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家里的大灰狼

圖片發自簡書App
很多人曾問,活著的意義是什么?答案應該是愛。它無形,卻在我們的每個細胞中滋長棲息,它往往不會成為我們的夢想,卻又是我們活著的意義。

原名:Le loup dans la bergerie

原作者:Rascal(法國)

譯:雪山小狐

從前,有一只大灰狼生活在一座荊棘叢生的森林里, 和其他狼一樣,這只狼也喜歡吃新鮮的肉。 就如同每個小朋友有他最喜歡吃一種的糖,這只大灰狼也有他最喜歡吃的一種肉:那就是肥嫩的綿羊肉。

機會來了,大灰狼發現有一片綠色的牧場,正好在那片荊棘叢生的森林正對面的下面。有一個羊群,差不多兩百只肥嫩的綿羊在那里吃草,還有一個穿黃色衣服的牧羊人。對于這只大灰狼來說,真是有機可乘,這個黃衣小男孩只是癡迷于看書而不是看羊。

他叫 梅爾基奧爾,他把大多數的時間都用在了埋頭苦讀上, 如果你看到他抬頭,那也不是在數羊,而是在思考問題或者因為剛剛看到什么內容正發笑呢。

就這樣, 一天又一天,每當他貪婪地盯著書看的時候,也有一只大灰狼貪婪地盯著他的綿羊。

一天早上,醒來之后,大灰狼的早餐要喝三杯濃咖啡,他把滾燙的熱咖啡一杯接一杯倒進肚子里,還不忘剔剔牙齒。

然后,他穿上羊毛皮襖,就下山了。一直走到綠色的農場,他喬裝打扮成綿羊混進了羊群之中。

早晨天氣很好,正當 梅爾基奧爾 專心地看著:《尤利西斯的冒險》《尼爾斯騎鵝旅行記》和《一千零一夜》的時候,大灰狼吸引了一只綿羊,然后遠遠地躲離開羊群和牧羊人,把小羊殺死了。

回到他的老窩,大灰狼大口大口貪婪地吞吃著還帶著余溫的生肉 ,蘸著粗鹽調料,還不時地舉起他的水瓶,一飲而盡。 然后 他打了一個巨響的飽嗝,他的老窩里一團糟亂,不管屋子主人是誰都會為此感到臉紅。

可這只大灰狼,他一點也不在乎。一旦他的大鐵盤子里吃得只剩下可憐的綿羊骨架的時候,他就把剔凈的骨頭扔到地板上,還用羊毛擦擦他的血盆大口,就好像是有教養的人吃完飯用餐巾擦擦嘴一樣。

在大灰狼的獠牙之下,這個羊群的數量越來越少了。直到有一天,有一只小綿羊淚流滿面地請求大灰狼放他一條生路。

—— 我為什么要放過你呢?小羊羔。

大灰狼問他。

——你可以向我提一個你不知道答案的問題,然后我可以回答你, 如果我回答對了,你……

—— 如果你回答對了,我就放了你,是這樣嗎?

大灰狼打斷了他。

他想了一會兒小綿羊的提議,可是什么謎語,字謎,或是圖畫謎語,他一個也不知道,無數沒有答案的問題在他腦子里亂七八糟的翻騰,他就對小綿羊說:

——好吧,為什么不試試呢?

于是,他就選了一個在他心里他認為最重要的問題,他湊到小綿羊的耳朵邊上說:

——為什么活著?

聽到這么簡單的一個問題,小綿羊很高興。 他立刻回答說:

——為了吃青草或者吃綿羊,那要看是誰啦!

