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聊聊家訪
小學時，家訪是個很不受歡迎的詞匯。在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班主任就會動身，無聲無息來到每個同學的家里以探訪學生為名和家長套進乎。家訪后的好長一段時間內，所有的家長都會不約而同的嚴厲起來。
燈塔從創建開始就有了家訪這絕招，看來全國各地的鄉村小學家訪這招是普遍使用的。剛從燈塔教研小冊子里接觸到家訪的時候，我就對燈塔的家訪沒那么抗拒了，因為美其名曰“心靈的交流”。我十分敬佩那個首先在燈塔推廣了家訪的人，家訪的形式上小做調整之后，居然可以起到這么巨大的正面作用。下鄉前期，帶隊義工們也十分強調家訪的重要性，關于如何開展催得更緊。
配合著下鄉時的課程進度，家訪在第一個周末邊開展起來。學生工作的負責人是維C，這個來自廣工的悶騷男平時比我還安靜，放開的時候卻比我還瘋狂。維C每天統籌著家訪進度，先是催各個班主任負責安排，再下到每班的輔導員，問題學生一般安排在前面，因為很可能還要二次家訪，極個別情況需要三訪。
周末時，家訪一般都在鎮中心以外片區方式進行，上課期間通常就近原則在鎮中心零星掃蕩。
家訪時一般都不建議單獨行動，兩三個組合最合適。白灣的家庭多為留守兒童，家里通常有家長（或老人家）、小孩和小狗（或小貓小雞小鴨），家訪時最好一個義工負責和家長聊天，一個陪小孩，一個去逗狗喂雞，這樣的配合能夠將干擾降到最低。不同類型的義工根據特長應對不同類型，到后來由于強制訓練，大家都變成了萬金油無所不能。這是維C根據小冊子還有和老義工請教再加上實踐了一周后的出來的家訪精華。
家訪時最期待的就是可以嘗遍各家口味的麥粥。一來新奇，二來真的解渴。夏天大白天的在外走半天雖然和一直暴曬做農活沒法比，但對于我們這群在體力下降的大學生來說考驗也不小。我們在嘗試多家麥粥之后，私自作出了排名，結果是大家每次都有意無意地把路線改到排名第一那家。后來我們才知道，排名第一是小藍的一廂情愿加有意誤導，因為他吃遍了半個白灣家庭的麥粥，然后自封麥粥小王子。后來，在我被關學校良久之后初次外出家訪，經過剩菜剩飯回收站訓練三周的我收納能力大幅提升，于是半天之內吃了20碗麥粥，那之后小藍就再也不好意思再以麥粥王子的名號炫耀了。
其實麥粥就是玉米粉和玉米碎粒煮成一鍋粥，因為白灣土地貧瘠，水稻田少，山地只能種植玉米以替代大米。玉米收成后為了保存更久都會直接曬干再磨成粉粒，做成麥粥之后，在之內只要沒陽光直射，一般能保存三天，比白粥保質期長多了，解渴又充饑，所以更經濟適用。
關于家訪如何才算是有效？家訪意義在于走進學生學校之外的生活，更接近日常生活的方式去理解學生。白灣多留守兒童，就算家長在家的也不怎么注重溝通。其實溝通這東西不論放在哪里都一個樣，試問身邊有幾個人小時候經常和父母聊天交流的？在我看來，對白灣的學生而言，我們義工的到來，其實最大作用在于彌補這個溝通缺失（雖然本質上也沒多大改變）。
人這種群居物種，最怕的就是孤獨。
特別是初中這幾年，學生心理生理都比較大的轉變，很容易自己就孤立起來選擇獨自去對抗這種轉變，少數能夠很坦然面對的學生自然不用多管，另外一種就是用搗蛋的方式去轉移這種心理變化。基于這種客觀，我們的家訪才能對癥下藥。雖說如此，但具體執行起來難度還是很大，和同齡人交流對我們絕大多數義工來說不成問題，但和學生交流，而且是各種不同問題的學生，真的很大考驗。有多大的頭就戴多大的帽，但有時候也必須戴大點的帽，否則，成長就是空話。
