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歲那年,媽媽在一處馬路邊上的學校里教書,學校里有小學和初中,沿著大馬路,方圓四公里的小朋友大朋友都在這一所學校里就讀。馬路以南三百米處是一方魚塘,魚塘側邊有一條細長的小渠,小魚小蝦玩的很歡快。馬路以南五百米的地方有一個不算高的緩坡,緩坡右側的崖邊,長了幾蔟牡丹,葉蓁花輕塵。馬路以北四百米的地方有一條綿延的山路通向我以為的妖怪橫生的深山老林,再往北走二百米是一個村莊,村莊里有兩個小賣部,小賣部旁邊通向小河的的泥路邊上,是郁郁蔥蔥的竹林。
五歲那一整年我都生活在這里,我經常混跡在一年級的班里和同學們互相都是好朋友。有時候和家在南邊小朋友去玩耍,見我眼中的喜悅,她們會將最漂亮的牡丹摘給我,許是見我歡喜的緊許是對年紀最小的照顧總之那時的她們都喜歡我,我也喜歡她們;或者在小渠里沒水的時候去那里捉魚捉蝦,滿滿當當的盆缽和大人小孩兒臉上盈盈的笑以及傍晚煙囪里升起的青煙。有時候會和家在北邊的小朋友去玩耍,路過恐怖的山路邊時會發了瘋似得狂奔,跑的累了,手撐在膝蓋上休息,此起彼伏的喘息,喘的聲音大了安靜一秒鐘后是清亮的爆笑聲。結伴去小賣部里一人買上兩毛的零食,穿過竹林坐在溪邊的石頭上,你吃點我的我吃點你的,吃完便俯身去飲溪里甘甜的水。日復一日,樂此不疲。
我會去教室里上課,并且很乖。我仍記得語文課本上在蘑菇下避雨的小兔子,走走停停丟丟撿撿的小猴子,即將下雨所以低飛的小燕子,被咬掉尾巴的小壁虎,媽媽英語課本里建在樹上的小房子還有王冕筆下的的荷花亭亭。又長大點升到初中,課本也不曉得換了多少版,我再也沒看到那個樹上的房子,刻意找到的小學課本里也再也不是記憶中的樣子。媽媽也換了學校,我們也搬了家,我長大了樣貌不在虎頭虎腦,媽媽有時候也會生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病。
她們常常會懷念從前,我在納悶為什么我一點也不想,緣由我至今仍然講不清楚,或許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其實我還是很想的,至少回到那個媽媽不容易生病的日子里。但我很嘴硬的說,我從來不會想到以前,幼時的懵懂,少時的張揚,青春時期的兵荒馬亂過去了就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其實不盡然,我可以說我不想以前,畢竟很久很久以前只能是很久很久以前。但是五歲那年的光景啊,它總是在我夢里,中間隔著一條不息的長河名叫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