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故事的最開始,我必須要形容一下夏渙年。眉目干凈,眼神清澈的少年,不喜與人微笑。處世優雅,被眾多女生愛慕,卻甚少與誰有暖昧。
全校有一半以上的女生提起夏渙年,都會一致先露出甜美的笑容。
他不是那種看一眼就能走到人的心里,卻絕對是一旦入侵你的腦細胞,便再也無法將他摒棄出局的男生。他是那么的美好。
對于我這樣發育尚不全,又自卑又不算漂亮的高一新生而言,與夏渙年的交集,幾乎為零。
然而,鐵蛋與細索卻打了一個無聊的賭。大致是說如若細索在六天之內追到我,鐵蛋就須支付人民幣200大洋請對方吃飯。
當然,關于打賭的事,是不久之后我才知道。
細索果真是情場高手。
一封比一封情意綿綿的信。轟炸得我還幾乎以為自己真的有超強魅力。
結果,這個一度被眾多女生仰望過的少年夏渙年,竟然在細索遞給我第十封情書的時候,從我身邊經過,漫不經心地對我說,愛情只是給漂亮的人觸摸的,小心陷井啊。
呃?
我張望了一下四周,從細索臉上充滿敵意盯著少年的表情,我才確定他剛才是在對我說話。
可是,他說什么?他竟然說愛情只是給漂亮的人觸摸的。這么說,就是證明他覺得我長得非常不漂亮,沒有資格說愛情嘍?
我承認我的臉蛋不算漂亮,但也絕對不算難看。更何況愛情不是以容貌來談資論格的。
于是,我用與細索一模一樣的敵視目光盯著少年。是很兇悍的盯。
什么都沒有說。
而細索在這個時候,也適時的借出手來,故意很夸張的牽起我的手,舉高,高過少年的眉眼:“怎么樣,夏渙年,老子追女生幾時輪到你說話了?”
為了滿足我卑微的虛榮心,我故意配合細索,高調地從少年面前經過。走出很遠,還不忘回過頭對少年揚眉一笑。
【二】
第二次見到夏渙年,我正獨自坐在角落哭得狼狽。一個鐘頭之前,我親耳聽到了,細索與鐵蛋的聊天。我才知道,細索追我,不過是與鐵蛋的一場賭約。
當然,我哭并非對細索真的動了情,而是不愿相信夏渙年的話這么快被證實。
夏渙年,你一早就知道細索與鐵蛋的打賭,是不是?
呃,是,所以……
男生沒一個好東西。
可我……
解釋就是掩飾。我憤怒的打斷夏渙年。我想,在夏渙年的印象里,我一定是個霸道任性又蠢得要命的女生。
后來的一段時間,只要有夏渙年出現的場合,我都選擇繞道而行。連我自己都弄不明白,明明是細索的錯,而我卻似乎更討厭夏渙年多一些。
也許我對夏渙年的關注,是從我討厭他開始吧。
而這樣的討厭,是多么笨拙得口是心非。
明明見到他,心里有七分開心,三分緊張,卻還要盯著他的背影欣賞一會后,再故作厭惡的轉身離開。
我自以為將這小小的虛偽矜持到了天衣無縫。
可是,那一日,夏渙年還是站到了我面前。帶著一如即往的淡漠,喬涼跡,不許喜歡我。我有喜歡的人了。
我先是一驚,然后是滿臉羞紅的尷尬。
更令我覺得捶胸頓足懊惱不已的是,面對夏渙年凜然的逼問,我竟呆得忘了否認,只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于是,關于喬涼跡喜歡夏渙年這件事情,第一次正式從我腦海里閃現。我想了很久很久才不得不承認,這諸多日子以來,我對夏渙年的反常心態,是緣于我喜歡他。
然而,這終究只是一場無疾而終的單戀。
夏渙年竟然如此毫不遮掩的告訴我,他有喜歡的人了。
我于是非常之厚臉皮的說,我就是要喜歡你,就是要。怎么樣?怎么樣?