學生工作有一套表格，就是簡單的每個學生建一個word文檔，填一下基本信息，再加上每次家訪后的簡單情況記錄，一來方便自己總結與其他義工共享信息，二來方便下一屆義工接手。攻略培訓之后，老義工會把上一屆學生的表格全部轉手，因為連續參加的學生大約占了三分一，這時舊表格就發揮比較大的作用了。特別是難溝通的學生，我們很容易了解到雷區多加注意，雖然這看起來好像在起學生的底子，不過問心無愧就好。這套表格在之后的十一寒假回訪還是會用到，除開對學生特別關心的義工而又很注意信息留底的義工外，多數表格內容也是寥寥幾行。人性的拖延真的很難克服。
對于表格的局限性，后來我們想用網絡的手段來集中共享，結果涉及到個人隱私被封了，最后隨著大家的熱情減退，也沒了這事。這種嘗新又無果的事情在那個時候非常多，看起來沒用，但我們至少在嘗試的過程中學習了很多。
除了家訪外，我們還有另外一種方式作為補充：要求學生寫日記。這手段我初中還是挺反感的，因為我語文最差，雖然當時是周記，但也夠我受的了，每次寫周記就像便秘，半天憋不出五百字。
前面說過，每個人都是輔導員，暗中負責自己的幾個學生。在看過幾次的學生日記之后，才發現自己當時的語文水平也算合格了，至少語句還算通順。這種現象多了之后，大家只好多開語文課，后來發現這種基礎知識不能靠這種業余的夏令營課程補回又減量了。有時還看到搞笑的忍不住分享（太壞了，想必當年老師們也這么干），看到學生寫難過的事也忍不住身同感受暗暗落淚。
越到后面，日記就越少人寫，因為是自愿的，學生堅持力不強之外，其實和義工也很大關系。因為在日記后面的私下交流很難做，我們這些大學生的心理學水平和閱歷遠遠不夠，很難拿捏輕重，既怕寫白了傷了學生自尊，又怕寫深了讓學生理解錯，還怕寫淺了讓學生覺得和抓癢沒兩樣，總之就是左右做人難。
家訪里最難搞的幾個學生，都集中在三班。小藍這班主任當得比奶爸還累。弄哭女義工的搗蛋鬼已經是小case，真正難搞的是喜歡男義工的小妹。當初小藍豁出去的表演博得大家歡心之后越演越烈，一個大哥哥既幽默又細心，待人熱情又為人著想，我是小妹妹也難免想入非非。這不，開始收到曖昧的信件了，一開始大家還不以為然，只是當笑料聽，到了第二封和第三封，最后變成了一副精心制作的硬卡紙畫，兩顆偌大的紅心被丘比特之箭串在一塊，明擺著示愛了。可惜啊，神女你還是應該乖乖上課玩活動吧，我們的襄王頭都撓破了。禍從來不會單行，在小藍頭疼之時小妹妹B又送來情信，還連續進攻，小藍都開始崩潰了，因為他已經和小妹妹A談過好幾次還是沒能說服小妹妹。三班的智囊團也集體撓破腦袋，最后搞到小妹妹A連學校都不來了，家訪了好幾次后才肯重回課堂。小妹妹B還明白事理，勸說幾次后也不放在心上了。但小藍一直放不開覺得自己做得不好，從此染上別人一說話他就聽不見的病，經常一個人神游，每次開例會問到他總是要重復一次剛剛的內容。這個病，兩年后才痊愈。
其實學生暗戀明戀義工這事幾乎每個義教點每年都會有，畢竟看偶像劇多，發育早的女生很容易有這方面的幻想，很偶爾會發現有小男生暗戀女義工的，大概是缺母愛吧。
11. 關于吃飯的那點小事
學校在我們下鄉前特意配備了一個超大容量電飯鍋，一次過可以煮30個人分量的飯。實在慶幸，在這之前，大伙都還是要用超大炒鍋來燒飯，那效率是無法比擬的。一般后勤會安排3個人一天值日，值日的內容包括：早上開門晚上鎖門、買早餐、煮白粥、課間吹哨子當上下課鈴聲、買菜洗菜做飯煲湯、飯后洗碗收拾，工作瑣碎，但也不清閑，對于我這個不擅長的人來說而已喇。
