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的人際關(guān)系里,好和愛都應該是相互的,才會穩(wěn)定持久。
今天跟一個閨蜜絕交了。
這兩年閨蜜這個詞都被大家用爛了,相識一兩天說過小秘密的是閨蜜,認識好幾年見證過許多的是閨蜜,出軌劈腿的熱門對象是閨蜜,甚至飯局上的泛泛之交也可能合了影在隔天出現(xiàn)在朋友圈,美名其曰閨蜜。
但今天之前,我覺得我們真的是閨蜜。
今天之前,我曾為她的困境擔憂,為她的進步歡喜,就像我們是住在兩個身體里的同一個靈魂那樣不分彼此。
我這個閨蜜是我大學同班同學,寢室就在我隔壁,總來我們寢室串門,一來二去也就熟稔起來,一起上課下課,一起掛科翹課,見證彼此情路坎坷,直到最后成了形影不離的閨蜜。
她過生日我如果沒第一個跟她說生日快樂,她會跟我發(fā)脾氣,她失戀了喝醉酒一個電話打過來,同城再遠我也會開車前去,我們寵溺著對方的壞脾氣,有一陣子好事之人說我們兩關(guān)系太好到有百合的嫌疑,我們也就笑一笑繼續(xù)做自己。
我曾經(jīng)以為,我們會是彼此最好的朋友,畢竟我們走過了這樣攜手并肩的四年。
然而,我忘了,很多時候人總在成長,會看不一樣的風景,走不一樣的路,慢慢也就跟身邊的人走散了。
大學畢業(yè)以后,她爸爸拖了關(guān)系給她找了個事業(yè)單位上班,因為走的后門,沒有編制,實習薪水少的可憐,但也有好處,最起碼工作內(nèi)容輕松,做一休一,節(jié)假日準時放假,更有各種福利會分發(fā)。
她總念叨著,想快點轉(zhuǎn)正,想多賺點錢,畢竟在二線城市,她那兩千出頭的薪水實在是不經(jīng)花。
我知道她的情況,所以私下里我們兩出來玩總多搶著買買單。
人嘛,總會在別人對你的好里,日復一日,習以為常。
畢業(yè)的時間久了,她也就習慣了,每次出門玩吃了什么她總習慣性擦擦嘴等著我付錢,要去哪里逛街都會讓我開車去接她。
偶爾一兩次接她遲到了,就沒什么好臉色了,總對我發(fā)一頓脾氣,然后無論說什么都用哼來回應,直到我把她哄好了為止。
畢業(yè)后步入社會,不一樣的家庭背景給了我們不一樣的社交圈子。
她在她輕松的崗位上埋怨攢不到錢買想買的包和環(huán)游世界的時候,我已經(jīng)背著她想買的那個牌子的包跟著父母在生意場上周旋。
她上著夜班給我發(fā)微信抱怨自己太無聊的時候,我正和盛氣凌人的甲方為了十萬的利潤爭論不休。
她敷著面膜躺在床上邊看美劇邊問我五千的預算是去泰國好還是去長灘島好的時候,我正聽著別人的眾籌方案判斷可行性。
她羨慕我的圈子光鮮亮麗,抱怨自己父母沒用,甚至在得知我的婚訊時長嘆了一口氣,說:“有錢真好,我的那個男朋友啊,家里那么窮,估計連婚戒都買不起吧,可惜了,我們兩沒你們兩那么會投胎?!?br>
我想安慰她幾句,卻不知道怎么開口才不會讓她覺得不舒服,最后只好尷尬的沉默著。
偶爾也有聽她說八卦的時候,無非是單位里的誰誰誰戴著多少錢的某某牌飾品一看就是地攤買的同款,畢竟那個價錢抵她們一兩個月的工資呢,又或者小我們一兩屆的學妹拍照時漏了個包包或者手表,她一面興致勃勃的查著官網(wǎng)上的價格,一面跟我說這個學妹肯定被包養(yǎng)了。
可明明私下里,她跟那個學妹關(guān)系好得不行,經(jīng)常約著一起逛街吃飯看電影。
我以為她只是剛出社會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雙眼,二十出頭的小女孩,剛出大學接觸社會,想要的東西很多錢不夠用很正常,所以才會變得尖銳極端,甚至有點不可理喻。
直到今天,我原本約好陪她一起去兼職,可偏偏遇上個難纏的甲方,揪著合同讓我改條款,一來二去耽擱了不少時間。
離她兼職開始的時間只剩一個小時的時候,我略帶歉意地溜出會議室,給她打通了電話:“對不起啊,我這里一時半會結(jié)束不了,你要不自己坐地鐵去城西吧?!?br>
“我等了你一早上,你現(xiàn)在告訴我要讓我自己去?我自己怎么去?我都不認識路!”電話那頭傳她的抱怨,“要你有什么用啊,哪有臨時放我鴿子的,我不管,罰你陪我去城西兼職十次。”
“到時候再說吧,看我有沒有空?!蔽疫吇卮鹬呌^察著會議室里焦灼的情況。
“你變了!哼!你居然會對我沒空!你還記的我給你發(fā)的雞湯嗎?愛你的人再忙也永遠對你有空的?!?br>
我錯愕于她又被毒雞湯洗腦的時候,突然覺得她那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很自私。
回想起她看了雞湯后的第二天,我們約好一起去做美甲,她早上七點就開始給我發(fā)信息,等我八點起床的時候已經(jīng)收到了她發(fā)來的99+條信息了,翻上去除了前幾條問我起來了沒,和中間參雜著問我怎么睡得這么死居然這樣都不醒以外全都是一模一樣的表情,小S的冷漠。
愛她的人就應該時時刻刻對她有空,回復她的消息得精確在0.1秒之內(nèi),對她的任性百分百包容,對她的三觀必須認同。
如果這才是真正的閨蜜,那我寧可不要這樣的閨蜜。
請賜予我假的閨蜜,最起碼大家都能停留在適可而止的關(guān)心,而不是時時刻刻要求別人把你寵溺到刁蠻任性。
我站在會議室外聽著她在電話那頭喋喋不休的數(shù)落,不知道說點什么才好,于是掛斷了她的電話,然后默默地把她設置到了來電阻止名單里,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回去繼續(xù)討論合同的條款。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甲方盛氣凌人的模樣我突然看到了那個閨蜜的影子,我低頭看了眼黑名單里的她的電話,像被人掐著喉嚨很久突然松開了一樣,覺得吸入的每一口空氣都飽含著自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