后來的后來,在我想起這句話時,都會不由得紅了臉。原來15歲的喬涼跡,就已具備死纏亂打的“美德”啊。
【三】
我開始用很笨拙的借口接近夏渙年。比如:我的單車壞了,能不能載我一程;又比如:能不能借數學筆記一用。
明知道會遭來拒絕。卻還是這么做了。我不過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引得夏渙年的注意。
我寫了無數張留有我電話號碼的紙條給他。而電話卻始終沒有響起。
等得近乎絕望時,夏渙年竟然來找我了。
很久之后,我都記得那個下午,夏渙年眼睛里的茫然,氳氖了一片又一片潮濕。他站在一棵大樹后面,帶著請求的目光。
涼跡,我有些慌了,緊張的聽他繼續說下去,陪我去喝一杯,好不好?
好。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能喝下那么多的酒。身邊的夏渙年不知道是真醉了,還是太過傷心。他不斷的叫另一個女孩的名字。
曾恩晚,曾恩晚。
他說,恩晚,為什么你要一聲不響的離開,為什么又要與別人在一起?
他說,渙年是愛恩晚的,很愛很愛。
他說,恩晚,回到我身邊來,好不好?
……
夏渙年,當你雙眸純澈的給我講那些關于你與曾恩晚的故事時,你一定不曾看到身邊的女孩是如何大口大口喝下那些冰藍色的液體。
其實那些酒真的不好喝。甚至它們將我的胃塞得無比難受。可是,你一直在傾訴啊,你一直在講那些我未曾參與的回憶,我便只有一直喝。
終于,你不說了。世界安靜了。我以為你是注意到了我的難過所以才扼止回憶。當我轉過頭去看你時,卻發現原來你只是雙手撫面,壓抑不已的在哭。你一哭,我又心碎了。其實,我比你還要崩潰,我比你還要難受啊。
我崩潰的,不只是你的心里裝滿了另一個女孩,而是我開始知道,無論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喜歡你,都無法擠進你的回憶里。
可我還要裝作滑稽的說,夏渙年,你哭的姿勢不對。快笑一個再看看。
天知道我只是想逗你笑。
結果,你竟然不顧一切的哭出聲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男生那么崩潰那么無助的哭。
【四】
夏渙年,你對我形容恩晚的時候,我聽得多么傷心啊。你說,她是我最溫暖的天使。她的眼睛似沉寂的湖面,令人安穩。她的手指很細很骨感,握上去令人心疼。你喜歡聽她叫你夏。如果可以一輩子聽她這么叫你,那么,這世間沒有什么比得上這般幸福。
你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恩晚喜歡喝夏伯母燉的花旗參雞湯。因為有媽媽的味道。恩晚喜歡一切懷舊的東西。比如景德鎮的瓷器,絕版的黑膠碟,鄧麗君的歌。
恩晚十五歲的時候,你緊張的牽了她的手。潮濕沁滿了整片掌心。每天放學后,你們會去街口買一塊杏花糕分著吃。
恩晚十六歲的時候,鎮上開了一家叫“薔薇晚”的奶茶店。你們常常會去那里共喝一杯奶茶。然后將各自想說的話寫在紙條上,第二天再交換看對方的心思。
你在十六歲的某一天,突然學著電視里的臺詞,第一次叫她親愛的。雖然你們尚不懂這個詞要聚集多少的愛。可是,你很想用這個稱呼來叫她。你說,親愛的,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永遠在一起,多么美好。
恩晚十八歲的時候,你隨夏伯母離開了薔薇鎮。在汽車發動的那一刻,你終于放開恩晚的手,你說,恩晚,假期的時候,我會回來看你。我會每天打電話給你。我會很想你。
最后一次與恩晚見面,是在恩晚十九歲的冬未。寒風逼仄襲來,恩晚將身體裹進你灰色的棉衣里,卻還一直嚷著說冷。
她說,夏,你會記得我多久?
