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邶風bf
每天必須經歷一種或多種提醒，才能無遺憾的完成一天的工作或生活，這叫鬧鐘依賴癥。
1
醒來有一會兒了，一直沒有睜開眼睛。意識已經清醒，閉著眼睛等床頭的鬧鐘鈴響。
數著秒針的聲音，越發煩躁，終是忍不住摸出枕頭下的手機。
透過右眼睜開的一條縫看時間，06:58，還有兩分鐘，繼續合上眼安靜的躺在床上。
嚓，嚓，嚓，嚓……
叮鈴鈴~叮鈴鈴~
“唰”掀開被子，猛地坐起，麻利的下床，抓過床頭柜上的鬧鐘按停。動作一氣呵成，轉身去洗簌。
沒錯，起床動作是每天重復的，不拖沓，鬧鈴響的那一刻身體就仿佛被解除了封印，瞬間蘇醒。
習慣蹲在廁所看看朋友圈一晚上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小張前一條在抱怨工作多，后一條又身在ktv了
某美女和男朋友去海邊旅游了
還有代購的刷屏消息，又到節日了推薦給女朋友送什么…
說的真好，我都心動了。
點開頭像，設置，不看她的朋友圈。
連自己的生活都剛好“夠活”，買不起她的東西，更沒有女朋友送。
返回至主頁面，關掉手機屏幕，掛在毛巾架上。
伴著沖水聲，看著鏡子中一晚上長出來的青色胡茬，好像，老了一大截。
胡亂的拍上水，剃須刀都過一遍。
“你當我是浮夸吧，夸張只因我很怕…”
沾水的手按停手機鬧鐘，07:30，意味著我十分鐘之內必須出門，用洗面奶隨意的洗了臉，換好衣服拿上熬夜趕的稿圖關門出發。
“呼~，真好，今兒有時間吃早餐”
2
樓下的包子鋪總是圍著很多人，也沒見得有多好吃。
“老板，給我兩個肉包一杯豆漿，麻煩快點啊！”好不容易擠進去。
“好嘞好嘞，馬上”這老板對誰都是一樣的回復。
高舉著豆漿離開人群，邊走邊啃包子趕往地鐵站。
到地鐵入口的時候剛好吃完，但人太多沒辦法擠到垃圾桶邊，提著有包子香味的塑料袋和豆漿杯進站了。
還好我有公交卡不用排隊買票，將垃圾扔進轉角的垃圾桶，到-2樓準備上車。
“地鐵即將進站……”
人群一窩蜂的擠進地鐵里，塞的滿滿的。
身邊都是被這個鐵皮盒子帶著穿梭于地下，去往各處的上班族。
站對面的女生畫著精致的妝容，而且在氣味混雜的地鐵里，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很好聞，忍不住多嗅了兩下。
“嗯？”怎么還有點肉包子的味道。
向源頭慢慢靠近，握住橫桿的一只手，是我自己的。
人上人下，過了十幾站。瞇眼看遠處的顯示屏，08:34，總感覺今天的地鐵在每站停留的比規定時間長。
夾著我的稿紙走出地鐵站，太陽都已經出來了，但在霧還沒散去的天里，太陽是長毛的，莫名透著沉重感。
3
“你當我是浮夸吧…”掐斷鬧鐘時，已到公司樓下，十五分鐘要從我現在站的地方到達18樓的辦公室。
看著從電梯口排到大廳的人群轉身去了安全通道。
樓梯只有昏黃的應急燈照著，每層不寬的樓道轉角處還放著幾個大垃圾桶，滿出來的垃圾散在樓道，捂著鼻子尋找下腳處。
“現在這個阿姨怎么搞的，一點沒有以前的勤快，這個時候還那么多垃圾。”樓下傳來一個男子的嫌棄。
“欸，兄弟，等等，你等等我。”那人三兩步追上了我，一身西裝配白襯衣，應該是跑銷售的，但我并沒有放慢速度的意思。
“兄弟，別走那么快嘛，你幾樓的？”
“18”
“18樓，你是那設計公司的還是律師所的？”
“……”
“哪家公司不要緊，你買過保險嗎？我給你介紹一下吧，我們公司就在12樓，有空您來就給優惠點！……”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開始氣喘吁吁的介紹各種項目。
“你的公司到了…”
“欸，真的，兄弟和你一起爬樓感覺都快了很多，這是我的聯系方式，有需要打給我哈。”硬塞給我一張名片，出樓道右轉了。
“張勇，xx保險”隨手放進了文件袋里。還剩六樓我要快點了，拖著已經疲軟的腿扶著略有銹跡的扶手往上爬著。
4
“滴~”打上了卡，還有兩分鐘，趕緊去洗手，一點銹不知道洗不洗得掉。
“小北，要開會了，你在干嘛呢，快點！”
“好的，馬上來。”扯紙胡亂擦了手，順手拿上稿紙到會議室坐好。
不喜歡早上的早會，都是極為壓抑的。說是讓大家提意見共進步，最后都會被經理否決然后說是我們能力的不足導致的，久而久之，早會變成了他一個人的show場。