——就這?大灰狼有點意外。

——就這呀。小綿羊很滿意地回答他。

不用說,他沒有活下來,立刻被大灰狼吃掉了,蘸著咸鹽活生生地被吞進大灰狼的肚子里。

那天晚上,躺在高高的羊毛垛上, 大灰狼一直在思考這個大問題,他都睡不著了。為什么活著呢?好吧, 我明天再問一只別的小綿羊 ,他一邊想著一邊透過房頂的大窟窿望著滿天璀璨的星光。

第二天,就像往常一樣,大灰狼又從羊群中拖走了一只小綿羊。這是 第一次,他沒有選擇非常肥胖的羊,而是根據他的觀察,選了一只看起來很調皮伶俐又聰明的綿羊。

—— 如果你能回答出我的問題,我就放你一條活路,小綿羊。

這只小綿羊還為他不會馬上死掉而感到很高興, 吃了一把青草,然后一邊嚼著草一邊等著聽大灰狼的問題 ,他的回答和昨天那只羊的答案完全不一樣,可是這并沒有讓大灰狼滿意。 大灰狼抓住他又吞了下去,嘴里大嚼著還口齒不清地嘟嘟囔囔:“自從他生下來,為了……我才不管是什么……”

每天晚上,都會有一只羊失蹤 ,大灰狼屠殺他們的方法已經像風一樣傳遍了整個羊群 。作為一只羊, 他們能知道什么呢?他們所知道的生活不過就是他們的牧場還有長出來的青草。所以他們都請求黃衣牧羊人教他們讀書。

于是,不管他們的蹄子抓到什么內容的書,他們都不顧一切地學習起來: 餡餅皮的配料, 法國的霸權主義, 相對論, 堿金屬的成分 ……從此以后,在吃兩頓青草之間的空閑時間里,整個羊群都瘋狂地學習看書。

每一只綿羊還會和他旁邊的綿羊互相分享和考核新學到的知識,于是,在大半夜,也會聽到有人問:

——馬里尼奧之戰是哪一年?

——1515!

整個羊群都咩咩叫著回答。

一天一只羊,以這樣的速度 ,所有的綿羊 在回答了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之后全部都進了大灰狼的鐵盤子里了。不管他們的知識有多么淵博沒有一只羊可以說出大灰狼想要的答案。

一天晚上,牧羊人梅爾基奧爾回來了,還帶著他的書。

好幾天過去了,大灰狼都沒有從他的羊毛床上起來。躺在高高的羊毛皮堆上,他一直在想這個大問題和那些綿羊給他的各種各樣的答案。一陣強烈的饑餓感突然向他襲來,他覺得肚子實在是餓得厲害。

再也不能等了,大灰狼 離開了他的老窩,穿過了貓頭鷹嚎叫著的黑暗樹林, 也顧不上荊棘枝條把他劃傷,他一直跑到了閃爍著螢火蟲光芒的牧場。

到了牧羊人家,木頭門上并沒有插門閂,他直接就進來了。在簡陋的石頭屋子里面,靠著光禿禿的墻壁有一個巨大的書架,上面放著許多有用的書籍。

大灰狼靠著他的嗅覺和微弱的月光,他一點點靠近了躺在稻草鋪上的牧羊人。

聞到大灰狼身上的臭味,牧羊人梅爾基奧爾醒了過來。他劃著了一根火柴點燃了他的油燈。

——你來我家干什么?

大灰狼渾身發抖,他發現他已經身處一片光亮之中。

——你已經吃掉了我所有的綿羊,你還來干什么?

——我快要餓死了,大灰狼吼叫著說,然后他流著口水,用盡可能溫柔的聲音說,

——我想要吃掉你 ,小孩!

年輕的小牧羊人面對大灰狼的虎視眈眈,并沒有驚慌失措 。

——在你吃掉我之前 ,我想要聽聽你的問題 。

——你真是一個自大的人 。

大灰狼回答說 。

——整個羊群全都失敗了,你覺得你能夠成功地回答嗎 ?我設計的這個問題就沒有答案 。可是,既然你想要試試, 我就問問你。

大灰狼舔了舔嘴唇 ,他的牙齒寒光閃閃。 然后 ,他的血盆大口靠近了小牧羊人的耳朵說,

——為什么活著 ?

小牧羊人從他的稻草床上一躍而起,在回答問題的同時他舉起了獵槍,

——今天晚上,我活著就為了殺掉你 !

——為了殺掉我?大灰狼重復了一遍,疑惑不解。

可是,當他看見他自己的血不停地從肚子里流出來的時候,他明白了牧羊人說的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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