她說,夏,如果我消失了,你會找我嗎?
你不曾預料這是一場暗兆。你那么用力的抱著她發抖的身體,你說,親愛的,我愛你,我愛你。
然后,冗長的沉默。你聽見恩晚“咯咯咯”的笑聲。她說,親愛的,能夠聽到你這么說,我已經知足。我覺得自己很幸福。我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女生都要幸福啊。真的。
那是曾恩晚第一次叫你親愛的。
也是最后一次。
那之后,你失去了她的消失。你尋遍薔薇鎮的每個角落,都找不到了恩晚。甚至于連福伯也對你三緘其口。
你瘦了,你憔悴了。
你執著的以為只要等待,恩晚總會重新在你生活里出現。
可是,就在那天,在你十八歲的生日那天,你接到恩晚的電話。她告訴你,她輟學了。現在在一間大公司上班。與媽媽住在一起。
她告訴你,以后你要叫她恩晚姐。因為她比你要大。不要再像之前那樣叫親愛的了。
她還告訴你,她剛與一個陳姓男人訂了婚。對方家境蔭實。
她卻拒絕告訴你,她到底在哪一個城市。
電話的彼端,不時傳來男子間斷與恩晚說話的聲音。
你于是重復問恩晚,為什么。
她沒有回答你,只是你不斷的能從電話那端聽出幸福笑聲。也許,這已經是最好的解釋。
多久之后,我一直回憶那個暮色四合的夜晚,夏渙年就在我身邊。我們都喝得很醉。彼此說了很多話,也落了很多的淚。
我卻覺得那是多么浪漫的一個晚上啊。雖然浪漫總是以傷感為鋪墊。我將頭靠在他的臂彎里,我借著酒精的力度對他撒嬌。我其實并沒有醉得特別不省人事。至少我還是能夠記得,他對我講的那些與恩晚有關的曾經。至少我還是能夠記得,在他的眼睛與我對視的那刻,我問,夏渙年,可以不可以假裝這一刻你是愛我的?
他說,喬涼跡,我不想騙你。
我卑微如塵的心思,就那么坍塌在了愛而不得的傷里。
【五】
夏渙年自此變得寡言沉默。整日埋頭于數理化公式和枯燥的英文單詞中。
雖然我分享過他的故事,擁抱過他的肩膀,觸摸過他的眼淚,可是我們之間仍然隔了千山萬水,隔了銀河與光束的距離。
永遠只是在他難過的時候,夏渙年才會想到來找我。
永遠只是不厭其煩的在我面前提及另一個人的名字。
他呈給我看他手臂上的傷。他說,這里最早紋的是一串字母,ZEW。當我生恩晚的氣時,我就把這個紋身洗掉。可是,我并不是真的要生她的氣啊,所以我就又去刻,如此反復。
他說,為什么紋身可以一次又一次重新開始,而我與恩晚卻不可以?
他的掌力真大,捏得我的手生澀的疼。我的眼角泛出潮意,為了不讓他發覺我想哭,于是我故意很大聲的說,夏渙年,人家不是告訴你已經訂婚了嗎?不是說讓你叫她姐姐的嗎?為什么你還這么固執?
那天我真的很生氣。
于是我丟下他一個人在操場上,自己先走了。
氣消了后,我決定去紋身。我想知道,是不是將一個人的名字刻進身體里,就能夠把愛放進靈魂。就可以生生不息的愛下去。那個紋身師傅的手藝很濫。我真是有一點膽怯了。我以前不知道紋身還要在身體里動刀的。我從小就害怕手術刀啊。
他說我是他的第一個顧客。所以他也很緊張。
他說,你要想清楚,就算以后要將這個紋身洗掉,這里也會留下一道疤痕。
蘇打水的味道真是嗆鼻啊。我幾乎要昏厥。可還是咬咬牙,挺了下來。我只是想讓夏渙年知道,我是可以比愛自己更愛他的。我連那么難聞的蘇打水都忍了,我連手術刀都不怕了啊。
【六】
夏渙年在看到紋身時,確實被震撼了。不是因為刻了他的名字,而是我皮膚因過敏而紅腫得刺目。他問我,疼嗎?
