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刻爾克》諾蘭的又一次突破

隨著國產保護月的結束,一大批國外優秀的電影隨即登錄國內院線,其中就有克里斯托弗諾蘭的《敦刻爾克》。可以說這應該是諾蘭最嚴肅,也同時是娛樂性最弱的一部電影。一周、一天、一小時三條時間線索的交錯,成為了克里斯托弗·諾蘭第一次涉足真實歷史所交出的答卷,《敦刻爾克》在他的執導下,不是一次足智多謀的撤退,也并沒有任何英雄主義的彰顯,以小人物視角直面戰爭的慘痛與絕望,在整個反戰的視角下,使得整部電影讓人發自內心的共鳴以及對于戰爭殘酷的一種感慨。

諾蘭導演最為讓人贊嘆的電影還是蝙蝠俠系列,其后的諸多經典影片依舊延續了該系列大氣磅礴,又緊湊壓抑的風格,諾蘭的電影在攝影上極具觀賞性,往往通過宏觀的上帝視角,輕松地把觀眾的情緒帶動起來,再輔以漢斯·季默那不可取代的配樂,一部部口碑票房雙豐收的大片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地橫空出世。然而,諾蘭的成功最根本的原因不是這些,而是其敘事的精彩和獨特技巧,更難得的是,幾乎每部電影,他都是編導制作于一體。

在這部《敦刻爾克》中,諾蘭再一次證明了無論是什么樣題材的電影,在他的手上都能變成一部極具諾蘭特征的影片。諾蘭導演從出道以來就以懸疑,燒腦著稱,他的每一部電影都有獨特的拍攝敘述模式。在第一部電影《追隨》中,諾蘭通過打亂所有敘事結構,穿插不同時空的段落,故意混淆視聽,來讓觀眾對于結構的不解。而到了《記憶碎片》則通過輪回式,碎片式,揭秘式敘事手法,不斷把觀眾一步步往坑里帶,最終揭曉謎底那一刻,才讓人恍然大悟。再到《盜夢空間》敘事手法利用夢境分割不同時空,回旋上升,時間也因此在夢境界層重新定義,而開放式的結局,到現在依然分成真實派和夢境派在激烈討論。

相比諾蘭之前的電影,《敦刻爾克》可能在此會讓許多諾蘭粉感到輕微的不適,不同于以往的燒腦,本片通過陸海空三段敘事,一周,一天,一小時,諾蘭重新打散、編排、用極簡代替了極繁,三條線索平行交織,沒有絕對的主角,也沒有絕對的配角,這是一幅波瀾壯闊的戰爭背景下普通人的群像。弱化了臺詞,弱化了劇情,弱化了血腥的戰爭場面,通過背景深沉的音樂讓觀眾感受到戰爭的殘酷,而諾蘭獨到的對緊張感的營造,回歸鏡頭語言,更多依靠場面調度和細節呈現來表現令人窒息的恐懼感和生死一線的絕望和希望。

而本片借用的真實歷史“敦刻爾克大撤退”對于歐洲乃至世界都有著巨大的影響,更有歷史學家坦言,40萬部隊相當于歐洲盟軍的主力,如果被德軍全殲,歐洲甚至是整個世界都將落入法西斯的手中。回到史實,在二戰初期,希特勒麾下機動部隊迅速攻陷了歐洲大陸,英法為代表的盟軍節節敗退,一路被逼到了海濱小鎮敦刻爾克,他們已經沒有退路,身后只有茫茫大海。對英法盟軍來說,在敦刻爾克的歲月是一段噩夢,早前迅速的潰敗讓士兵們對神出鬼沒的德軍恐懼萬分,而背后的絕路又讓他們看不到希望。雖然如電影中所述,海的那一面就是幾乎肉眼可見的故鄉英格蘭,但是這茫茫海峽絕不是一條坦蕩的生路。40萬士兵必須在德軍的空軍轟炸下乘船回到家鄉。


影片始于敦刻爾克大撤退開始時絕望中的希望,結束于撤退終止后希望中的絕望。這就是諾蘭超凡的地方,帶入觀眾最好的辦法永遠是情緒渲染,史實電影也不例外。一部好的戰爭電影什么最為能打動人?無外乎就是感人至深的人性之光和血腥殘酷的戰爭畫面,但在這部電影中諾蘭給予人物的臺詞少之又少,在戰爭場面上也沒有多少血腥的畫面,但對鏡頭語言和音樂的善用,使電影對戰爭殘酷的著點并沒有遜色分毫,尤其是廣闊的鏡頭特寫,令人窒息的背景音樂在影片伊始便透過第一視角將觀眾拉近電影,而對于人物內心的刻畫更將戰爭下的人性暴露出來,時間的緊迫讓人感到壓抑,每丟失一點時間德軍就可能穿過防御來到海岸,這一切都使人仿若真正的走進了敦刻爾克。沒有對白,因為沒有人有力氣或者心情去聊天,沒有密集的炮彈,因為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才最令人恐懼。沒有遍布的尸體,因為海峽的海水會將一切都淹沒。


影片雖然極力克制了主觀情緒的表達,但還是在不動聲色中感受到了些許溫暖和悲壯。“月光石”漁船船員為救對岸那些素不相識的大兵,不惜犧牲自己的摯友;戰斗機飛行員為掩護撤退耗盡了最后一滴燃油,迫降海灘,燒毀飛機,迎接追上來的德國兵;法國軍官送走最后一批英軍,留下來與剩下的法軍士兵共同戰斗,即便到了最后一個鏡頭,小兵惶惑不安的臉依舊在宣告一個殘酷的事實:戰爭并沒有結束,未來依然有可能是一片黑暗。這種連貫又飽滿的情緒使得全片完成度極高,而其中深遠的藝術內涵又格外耐人尋味。

無論是早期的電影還是近年來諾蘭的作品,可以看出諾蘭一直在尋求電影表達上新的嘗試和探索,在他電影的藝術性和商業性之間找尋新的平衡,我想他在這部《敦刻爾克》中做到了。他并沒有一味的粉飾傳奇,相反,倒是用了很多平凡的言行甚至卑微的掙扎來讓觀眾感受戰爭的殘酷,雖然是一部反戰片,但是諾蘭并沒有對本片進行定性,而是把一切都交給了觀眾,讓人們在這些平凡的言行中找出閃光點,最終為這一傳奇背后的真正偉大之處做出了極為扎實有力的鋪墊。和以往諾蘭的電影一樣,看完《敦刻爾克》這部影片,心情久久不能平靜,許多思緒如雨后春筍源源不斷,更像一團熊熊烈火在內心深處燃燒,敦刻爾克不是一場勝利,但相比于勝利,能平安回到家鄉不是更令人欣喜嗎?戰爭是殘酷的,會奪取無數人的生命,正因為如此,活在當下我們才更應該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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