一日之計在于晨，每天我們都用白灣的特色早餐來給自己一天的工作加滿油。各種早餐包括：白糖糕、炸包、蓮蓉包、豆沙包、粽子等等，最受歡迎的是白糖糕和炸包，因為別的地方沒吃過，甚至回去的時候，人手幾份白糖糕和炸包當手信，味道雖好，但冷了都不好吃。
午餐和晚餐幾乎一樣，16個人一般分開兩桌吃，每桌三菜一湯，真的是三菜，什么清炒茄子、清炒豆角、清炒通菜、清炒節瓜、清炒冬瓜等應有盡有，都是綠色的。偶爾會有黃色的一碟：蒸水蛋，但除了三姐出品之外，其他人很少有高水平之作。還有最正宗的白灣山水豆腐，白豆腐和炸豆腐。每天大概人均有5塊肉片吃，如果今天花錢少了，可以留到第二天加一只雞，冬菇蒸雞、蔥爆雞肉是最常見的做法。湯的話，和學校飯堂還是沒太大區別。一大鍋水里頭，加幾片冬瓜，再點幾塊豬皮，如果有雞的話，就加兩只雞腳和雞頭雞脖子雞屁股，最后加點鹽和雞精，不知情的話，還覺得味道不錯。其實本來味道就不錯，很多時候只看結果的話，人們會非常容易接受，但一旦知悉過程，結果便不會那么受歡迎了。比如說酸奶的制作過程……
另外我們還嘗試其他吃的，比如說午夜甜品綠豆沙，為了顯得量很大，摻了不少米，這樣煮出來顏色白綠相見也挺好看，味道也好，價錢也便宜。另外還有蒸蛋糕，這是學生教的，就是在啊碧的生日之后，大家也嘗試了一回。就是雞蛋面粉還有蘇打粉按白糖和水按比例調好，用電飯煲一煮就完事，有時候火候掌握不好，表面焦了，還可以美其名曰巧克力味，如果是焦得恰到好處，也是另一番風味。
這些做起來沒什么難度。
最有難度的，就數煮麥粥了，這個雖然各家煮法不盡相同，但我們連最原始的煮法一直都沒做出來。首先是麥粉要水煮，然后要用柴火控制火候，至少煮一個小時，期間按時加入食用堿。說的簡單，但學生們都說很難煮，自然而然大家就沒試過了。方法難是一個原因，最重要的，還是沒時間。所以麥粥只能是寄望家訪了。雖然學生曾經送過一次麥粉和食用堿，回來后其實也一直沒動力試做。
吃飯時大家會按照各人飯量大小來自由組合，抱著不浪費一粒米的白灣義工原則，大家拼盡全力吃飯，但我不會，因為我知道那些女生大多數都會吃剩飯，而最終那些飯都會在我的飯兜里出現，吃了幾次虧之后，我每次盛飯都只是盛1/4的分量，而后靜候剩下的3/4。拜大家的口水所賜，那個月內動物蛋白雖然少攝入，但也絲毫不影響我的增肥。其實80%的義工在下鄉一個月后體重明顯增加，從1公斤到5公斤不等，我也是其中一份子，很難得，我一個月內重了4公斤，那是我有生以來橫向增長地最快的一段時間。
一個月內，我們除了偶爾加一只雞之外，還試過腐敗過大頭魚。多奢侈啊，我們平均一個人一天才3塊的伙食，16個人也就是總共48塊，四舍五入取整為50塊伙食，一條魚至少4斤30塊，其實和一只整雞差不多錢。
第一次買魚的是維C和Momo，因為Momo說要展示一個新菜式：冬瓜煮魚。吃完大家贊不絕口。嘗過了甜頭自然想再來一次，第二次Momo逮到我一塊，只見買魚的時候，那阿姨動作異常迅速，稱了兩條4斤的魚沒等我們回應說要一條還是兩條的時候，她已經把兩條魚都敲到昏死狀態。不買的話，怕那阿姨和我們沒完，考慮到燈塔在白灣本地的公關形象，我們只好委曲求全買下兩條。回去的路上我們害怕三姐問罪花錢太大手腳，我只好自掏腰包填了30塊。第二次的冬瓜煮魚還是很好吃，只是很少人在，因為都跑去家訪了。下鄉一個月最豐盛的一頓晚餐，我和Momo、葉子三個值日生在廚房里一邊吃一邊千盼萬盼大家趕緊回來吃飯。從六點盼到八點，四周都黑漆漆的，陸續每個回來的人都說在學生家喝飽了麥粥，我們三個吃了兩個小時都還沒吃完那兩條大魚，最終導致了最大一次浪費糧食，我們內心有多難過啊。那之后，我們再也沒吃過魚了。
