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Mission小可兒
中午辦公室里的像往時一樣,豬肉餃子,香辣魚粉,宮保雞丁煲仔飯,蒜香青菜拌牛肉等等夾雜著女同事身上的各式各樣的香水味,所以很明顯,用手放在鼻子前輕輕的扇一扇小風,便也就分出了不一樣的前味、中味和后味。前味清香沁心,微微閉上眼睛,隱隱約約從遠處走來一位曼妙的女子,一席錦羅輕紗,半掩嬌羞笑靨。中味饑腸轆轆,若是哪位賢惠持家的女同事從家里帶了幾樣拿的出手的家常菜正在微波爐里嗡嗡作響,真會忍不住讓人熱淚兩行,想起那首“你愛吃的那三鮮餡兒有人給你包.......啊......這個人就是你,這個人就是媽媽。”后味就五味陳雜了,就像你走進一家低俗KTV的衛生間,里邊明明一地煙頭,永遠清不干凈的馬桶,還要硬生生的放上幾瓶空氣清新劑。除此之外,有靠著椅子呼呼大睡的,有敲著鍵盤盯著發熱的好像不知疲倦的顯示屏處理業務的,當然還有趁著午休偷個閑,看幾集連續劇,看幾個娛樂節目的,除此之外好像找不出和以往有什么不同了。
我們的辦公樓就在一座高架橋的旁邊,地理位置不算繁華,晚上的時候樓下的星巴克會擺出一排排椅子和桌子,中間放上一小束干花,立交橋上的霓虹燈徹夜通明,涼風吹來,也不失情調。而我們的辦公室處于七樓,和立交橋持平,北面是一大扇透明的落地窗,拉開窗簾,橋上的景象和外面的天空一目了然。可是,一般情況下窗簾是拉上的,窗戶是緊閉的,所以,室內的空氣一年四季都是像我前面所述的一樣。
是的,今天和往日一樣,并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室外的天氣和我辦公桌上放的一臺日歷。
日歷上:2016年6月7日星期二
天氣:悶熱、潮濕、濕漉漉帶著風。
用大學里的環境學專業術語即是高溫、高濕、有風。預計有暴雨,降雨量80%。
2010年6月7日此刻,天空也像今天的一樣,潮濕,沉悶,天空烏壓壓的一片,空氣壓的很低,仿佛我只要點點腳尖,再用力將手掌向上死死的一擲,天空就踏了下來。而事實上,天空壓的足夠低,我也足夠渺小,我和天空之間還是有著一段不可及的距離。所以,我還是選擇了地下頭來,腳步匆匆,準備著我完全看不懂的函數公式,以為多看幾眼,下午的考場上他們就會認出我來,然后我刷刷刷幾下,一場輕松過關。然而我清晰的記得下午數學出考場后,我耷拉著腦袋,像是長久吸食了成堆的鴉片,六神無主,兩眼無光,再加上因為高三一學年來我因為反復性高燒,而輕飄飄的身子。一眼就看出來,我肯定使出了渾身解數,“三長一短就選B,三短一長就選D,參差不齊要選c”“挑兵挑將,騎馬打仗,有錢喝酒,沒錢滾蛋......”是的,就是這樣,我累極了,恍恍惚惚出了考場,便聽到閨蜜小木喊我:“喂,你知道嗎?xx考場的xxx考到一半跑啦.還有xxx中途暈倒啦,還有xxx要跳樓的.......”天啊,還好我使出了我的制勝法寶:高考誠可貴,生命價更高。若為自由故,生命不可拋。
無疑,除了語文不是蒙的,其他兩場都過的煎熬,早早的就答完了試卷,然后盯著黑板上的掛鐘,考場上簌簌的答題聲音,外面氤氳的水霧,黑壓壓的烏云,考場上靜極了,我只能聽到這些聲音了,無趣,折磨,垂死掙扎。后來我的興趣完全就在分針和秒鐘的相互追逐中了,“滴答、滴答、滴答........永無止境.......
一聲初夏的的巨雷把我從思緒中拉回來,隨后,就是“答題結束,請起立。”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毫無知覺和悲喜。
外面下起了雨,大門口圍滿了家長,我站在人流中,身邊的考生一個個從我身邊走過,我邁著步子,每朝大門口邁一步,就感覺到排扇倒海的洪荒逆流而上,雨下的越來越大,雷聲也越來越響,我依舊邁著自己的步伐,身邊有哭聲,也有笑聲,有扔書的,也有狂叫的,我依然踱著步子。
不知不覺來走到了租房的胡同,竟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在避雨的屋檐下看到了被雨水打濕了衣衫的爸爸媽媽,車停在我住的門口。我一怔,不知所措。吞吞吐吐的問道:“你們怎么來了?怎么不在車里等?”兩個人也不知所錯短短續續的說著,仿佛在對我講,又仿佛在自言自語,可是又是好像在爭執著,我聽不太清,也聽不太懂。“車里太熱,在外面站會”“人太多,怕你出來看不到我們”“.......”
