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一九九八/相約在甜美的春風里/相約那永遠的青春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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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的春晚,王菲和那英無疑是眾多演員里,最吸引眼球的組合之一。
這一次,她倆聯手合唱了一首自己填詞的《歲月》。
歌曲里,有這樣的幾句讓人心情百轉千回的歌詞:“且聽歲月像旋律永恒,一直陪伴不斷聚散的旅程,我心中開著一扇門,一直等待永遠青春的歸人。
不管要刻意強調的是歲月永恒,還是青春不變,都已無法掩飾歲月爬過她們臉龐的滄桑,還有歌詞里透出的對歲月之百般留戀。
距離1998年她倆在春晚聯手合唱《相約九八》,已經過去整整20年!
那年,王菲28歲,那英30歲?!断嗉s九八》從那年春晚,她倆唱完之后就迅速火遍全國。
那時的王菲,老公是竇唯,他們的女兒竇靖童不到兩歲。那時的那英,男友是高峰,對高峰一如小女人般不問收成的傾心付出著。
我記得歌曲有種呼之欲出的歡快節奏,有幾句歌詞這樣寫的:“打開心靈,剝去春的羞澀;舞步飛旋,踏破冬的沉默。融融的暖意帶著深情的問候,綿綿細雨沐浴那昨天,昨天,昨天激動的時刻,你用溫暖的目光迎接我,迎接我從昨天帶來的歡樂,歡樂……”
再次聽這首歌,完全沒有了當年的歡快感,心里有隱隱的疼痛,涌出來的都是對剛過去這20年青春的不舍和刻骨銘心的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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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是我人生最具有重要意義的一年。那一年,離99年全國大學擴招還有一年,大學依舊難考。
我還只是個埋頭苦讀的小鎮姑娘,帶著頭一年被退檔的遺憾和不甘,又一次拼命的擠向能改變一生命運的獨木橋,渴望最終跳出“農門”。
我記得風靡全球的《泰坦尼克號》于98年4月在中國影院上映。熬過被稱為黑色的7月,考試結束的那個晚上,把所有書都賣光,拿著不多的錢,和班上其他幾位關系好點的同學,一起擠在其中一個同學叔叔縣城不滿60平的家里,租著碟通宵達旦的看。
十七八歲,對愛情還滿是期待。
很久以后都還沉浸在電影里Jack和Rose被困于漲滿水的船艙的場景中,不停奔跑,絕望地求生,呼吸困難。
那時候,看到這對苦情人被困的情景,多么令人恐懼和無奈?,F在想來,其實他們或許是幸福的。
即使所有的光亮都被黑暗遮蓋,所有的美好都被漩渦卷走,所有的熱度都被死亡吞噬,至少我還牽著你的手,在這世界上的最后記憶,是你溫情的面容,最后的感覺,是你溫暖的懷抱。
時至今日,這樣的愛情也只敢相信就是電影里才會有。
那個夏天放榜以后,我考上了第一志愿的學校。整個暑假,除了一年五千塊錢的學費像石頭一樣壓在心頭,其他的時候大多數還是愉悅的。
終于要永遠的跳過“農門”,我等這一天等了快十八年的感覺,仿佛已經要苦盡甘來了,雖然后來的事實證明,這不過是漫長艱難的人生剛剛開始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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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的9月7日,大姐帶著我和湊來五千塊現金,懷里揣著錄取通知書,與考上同一個學校的同班同學結伴而行。
第一次坐火車,綠皮火車,咣當咣當的走走停停,從黃昏到黎明,才終于從老家所在城市到達他城。整個旅程,我都是內心喜悅,帶著對大學生活的無限憧憬,仿佛行走在通往美好前程的康莊大道上。
1998年,中國大地氣候異常。整個夏天,汛期主雨帶一直在長江流域南北拉鋸及上下擺動。給我們軍訓的教官都是從湘江抗洪一線抽調回來的,滿身疲憊,表情凝重。
我深刻的記住《相約九八》,是因為那一年的“迎新晚會”上,院廣播站漂亮的女主播和生活部長一起聯唱了它。
1998年4月,《還珠格格第一部》開播,彼時忙于應付考試并沒有看,我剛剛到湖南的時候,大街小巷的大小喇叭里都在播放片頭曲《當》和片尾曲《雨蝶》。
很多年以后,我每每經過那座城市的火車站,或回憶起那年的那整座城市,都是南大門批發市場滿天飛揚的歌聲——
“我向你飛/多遠都不累/雖然旅途中有過痛和淚/我向你追/風溫柔的吹/只要你無怨/我也無悔……”
那年流行一襲白色的連衣裙,我那會胖又黑,不敢穿裙子,內心藏著典型的小鎮姑娘特有的自卑和自閉。經常坐在學校操場角落里看書,時不時抬頭看下面那條小路上,有曼妙的白裙女生,帶著銀鈴般笑聲飄過。
讓人忍不住去聽一聽葉蓓那首《白衣飄飄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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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在我曾渴望的異鄉,逐漸有了新的朋友。我們經常手拐胳膊的,一起穿過校辦工廠門口與圖書館之間長長的梧桐樹蔭,抬起頭,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臉上,就如同我們絢爛的青春般綻放出色彩。
1998年,網絡還沒有興起,聽廣播是大學宿舍深夜里最受青睞的節目,那也是當時大學生精神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
那一年,柴靜剛剛離開湖南文藝廣播電臺去北京深造,她創建的《夜色溫柔》,主持人已換成羅剛。我們還喜歡那座城市調頻FM98簡單主持的《城市稻草人》。
那時候的通訊方式是宿舍兩臺紅色的201卡電話機和郵局寄信。我們會用201卡撥一長串的卡號和密碼后,給主持人打電話,還會用筆名給主持人寫信,信發出去后,每一個晚上都雷打不動的守候在收音機旁,期待自己的信被讀出來的那一瞬。也會給在電臺里留地址的自以為是同頻的陌生人寫信交筆友。
1998年,我們在那座陌生的城市開始人生的第一次飛速成長,那時候的我們相信友情是親情之外最牢固的關系,也曾信誓旦旦在彼此的日記本首頁寫下,不管人生多少變遷,我們友情地久天長。
二十年過去了,回頭看看,歲月滄桑巨變,人生百轉千回。故人,舊事大多已經沒有下落,也無意再問。所有的疑問,都是18歲那年,一個人仰面向天時的困惑。
我記得畢業離校聚餐的那個傍晚,夕陽西斜,我們幾個女生手牽手經過教學樓和籃球場中間那條小路。廣播站飄出傷感而悠揚的歌聲——
“不憂愁的臉是我的少年/不蒼惶的眼等歲月改變/最熟悉你我的街已是人去夕陽的斜/人和人互相在街邊道再見……”
心里猛的一怔,我們大概都隱約地知道,那日一別,前程渺茫。即便再見面,親密亦不再如當年??墒悄菢拥臅r光終歸過去,怎不叫人愴然。
時過境遷,1998年早已定格在斑駁的記憶里,兜兜轉轉的20年,我們四處闖蕩,漂泊,安家,成家,立業。經歷過生活悲歡離合,生命的微妙和悲喜也明白了大半,放不下忘不了的,大概還是那一段青籠歲月吧。
春天來了,我們就在山花爛漫處相見,相約在那永遠的青春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