會議在稀松的掌聲中結束了，走出會議室聽到玲子長出了一口氣，看來不止我一個人不輕松。
上午在渾渾噩噩中就那么過了。一張草稿都沒繪出來，絲毫沒有靈感。
吃過午飯回辦公室桌上瞇一會兒，下午才有精力。
“小北，小北，上班了你怎么還在睡，經理叫你去他辦公室”
睜開迷糊的眼看到的是玲子，正欲發火聽到“上班”兩個字，翻出我的手機一看過了兩分鐘了。
該死，周末關了，忘記開鬧鐘。
“謝謝你啊，玲子”，起身搓了幾下臉，好看起來沒那么有疲態。
“經理，您找我”
“哦，小北，我看了你的圖，很不錯。但是就是那個顏色和客戶的要求好像有點差別啊，你看再改一下吧。”
“經理，客戶說的顏色合在一起沖突感太強，而且沒有那種高級感。你可以先把我的這份給客戶看一下。”
“我們就是要滿足客戶的要求，設計就是要好看的客戶滿意的，不然你就一個不合格的設計師。我再給你一晚上的時間，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成果，不然我就讓別人來做這份設計。”
拿著我幾個晚上熬出來卻在經理眼中一文不值的成果不知道怎么回到椅子上的。
看著窗外似滴墨的天空，覺得一切都是絕望的，早上的太陽并沒有沖破這層桎梏！
一下午就在電腦上按客戶要求的顏色調試著，生活讓我現在還做不到不為五斗米折腰，拿下這個設計能得到更多的工資。
總算在下班前調出了相對協調的顏色構圖，回家晚上再熬一晚就可以了。
“嗡…嗡…”手機的震動提醒我離下班只有10分鐘了，我得開始做今天要提交的數據和總結了。
5
回去路上去常吃的那家餐館吃飯順便打包了份準備帶回去當夜宵。
走出餐館的時候能感覺到微微變大的風力，看來今晚會有一場大雨，行色匆匆的人們腳步更快了。
回家沖完澡開始繪圖，但就覺得差點什么，改了又改，總是不滿意。
“啪”，點一根煙扔了筆看著外面晃動的樹尖，像大手要拍開我的窗子，呵，還差一點。
已經十一點了，看來今晚又是不眠夜啊！
余光掃到紙下露出一角的名片，抽出來拿在手里把玩，看來我可能要給自己買份保險了，這樣熬夜遲早猝死。
扔下名片，算了，還是先熱熱飯喂飽自己的肚子吧，半夜能感受到的溫暖也就這碗熱飯了。
“I just can't sleep tonight，Knowing the things aIn't right…”是老媽的電話。
“喂，媽，這么晚還沒睡啊！”
“欸，北仔，沒呢，我和你爸都沒睡呢。你一個人在外面吃的飽，穿的好嗎？”
“挺好的，我現在就在吃宵夜呢，公司統一的衣服也挺好的，耐穿！”
“好就好，好就好，老北你給兒子說兩句吧……”
“有什么好說的，你自己說吧…”老頭子從來不愿意和我通電話。
“媽，這么晚了，打電話有什么事嗎？”
“……，北仔，你弟弟想報個特長班要好幾千說是以后考學簡單些。你之前打回來的錢家里修房子去拉材料了，你看你那兒還有多的錢嗎？”
“……”
“媽，我會想辦法的！”
工資還有半個月才能發，這錢——
猛扒了幾口飯，冷了，索然無味了。
爭取今天畫好圖，明天通過了，先讓經理預支些吧。
凌晨，醞釀一天的大雨也砸向了大地，外面的樹搖的更猛烈了。
雨砸窗戶的聲音吵死了，怎么圖的效果就不完美。
眼前一黑，這是斷電了，外面連路燈都沒了，看來整片區都停電。
該死，還沒畫完，明天交稿怎么辦，手機也沒多少電了，借著微弱的手機光畫了一會兒，還是差強人意。
扔掉筆決定睡覺，明天早點起來，再趕趕。
調好手機和床頭鬧鐘的時間，聽暴雨聲和床頭微弱的鬧鐘秒針聲腦子里亂的像團麻。明天交不上去稿子怎么辦，家里怎么辦，下個月……
等等，怎么沒有秒針的聲音了。鬧鐘拿到耳邊還是沒有聲音，用手機照照確實秒針已經停止走動了。
唉~連你也累了！希望手機的這點電能撐到明天早上吧！
沒了習慣的聲音，心里更加慌亂了。工作，生活，老家全都涌入腦中，我這么努力，怎么還不夠…
那時候我含淚
發誓各位必須看到我
在世間平凡又普通的路太多
屋村你住哪一座
情愛中工作中
受過的忽視太多
自尊已飽經跌墮
重視能治疼餓
未曾獲得過便知我為何
大動作很多犯下這些錯
搏人們看看我算病態么
手機鬧鈴一遍又一遍的響著，卻再也沒有人會關掉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