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山前白鷺飛(五十七)
五十七
王東勝見如花如此說道,感覺不妙,莫非她又被哪個男人欺負(fù)?他問如花到底怎么回事,如花自知失言,閉口不講,如果道出實(shí)情,像王東勝這個惡燥脾氣,還不殺了肖天發(fā)。
王東勝見如花不肯講,也不再追問,但他留了個心眼,跑到外面給浩子打了個電話,說如花被人欺負(fù)了,要浩子給個說法。
浩子心生疑惑,媽媽被人欺負(fù)了?誰敢明目張膽欺負(fù)她,莫非又是紙廠那些人?他跟如花打電話,如花沒有接,他又給肖琴打電話,還沒開口,肖琴說道:“今日你媽媽過來了,早點(diǎn)回家。”這就奇怪了,媽媽到我這兒來了,他王東勝怎么告訴我媽媽被人欺負(fù)?
陳浩回到家,肖天發(fā)也不在,打電話一問他說是回家去了。肖天發(fā)睡得床是凌亂的,雖然有整理過得痕跡,但依然看出他是個不愛收撿的人。陳浩正準(zhǔn)備拆下被套床單,他忽然看見一條淡紫色的紗巾丟在床頭一側(cè),撿起仔細(xì)一看,內(nèi)心瞬間石化。這是肖琴蜜月時給如花買的禮物,余麗華是條玫瑰紅色,如花是淡紫色,肖琴買時還特意問陳浩婆婆喜歡什么顏色。所以浩子記得清清楚楚,這條紗巾是母親的,它怎么到了床上?
聯(lián)想起王東勝的電話,陳浩簡直不敢相信,巧合,誤會?他有些按捺不住,又給如花打電話,終于通了。
“你今天怎么又回去了?”浩子現(xiàn)在幾乎都不喊媽。
“地里有活,不能多耽擱。”如花的聲音是平靜的,根本聽不出異樣, 也許是我多疑了?浩子心里想道。
“剛才去地里了,手機(jī)丟在家中,忘記拿。”如花解釋著,語氣依然平和,“沒有事的話我掛了。”
浩子本身要說紗巾的事情,可張不開嘴,也許一切都是自己的緊張,事情沒有想象中那樣齷齪。
不愿深追究,不代表心里疙瘩已經(jīng)解開。陳浩是個把什么事憋在肚子里搗鼓,表面上還要風(fēng)淡云輕的人,單位同事開他玩笑,老謀深算這個詞用在他身上,絕對是個褒義詞。這個不能怪他,從小他就活在別人的歧視和嘲笑中,他沒有人可以傾訴,他對媽媽印象的好壞取決于別人口中評價(jià),別人罵他是個野種,他就覺得自己是撿來的,別人罵他媽媽是婊子,他就覺得媽媽做了不要臉的事情。他收拾好紗巾,等待時機(jī)再談探個究竟。
再說肖天發(fā),處心積慮終于拿下如花,心中的興奮可想而知,他像個初涉男女事情的少年,一旦嘗到滋味,一發(fā)不可收拾。他開始琢磨著怎樣再次把如花擁在懷里,她那誘人的身體緊緊勾住了他的魂,在他心中,如花已占據(jù)了他整個思緒。
余麗華覺得奇怪,肖天發(fā)前幾天還要死不活的樣子,在肖琴家沒呆兩天竟然活轉(zhuǎn)過來,容光煥發(fā),精神倍棒。她有些擔(dān)心,莫非回光返照?她不放心偷偷給肖琴打電話,問她爸爸是怎么回事,整個人一夜間活過來了?
“哎呦媽,我怎么說你好呢?爸爸病的的時候你著急要死,哭得稀里嘩啦,現(xiàn)在人好了,你又擔(dān)心,這是什么心態(tài)?怪不得爸爸抑郁,你這樣不行,別整天疑神疑鬼,嘮嘮叨叨,別說我爸受不了,我也被你說煩了。”
聽到肖琴一番數(shù)落,余麗華氣得直磨牙:“老娘才問你一句,你就劈里啪拉一通,有你這樣當(dāng)女兒的?”放下電話,余麗華還是忿忿不平,簡直是個白眼狼,都說女兒是媽媽的貼心襖,這哪是貼心襖啊,完全是軟猬甲,刺心!
余麗華不動聲色的瞅著肖天發(fā)的言行舉止,肖琴說他抑郁,什么意思?他這種人會得抑郁?天下人死絕了,他也不會抑郁啊!這個病來的奇怪,去得突然,余麗華總覺事情沒有那么簡單,看他那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仿佛是墜入愛河的年輕人。想到這兒,余麗華心一緊,這可不是個好苗頭。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官是最敏感的,余麗華沒有其他本事,但多年的經(jīng)驗(yàn)告訴她,肖天發(fā)要么真的有病,要么真的又有女人了!
既然不是病作祟,那定是女人在作怪!余麗華認(rèn)定肖天發(fā)不正常表現(xiàn)是因?yàn)榕耍@個女人會是誰呢?她分析來分析去,目標(biāo)鎖定在一個人身上——馮如花。這些日子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肖天發(fā)生活里的只有三個女人,除了自己和女兒外,馮如花是頻率最高也是最有機(jī)會的。想到這些,余麗華頭都大了,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肖天發(fā)再怎么無恥也不能拿女兒的婆婆,兒子的媽媽下手吧?說出去還要不要臉,姑娘女婿怎么做人,這不是亂倫嗎?
余麗華一夜不安,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她一大早就跑到肖琴家,小兩口還沒起床,肖琴見媽媽火急火燎趕來,有些不高興。
“我真服了你,媽,有什么事不能電話講嗎?一大早也不要人多睡會兒。”肖琴張嘴打哈欠,她根本沒看見媽媽臉上已經(jīng)變色。
“你跟我說實(shí)話,昨天你婆婆來了沒有?”余麗華悄聲問肖琴。
“來了,后來又回去了。”肖琴不喜歡母親的一驚一乍,她知道媽媽又在疑神疑鬼。
“果然如此!”余麗華眼里已經(jīng)有團(tuán)火苗在撲騰,她想了一夜,問題就在這里,馮如花一出現(xiàn),肖天發(fā)病就好了。他哪兒是抑郁啊,完全是得了相思病,看著如花要嫁人,著急得茶不思飯不想,說出來真是丟人!
余麗華綠著臉走了,倒把肖琴搞得莫名其妙,陳浩問她媽媽一大早跑來干什么呀,肖琴不知如何回答。
她跑來問問我婆婆昨天來了沒有,是什么意思,肖琴已沒有睡意,她心里琢磨著,媽媽吃醋也不能不分人吧,爸爸和婆婆會有什么事,這不是瞎想嗎?怪不得爸爸厭煩媽媽,哪有這樣去惡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