他們的理由和借口讓我想笑但是心里卻死死的訂上了成千上萬只大圖釘,看不到創口也流不出一滴血。
爸爸說一會和我們一起回家吧。
我沒有應允,這樣的時刻,我回到家絕對是個稀有物種。
等到媽媽把我的書籍資料一一搬上車后,后備箱,前座,后座,只要是能塞的地方都塞滿了書籍。
媽媽說,你還是留下吧,想走也走不了了。
看著這一車的書,真想說:去他媽的青春。
送走他們,我被朋友們拉了出去,雨一直下,我們手里都拿著傘,前前后后一行10多個人,沒有一個人撐傘。到了 飯店,喝酒,閑聊,嗨歌,胡鬧,大笑,沉默,打牌,時間一分一秒,外面的雨再也停不了了,朋友說,你看,天空都在為我們哭泣,流不完的淚水。
大家都在笑,看到飾燈下一張張形色各異的臉龐,我不知道的自己的連上浮上了什么,直到凌晨1點,我們出了飯店,街上沒有出租,只有快要漫過腳踝的雨水,我們繼續前前后后在雨中走著,有的人醉著,有的人清醒著,一直到各自散去。
我行走在其中,雨水打濕了我的頭發,雨水沖去了我的倦容,舊的雨水剛剛劃過面頰,新的雨水又輪番而至,我感到我的身體在抽搐,我感覺我的胸口很悶,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哭。
后來,長長的暑期,我隨著一群校友參加了暑期義工,主要是在一家連鎖輔導班發傳單,每天早上一個個小團隊扛旗、打鼓,發傳單。
一開始,為了擺脫高考籠罩下的沉悶,我依然堅持要出來,而現在,每天直逼40度的高溫下,我們沒有任何防曬措施,每天步行鄭州的一個區,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隨這批隊伍來的大約有100多人,直至一周后,已經剩下三分之一了,也就是那段時光,我背下了鄭州的地圖、區域。后來,隨著宣傳的不斷加大,培訓班生源不斷增加,我們被迫睡在教室的地板上,每天一早就出發,每天晚上回到被分派的各個區域報行程,被人罵過,被人拒絕過,站在十字路口被來往的車輛差點撞到過,后來父母給我錢幾乎用光了,清晰的記得我們一群人坐在社區家屬院里面啃早上剩下的饅頭,吃5毛錢一袋的咸菜,相互打趣,互相取鬧,我們徒步去了鄭州的很多地方,走到哪里就在哪里歇腳,我們隊里有個很喜歡唱歌的海洋,長得很高,走在哪里都舉著大旗大街上吼著歌,從流行音樂到搞怪rap,還有一個家在鄭州的暖男小貼士,總是偷偷回家給我們帶好吃的,當然還有現在陪在我身邊的男朋友,還有成了一輩子的閨蜜。
很多時候,我們都在大笑,很多時候我們仿佛都忘卻了剛剛經歷了一場洪荒。
只是,我以為,我們忘記了。
查分的那天,我們都各自查的,誰也沒看誰的,有好的有壞的,緊接著各自填了志愿,我們還是像平時一樣,每天穿梭在大街小巷,從游樂場到鄭州圖書館,從老城區到鄭東新區,我們依舊笑著、鬧著。我們依然苦著累著,心照不宣的從未提及各自的分數、志愿、未來。
一起來的伙伴陸陸續續的離開,也陸陸續續的接到錄取通知單,媽媽和爸爸的電話也開始不間斷的打來,當然夾雜著親人的訓斥和失望。
已經進入八月,培訓班幾乎沒有什么人了,就連我們的小暖男也報了志愿當男護去了,舉大旗的海洋選擇了復讀。剩下我們三個,去了鄭州所有的大學,去了各自報考的院校,那一天,我們坐在公交列車上沉默不語,回到住處,三個人聊到了深夜,再之后,我們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人生總是有那么多的意外,我永遠都想不到,我還會重新坐會曾經的教室。從進入教室那一刻,前黑板就貼滿了各種大字條幅,倒計時牌一天永遠都是從大數字到小數字的不斷更替,每天晚上班主任的定時雞湯,生活再也不是時針與分針相互追逐那么簡單的時間競賽了,每個人都像是永動機,不知疲倦轟轟作響,仿佛退潮的海岸在期待下次的潮漲。
2011年的高考,我似乎真的記不太清,人總是對自己的第一次經歷銘記于心,往往那里牽扯了自己太多的敏感神經。只記得我出了考場那天就去對了答案,然后告訴了父親成績,他一臉驚愕,堅持要等到公布分數。 后來,和我預期了一樣,考了個普通的本科,沒有驚喜,也沒有憂傷,一切在預料之中的事情完全失去了表達的必要。而前方的路是怎樣,在那時都是隔謎題。
時至今日,我已經參加了工作,每天碼字,寫一些無關痛癢的東西,記錄一些生命里抹不去的回憶,能讀的人并不多,然而葉芝說:“一個人的寫作風格是無意識的,是他靈魂的樣子,文字只是他靈魂的無意識表達。”就這樣義無反顧的寫著,就像10年的考場上,我盯著時鐘的追逐出了神。
我們每個人都有過這樣一段時光,高考像我們青春里的洪水猛獸,我們永遠阻擋不了它咆哮而來,那就毅然的踏過青春的洪荒,而踏過去的那段時光將會在你記憶里永遠閃著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