘無奈的搖了搖頭,理了理衣服,拿過小童手里的本子,鄭重道:“這次的一百人其中……”秦鐘覷著重夏燼的臉色,沉吟片刻,“有蕭門門主蕭清陌。”
重夏燼神色未變,微微顫抖的手指透漏出她內心的翻涌的情緒。乍然聽到這個名字,重夏燼的心臟像是被人一把狠狠攥住,輕輕吐吶幾次,重夏燼這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在哪?”
秦鐘抬手指了指右側一排座位的第三個面容木然的男子。
重夏燼一步一步走的分外緩慢,好半天才扯下他臉上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的臉依然俊美,身上散發著濃濃的寒氣,眉宇間有陰狠冷厲的氣息,只是相較以前多了幾分成熟的線條,臉上有一種病態的蒼白。重夏燼愣愣看著他,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片刻,重夏燼豁然轉身向外走去,冷凝的聲音在大堂中回蕩:“帶他去念墨閣。”
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蕭清陌坐在簾幕重重之外,揉著有些發昏的額頭,環視了房間一周,最終視線定格在重重簾幕后一抹泛白的身影。
“蕭門主此次要典當什么?”
蕭清陌聽得如此,下意識去摸臉上的人皮面具,才發覺早被人撕了下來,卻也不以為意。
“我這條命,如何?”
”你想要什么?”
蕭清陌眼中有一閃而逝的溫柔,語氣也軟和下來,“我要找一個人,可我不知道她是否還在人世。”
“誰?”
一個許久不曾聽見的名字從他嘴中近乎溫柔的吐出來,“八年前,滿門被滅的墨家獨女——墨子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