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之仙 06 旅人與人偶

“這‘萬維網界’倒還算是有點意思,呵呵~”云如歌一側身,讓過一道接近光速飛行的不規則物體,落在一座懸浮在虛無空間之中的不規則島嶼上。島嶼仍在不斷變形、重組,不斷有或大或小的物體如子彈一般射入島嶼,又有或大或小的物體像子彈一樣從島內射出。

隨著云如歌落地,島嶼上突兀地浮現出幾個人,為首的機械張口道,“小爺我可是朝天宗內門弟子王無敵,快快給你爺爺我跪下來磕頭!”說著,模糊的臉上擺出囂張的表情,肢體生硬地擺出挑釁的姿態。云如歌大笑,“又是一個修仙小說網站哈哈哈哈哈哈...”后面的一個人上前一步攔在囂張的王無敵身前,從腰間拔出一把五光十色走馬燈一樣的浮夸大刀,“我家少爺叫你跪下!乖乖叫爺饒你一條狗命!我家少爺可是武圣巔峰強者,大長老的嫡子...”云如歌下意識地抬手遮目,因為大刀的光芒實在是太耀眼了,都快趕上那些“傳奇游戲網站”了。

“為什么這些地界就沒有什么正常人呢?”云如歌心里越發疑惑,他已經走過上千網站,這類修仙小說也經歷了十幾處,幾乎每一處都有一群囂張弱智的反派,一群花癡單純的漂亮女子,一群忠誠無二的小弟,和一個猥瑣狂妄、自私貪婪、但總能“憑借自身努力”成為人生贏家的主角。

“為什么呢?這些人就好像木偶一樣,維持著一個根本就不合理的世界,但人人又對那些不合理視而不見,只是認真的扮演著自己的角色,讓這出荒唐的戲不斷演下去。”云如歌喃喃道,可是這個問題,他現在并沒有答案。他懷著這個問題而來,一路在此尋找答案,到頭來只是一次次地重復著這個問題。

五光十色的大刀已經砍到了云如歌的頭頂,云如歌只是側身避過。他用常規的武學根本殺不死這些角色,甚至根本打不中他們。他們仿佛是擁有實體的幽靈,雖然看得見摸得著,但除非是在舞臺上被那個“主角”殺死,其他時候似乎都是不吃不喝、不老不死、不生不滅的。以往,云如歌遇到這樣的角色,都是敬而遠之,不在他們身上多花心思,但此刻云如歌想在他們身上一探究竟。他不希望在他策劃的“浮世之仙”計劃中也出現這樣的“活死人”,不然整個世界就會不可逆轉地想著崩壞發展,最終陷入一種“只有主角周圍的世界是存在的,主角不在的地方盡是虛無”的可怕狀態。

云如歌閃過幾刀,拿大刀的人似乎急了,破口大罵道:“狗東西還敢躲,很囂張么,很牛逼么,我的大刀已經饑渴難耐了??!”

“什么玩意...”云如歌還躍于半空,但聽到這臺詞,腳趾似乎要隔空在地上摳出個三室兩廳。

“屠龍狂斬?。。 蹦墙巧敖兄鴵]舞大刀,仿佛聲音越大,這一招的威力越強,而這一刀在云如歌看來,和市井流氓打架時揮舞菜刀的架勢并沒有什么兩樣。

“好吵啊,不要吼那么大聲了嘛。”云如歌皺眉,在他看來,這些人頭銜再高、修為再高,也都是一群衣冠楚楚的野人罷了。他微微凝神,一劍平平淡淡地斬出,那角色便呆在原地不叫了。

嗖嗖嗖,幾個子彈從遠方射入島嶼。呆立的角色漸漸變得透明,消失在了原地,一起消失的還有那把五光十色的大刀。那個叫王無敵的角色見狀尖叫,“我不管你是從哪借來的力量,現在都給我跪下來求饒!你竟敢殺了大護法,朝天宗饒不了你,現在叫我三聲爺爺我留你個全尸??!”

“怎么這些人張口就只知道罵人呢...”云如歌扶額,他還在回味自己剛才那一劍的觸感。

云如歌的劍,總能斬斷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或者說,他的劍可以斬斷一切。這也正是云如歌可以不老不死、可以穿梭于各個世界的緣由。而有些時候,因為斬斷得太容易,所以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斬斷了什么;就好像當你留心于自己是怎么呼吸的時候,往往會發現自己不太會喘氣了。

這一劍,明明沒有碰到對方的身體,卻讓對方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沒有了動靜。

對了,斷了線的木偶!云如歌突然覺得自己明白過來了。刷刷刷斬出幾劍,眼前的幾個角色也紛紛失去了動作、漸漸消失。

“原來是這樣,看不見的線為引導、埋藏于角色內的‘人設’為內核,二者共同驅動一個角色。我該說這種手段高明呢,還是說太粗淺呢。”云如歌嘴角上揚,他似乎終于初步揭開了這種“活死人”的秘密,但這還不夠。這線握在誰的手中,這“人設”又是誰賦予的呢?云如歌總覺得自己還沒有找到幕后的主使。他只知道,這個主使一般被稱為“作者”,但他還沒找到這個“作者”操縱小說人物的手段,也沒法對“作者”的權力加以約束。

該怎樣找到“作者”,約束他的權力呢?云如歌心想,如果《浮世之仙》里的每一個穿越者都對應了一個作者,而這些背后操縱穿越者的人的權力不能得到約束,那“浮世之仙”世界的崩壞速度甚至要比一般的修仙小說世界還要快。這一點,他已經在文鼎山的選拔大會現場那個名叫“文逍遙”的人身上窺見了苗頭,他一定要趕在這種現象愈演愈烈、不可挽回之前,找到對策。

好在,云如歌最不缺的就是時間。畢竟他也是可以隨意將時空斬斷以回到過去的。

不遠處的主舞臺上,叫“李凌”的主角正在和一個叫“諸葛天龍”的反派對峙,還是一如既往的口水仗、五光十色的大刀、尬得讓人腳趾抓地的臺詞、讓人摸不著頭腦的頭銜。云如歌觀望半晌,思忖著什么。

“操控者,被操控者,小說作者,穿越者,...”

突然,云如歌又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文雪滿,一個失敗的穿越者,是由誰操控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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