我在他灼烈的目光內,笑著說,不疼。
而其實,我疼得快要哭出來。
也許是我真的感動了夏渙年,在那一年的元旦晚會上,他為我唱了那首只為恩晚唱過的歌。鄧麗君的《不了情》。
他在臺上說,我要把這首歌送給喬涼跡。
聽上去是多么昭然若之的表白。于是全校都在傳著我與夏渙年戀愛的事。班主任甚至在辦公室嚴辭厲色的教導我一番,不許早戀。我表面上贊同,內心卻開出了花朵。
我以為自己真有那么強大的力量將夏渙年從恩晚給予的傷害中拯救出來。
可是。
我不得不承認,在曾恩晚面前,我所做的一切都那么蒼白無力。
那天,我突然特別特別的難受。我覺得我的身體快要裂了。于是去找夏渙年。我只是希望他能夠安靜的陪在我身邊,哪怕什么都不用說。可是,他拒絕陪我。他說,如果你難受,就去吃頓好吃的,或者去宿舍休息,不要上課了。我現在忙。不要無理取鬧。
然后電話就掛了。
我知道,他所謂的忙,僅僅因為他聽說城東一家音響店有那張他找了很久的絕版黑膠碟。他要趕過去買而已。
那是曾恩晚最喜歡的專輯。
【七】
所以,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告訴夏渙年,其實那天的我,真的很難受,不是無理取鬧。因為我身體里的紋身開始潰爛,細菌感染。醫生說必須洗掉紋身,否則將會持續惡化。重者會引致敗血癥。
我真的不舍得將你的名字從我身體里洗掉啊。所以我咬咬牙對醫生說,不可以洗。
然后我轉身就離開了那家醫院。
我寧愿疼也要能夠與你保持著最咫尺的距離。可是,當我晚上見到你的時候,你竟然告訴我,過一個禮拜就要去英國了。我一愣,別開玩笑,哪能這么快,找學校,簽證,申請都不只一個禮拜吧。
你說,這些我家里之前就一直在幫我辦理了。現在所有手續都齊全,只待過去。
你說,這里再沒有我留下的理由。
我突然不知道該說恭喜你還是該哭泣了。我一直以為自己慢慢的走進了你的心,可原來還是一場那么空的遺憾啊。
我只是很想問你,到底你有沒有一丁點喜歡過我呢?在醉酒擁抱我的時候,在看到我手臂上刻有你名字的紋身的時侯?又或者在將那首歌獻給我的時候。
到底有沒有呢?夏渙年。
可是,可是夏渙年,我很愛你。我那么那么的愛你啊,這也不能成為留住你的理由之一嗎?
