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真是太喪了,不如來喝一壺濃雞湯吧?
2017.7.22 星期六 深夜不知陰晴
我知道,很多人都關注了林肯公園主唱自殺事件。
除了幾首電影插曲,我很汗顏自己對這個組合知之甚少,即便努力了一天也還是沒記住主唱的名字。
這一天,我只對兩個詞印象深刻:“自殺”與“徒勞”。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的日子越過越喪,最后都殊途同歸地成為了一名悲觀主義者?
赫恩曼尼說:“人就是這樣,偶爾覺得活著真好,偶爾覺得死了也不錯。所以只能在覺得‘死了也不錯’的時候,默默提醒自己,還記得‘活著真好’的時刻嗎?再等等,它說不定哪天就會出現了。”
莫非我們這時刻由死亡伴隨著的生命,就注定無可奈何而一無是處嗎?
為什么我們分明活在當下,自由呼吸享受陽光,卻很少感到幸而為生的慰藉?
其實,我也是想過自殺的,在我高中的時候。
為的是現在看來不過雞毛蒜皮的小事。
成績下滑的厲害,抱著45分的物理卷子不知道怎么修改紅筆的痕跡才能騙過父母,免于責罰。
因為我的不出色,所以我連交朋友的信心都沒有了。
于是我沒什么朋友,連最要好的伙伴也在一次無聊的爭吵中鬧翻了。
我覺得自己太糟糕也太孤獨了,可我不敢和任何人說。
我覺得自己沒時間了無藥可救了。
你問我怎么沒有死成?
不瞞你說,我想過很多種死法,都是不見血不聲張的:
跳樓吃安眠藥或是索性蒙住頭憋死自己。
可最后我還是慫了,我怕苦怕痛怕半死不活害人害己。
回過神來,我只覺得當時自己眼前密集的習題都顯得可親可愛了起來。
后來我看到這么一句話:“我本想這個冬日就去死的,可最近拿到一套鼠灰色細條紋的麻質和服,是適合夏天穿的和服,所以我還是先活到夏天吧。”
即便命再大,真正想死的人,別人是勸不住的。
而能告慰自己的,也只有自己,無所謂怎樣強詞奪理的緣由。
相比于死的決心而言,生的自然而然,實在是太過輕易的好事了。
既然如此,還不許人好死不如賴活著咋地。
人為什么會不想活了?無非是覺得活得不好。
歸根到底,求而不得。
畢竟只有努力過后,才知道什么是絕望啊。
誰也不知道最深重的絕望究竟要到怎樣的程度。
但越是在浩瀚無垠的絕望之海里,那些細碎的微小的希望,越是能夠擁有無限的可能。
小時候學地理,我為那些要在極夜中度日的人瞎操心了很久。
盡管知道太陽仍舊在宇宙之中熱烈地燃燒,卻與此刻暗無天日之中的自己無關,這么一想心都是冷的。
我總是這樣看到硬幣的正面,就忘了它還有反面。
明明極夜過后,就是日光普照的極晝啊。
人們常常叫囂著,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
可是你若從未茍且,又能寫出怎樣的詩句,跋涉到何處的遠方?
每次聽《理想》這首歌,到了“公車上,我睡過了車站”這句,我都會暫停又回放,重復不知多少次。
很感觸。
事實上,無論是為了生活還是生存,我從不覺得當身體因此疲憊麻木,有多令人沮喪。
這不是絕望,頂多是暫時還看不到希望。
至少摸摸胸膛,心是跳動的,血是溫暖的。
可怕的是,有人目光炯炯地坐在車窗邊看著路上的霓虹,心里卻是在斟酌遺書的語句。
你知道死去的人有多少想重新活一遭嗎?
活人可不能總想著死。
有人說,這是一個雞湯泛濫正能量爆炸的時代。
我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而來。
分明朋友圈里彌漫的是一股“喪文化”,圖片是冷色日系的,文字是簡短高冷的。
所謂雞湯,從來都是被“呵呵”不管的。
前一陣在上海,喜茶火爆得不行的時候,喪茶應運而生異軍突起。
雖然是蹭著喜茶的熱度,短短開了幾日,一時卻也風頭無兩。
我們厭倦了千篇一律的喜慶高歌,太過假模假式。
另辟蹊徑的頹喪才是真實是帶感,是品味與格調的代表。
即便生活愁云慘淡,也不失為一種別致的高貴。
喪眼看事哀,于是喪喪相扣,綿綿無絕期。
有一回,我給一個平時看起來喪到骨子里的男文青介紹我的美少女朋友。
先給他看照片:“怎么樣,是不是高貴冷艷好看極了?”
原以為他會一見鐘情大夸特夸,沒想到他搖了搖頭對我說:“這姑娘太喪氣了,相處起來得多難受啊。還不如隔壁桌那個看起來就喜慶的胖姑娘,看著就歡歡喜喜的讓我想多吃兩碗飯。”
誒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平時那個喪氣的樣子啊,連頭像從來都是沒有顏色的白方塊兒。
我的腹誹還是沒能脫口而出,因為我突然意識到:
其實每個人都還是一株習以為常又日以繼夜地對著太陽的向日葵啊。
無可厚非。
關于“活著”,我始終覺得余華先生說得最透徹:
作為一個詞語,“活著”在我們中國的語言里充滿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來自于喊叫,也不是來自于進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賦予我們的責任,去忍受現實給予我們的幸福和苦難、無聊和平庸。
做人啊,你不能光想著撿便宜占好事兒,吃虧受難就撂擔子不干吶。
你不是喜歡反雞湯嗎?
那我告訴你,江湖險惡,不行咱就撤吧。
路見不平,繞道誰說不行?
多吹吹風吧,哪來那么多的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