說到吃飯，不得不提三姐。三姐除了最喜歡男朋友這點讓我記住之外，印象最深的就是對數字的敏感。團培最后一天大家才被提醒購買下鄉物資，作為組長的我毫不知情之下，第二天在三姐的領導下物資已經購買完畢了（說得好像我啥事都不用操心一樣）。整個下鄉過程包括來回車費，算上物資和給了學校水電費最后加上全部伙食費，我們總共交了260元。當時大學一般的伙食標準是8-10元一天。除開上交的費用，額外花多少就看個人了。嘴不饞的一般沒花幾個錢，饞的就另算了，當時白灣小賣部不多，能買到吃的來回也就那幾樣，2毛錢的冰棒、5毛錢的雪條和沙示汽水、各種配料的珍珠奶茶（我們一般叫豬豬奶茶，因為開店的就是豬媽）……這些都是小學時才可以買到的回憶啊，雖然真心不好吃。
最后回憶一下白灣的市場。
所謂的白灣鎮中心是一塊幾百平方的不規則空地，不規則地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延伸出一條大道，名曰：橋東、橋南、橋西、橋北路。逢新歷5或10會有一次墟日，屆時遠在十公里以外的山民都會挑來自己種的各種作物來到鎮中心販賣，從舊日的單一農作物發展到現在各種商品集中交易。我們這些外來人一到墟日便會學著當地人去趁墟，買一些平時買不到的東西，例如更好吃的水果。
沒有墟日的鎮中心顯得很平淡，有賣豬肉的，因為比較純，豬肉生炒就已經很好吃。賣雞的有一家，是經典的清遠走地雞。賣魚的也有一家，每天從外地運來的魚會放在小溪下面的一塊圈養地，充分利用自然資源，有人買的時候才撈起來。賣蔬菜的就有很多了，擺攤時間很長，基本上我們什么時候肚子餓都可以買到菜；菜販里其中一家是白灣中學教導主任的夫人，當年他小孩也參加了我們燈塔計劃，平時為了公關工作，我們義工賣菜時多數都會去幫襯主任夫人。在我們口中談的最多的是買豆腐的美女西施，那美貌把我們男女都征服了，所以我們餐桌上幾乎每天都會出現白豆腐或者炸豆腐，但是我暑假那個月從來沒見過西施真人，甚至在后來的幾年內每次回白灣都沒能一睹芳容，實在遺憾。
12. 離開之后？
暑假一個月雖然很開心，但其實也很難熬，因為每天工作強度都很大，即使每頓7兩飯的分量也無法完全彌補腦細胞的消耗。
雖難熬，尤其是第三周，但到了臨走前的幾天時，我才真正覺得我們就要撤退了。例會上商量撤退的時間，定了畢業典禮結束后第二天一大早，然后大家又火熱準備畢業典禮的各種細節。和每個活動一樣，除了大家認真的態度之外，其他細節真的記不住了。
撤退后大家按學校區域各自散開，多數女生會選擇回家歇幾天，畢竟有點苦行意義的日子結束后，還是要回家讓爹娘疼一下。有些抓緊時間打工掙生活費，有些則去小旅行，而我哪都不去，就待在學校，因為連回家的路費都沒了。
我們五山三華（華師、華工、華工）的幾個，晚飯決定出來實施最后的腐敗，地點選在小藍的據點五山路KFC。這家伙在這里干了一年多，搞定了自己大學的生活費。我慚愧自己能力太低，只能去南方都市報買早報，站半天才能掙30，來回車費要4塊，按當時的伙食標準，站一天只夠吃兩天。
大家準時在KFC一樓集合，點餐時小藍用他熟悉的模式和認識的點餐員密語了一會，原來是和小藍同校的兼職生。我覺得這家伙在這里能堅持一年多，很大原因就是這個相識的點餐員，顏值實在太高了。