我一口氣說了那么多的話。
你只是那么安靜的看著我的眼睛,然后輕輕搖頭,說,對不起。
我記得那天的陽光很明媚。
而我還是沒能忍住,在夏渙年的面前號啕大哭。我的愛情徹底崩潰在無疾而終的徒勞里。
【八】
夏渙年登上飛機的那天,我決定前往薔薇鎮。我想知道那個盛載夏渙年與曾恩晚的地方到底有多么的神奇。
在此之前,我從不知道世界的地圖上,還會有如此美麗的地方。是那么避世的一個小鎮。稀落的人群,蜿蜒而至的河流,嶙峋碧綠。路邊長著不知名的花朵。
抬頭的石碑上寫著一一
薔薇鎮。
我循著紙條上的地址,開始尋找薔薇街13號的門牌。不遠處的路口停著賣杏花糕的小攤。穿著樸素衣衫的老伯從身邊經過時,對我露出慈和的微笑。
途經那家叫“薔薇晚”的奶茶店。店面不大。裝修卻很是個性。滿是涂鴉的墻面,鋪泄了一墻的花朵。在里面喝奶茶時,可以在便箋紙上寫下一些心情。那些花花綠綠的紙貼滿了一墻。喝完一杯椰果奶綠后,我在便箋紙上寫著,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成為一個叫曾恩晚的女孩,哪怕只是一天。因為那代表著幸福啊,被夏渙年喜歡的幸福。
我繼續朝里走,好不容易在最里弄靠河邊的地方,我才找到福伯。薔薇街13號的主人。
那個時候,我才發現,福伯的眼睛是完全看不到東西的。
他只能循著聲音的動靜,拄著拐杖,急切而絆絆躡躡地過來,你是恩晚嗎?是不是我們家恩晚?說話呀。別讓你老爸著急。
我說是,是。
這個答復連我自己都懷疑是不是太過崩潰,以至于才那么想成為一個叫恩晚的少女。
我最終都沒有見到曾恩晚。是啊,連夏渙年滿世界尋找都沒能找著,我又怎么能見得到呢?
只是,我想有些事情是可以做到放棄的。比如我終于去洗掉了夏渙年的名字。我終于可以忍住不撥他的電話。我終于可以與其它的男生約去吃一頓飯,看一場電影。
我終于也學會安靜的學習。成為像夏渙年那樣優秀的學生。
【九】
這個故事講到最后的時候,我與夏渙年也終于生疏成了最開始的陌路。雖然我有他的電話號碼,有他的郵箱,有所有聯系到他的方式,可是,我知道,無論我做再多,我都走不進他的世界,與其這樣無望,這樣悲傷,不如就此相忘。
只是,我身體上的疤痕去不掉,我記憶里的片斷剪不掉,我愛聽一首歌的習慣戒不掉。
我以為在這個流行很快過去的時代,像我與夏渙年一樣聽鄧麗君的歌會掉眼淚的人已經絕跡。可是,那個雨天的午后,我在一家商場里遇見一個眼神清澈,動作遲緩的女孩。
那時,商場里正播放鄧麗君的那首《不了情》。突然的,我看見這個女孩子彎下腰去,不顧身邊川流不息的人群和喧囂,像動物那般狼狽的哭泣。
好奇使我慢慢移到她身邊。
良久良久,我聽見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的女孩,對身邊的中年女子說,“我很想夏,真的很想很想,媽媽。夏在哪里呢?他過得好嗎?他一定過得很好吧?我希望他過得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要幸福。他是我最喜歡的人啊。”
她的眼睛匍氳了一片一片的潮濕。
但是我卻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恩晚,其實你為什么不告訴他事實的真相?也許他并不介意當你的眼睛呢?更何況這種病是你爸爸基因里的遺傳,誰也不想。”
“媽媽,我就是知道夏不會介意,才要離開他。我希望他過得幸福,希望他的生活沒有任何缺陷。如果他身邊站著一個雙目失明的我,就注定永遠無法完美。媽媽,我不想這樣。”
……
女孩子其實有一雙無比漂亮的眼睛。烏黑的卷發,穿一件白色的洋裝。臉上的淚漬分明。她哭泣的樣子,讓我痛徹心扉的想念夏渙年。
因為我知道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比我更愛他。
真的。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忽然發覺所有關于夏渙年的事情,終于能夠慢慢釋懷。是的,他從始至終,都只屬于那個眼神清澈的少女恩晚。
在他們的故事里,我不過是充當了一個悲情的配角。用以見證他們堅韌的愛情。
事實上,這惡俗的世間還是存有那樣無法抵擋,無法穿越一切的真愛啊。
我想,也許我還是應該寫最后一封信給夏渙年。告訴他,我終于找到了留他在國內的理由。雖然那個人不是我。
并不一定需要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