八卦完西施和小藍的韻事之后，我們開始狼吐虎咽，粘在紙上的番茄醬都被添得像沒出現過的一樣，這頓洋快餐比我之前牙疼一周后吃的飯還要香，畢竟一個月沒嘗過這么一大塊肉了。撐腸拄腹之后，我們的話題終于離開了教學和小孩，東扯西談大家接下來的打算和一些無關緊要的八卦，沒有lifemapping之類目的的閑聊是輕松的。不過，話語間已經出賣了我，盡管在這樣的環境下，我還是惦記著接下來的工作安排，每一句都是為日后鋪墊，直至斯斯的打斷。經過一個月的鍛煉，我已經條件反射成凡是有超過三個人的環境下，就會不斷傾聽、觀察、分析、引導，最后總結，這組長后遺癥恐怕是跟著我一輩子了。
散伙之后回去的路上，一向和我沒兩句的Joe居然在我們冷場的時候和我說了句：我們組要是沒了你，這個月真不知道會怎樣。這句讓我覺得比被人表白還緊張的話。原來通過努力，從不認同到認同的那種滿足感這么強烈。有些話只說一遍，就能記住一輩子，只因聽者共鳴；而一些話，無論你重復多少遍對方也沒能記住。
還有大約兩周才開學，帶著忐忑的心情，大家回家歇息整頓，或者回校繼續準備學業。很多人都覺得，終于結束了，但我一直記得攻略小冊子里的那句“下鄉回來后，我們的工作才真正的開始”。而我，一直惦記著大家的總結什么時候才能交齊。同時我也很迷惘，接下來該怎么做？和下鄉前期一樣，我希望有人來指導我，可惜白灣葵花寶典已經過時很久，我只能重新翻閱攻略小冊子和白灣資料庫。只是，越看越抵觸。突然間很累，很想逃避，不想再像下鄉時總是背負著團隊這個大包袱。
于是，我切斷所有外界聯系，蒙頭一睡。
"咚咚"敲門聲不斷，誰那么不知趣，剛剛熟睡的我，可是連我娘是誰都不記得的。幾經掙扎后爬下床，很不情愿得打開大門，迎面而來的周哥見我第一句話是叫我查四級成績，而后才奇怪我為毛提前了十天回校。大二的暑假不回家一般有兩種情況：一是經濟困難，要打暑期工；二是意識超前或者關系超強，開始了朝九晚五的實習生活。周哥是第一種，覺得象我這種下鄉的很難理解，覺得是沒事找事干，或者是別有用心。我不想多做解釋，隨便含糊過去后查了四級成績，401分，離及格線425還是有段距離。太正常了吧，丟了一年后考前又基本不復習，敢去考試就不錯了。周哥聽完后開心地拍了拍我肩膀說：下次一起努力吧，兄弟！太黑心了，這么晚過來只是為了找多一個落魄地伴。不對，還有更黑心的，在下鄉前，丁一特地問我過四級了沒，我這組長四級魔咒豈不是踏了個正著？
算了，反正去年開始已經取消了四級證書和畢業證掛鉤的做法。與我何干，隨后繼續仰天長睡。
一連幾天，在睡夢不斷徘徊的我還是選擇了回歸，因為我覺得，我不站出來，就沒人站出來了，這個月就會變成過眼云煙，還談何傳承？不負責任帶來內心的自責和眾人的失落，這個真承擔不起。但，千頭萬緒，不知從何理起。我不知道該問誰，不知道該從何問起。當時還沒學會搜索為王，還不懂多聞闕疑，自然只能像沒頭蒼蠅一樣庸人自擾。
伴隨著迷惘，陸續敦促著大家的總結，沒有老義工的指點，沒有秘書處的指導，我也只能踢一腳走一步。我只知道要對各位白癡負責，但我不知道怎樣才算是負責。從來沒人站出來指著鼻子對我說，你不好好干就死翹翹了，我為何要這般糾結？疑問不斷，只有自己能給出答案。當了組長就好像打腫了一邊臉，為了繼續充胖子，只好把另外一邊臉也一并打腫。
于是，開始了長達六年的義工生涯。
這個夏天打開的巧克力盒，在接下來的六年間我逐顆嘗試。雖然不知道味道如何，但我可以選擇如何去品嘗。在一個個的未知里，伴隨著無數的考驗，收獲了特別的友情、羈絆和后來的愛情，還有各種溝通和團隊管理技巧、自我思維方式的提升，我才逐漸長成了自己的模樣。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