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見過我,我走了很遠,才來到這里,涉過黑山白水,歷盡百劫千難,在我每一次的人生中,找到你。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
每個暗黑的夜,死神會生出漆黑的眸,遠眺凡塵,像流星隕落人間。
那些夾雜著血腥氣的記憶碎片,在風雨闌珊的夜,如同冰河鐵馬,達達而來。滿身風雨,她如同電閃雷鳴后的一株蒲葦,冷堇、蒼白的讓人心悸。
那是三年前的一個平常的日子,還在讀大學二年級的安瓔珞,像往日一樣,走在去往自修室的路上。
學校里栽了很多開著紫色花朵的泡桐,每逢清明時節,桐花一面盛開如錦,一面不停紛紛飄落。
云朵之下,簇簇的紫色花朵象一條流動的江河。仿佛世間所有的生命都應約前來,在這剎那里,在透明如醇蜜的陽光下,同時歡呼,同時飛旋,同時幻化成無數游離浮動的光點。
小雨飄灑過后,整個世界就覆蓋在紫色的花蔭下了。穿著白衣的瓔珞姍姍走過青綠的校園,微風帶起她的衣裙和發梢,路兩旁種著新樹,開著蓼花,長著細細的酢漿草。
剛打開《系統寶石學》課本,復習了幾個課時,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掏出一看,原來是高君悅打來的,瓔珞是她一雙兒女的家庭教師,教他們漢語。
高君悅一家來自韓國,W市有很多韓資企業。一般都是男人在外面工作,而女人在家相夫教子。高君悅的老公李明恩,是W市一家著名韓資企業的高管。
閑暇時,高君悅總會來J大學看瓔珞。她似乎一年四季都喜歡戴著帽子,她穿著TREND BASIC TWO的衣服,背著CHANEL當季的包包,化著精致的妝容,皮膚保養的非常得宜,三十幾歲的人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出頭的樣子,但是臉上卻永遠掛著謙卑的笑容,是個典型的韓國已婚女子。
電話接通了,高君悅用不怎么流利的夾雜著韓語的漢語,晦澀而又焦急的表達著。“瓔珞,孩子們的祖母??了,很嚴重的……病,???需要我和孩子??,回國去照顧,你能晚上,晚上幫忙照看孩子們幾天嗎???”電話那頭,高君悅為難的幾乎要哭了起來。瓔珞雖然正準備考寶石鑒定證書,但是又不忍心拒絕,只好答應了。
清明時節了,塵世間如同潑上了一層淡墨,頭頂上的蒼穹看起來有些陰郁,泛著灰藍色的光,凄凄切切地照耀在地上。 風吹過,幾張紙錢詭異地在半空中旋轉飄搖。
坐上公交車,一朵桐花,無聲地飄落在瓔珞的腳旁。她將花撿了起來,卻發現桐花上滴著新鮮的血液一樣的東西,瓔珞聞了一下沾著了這不明液體的手指,一股淡淡地血腥氣襲來,嚇得她失手將花扔出去很遠。
車向郊區開去,天色越發昏暗,墨色的濃云擠壓著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墜下來,壓抑得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悄悄的。淡漠的風凌厲地地穿梭著。不一會,雨便從天而降。車上的人越來越少,瓔珞總感覺有雙眼睛透過稀薄的空氣,在小心翼翼的盯著自己,好似幽冥般。這讓她不禁感到脊背發涼,轉身打量了下四周,卻又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終于到達目的地,瓔珞匆匆下了車,想著孩子們在家等了許久,她不禁加快了腳步。
“ ??,你終于到了,我們好想你。”按響了門鈴,孩子們打開門看到瓔珞,開心的撲了過來。
姐姐寶娜12歲,弟弟閔宇10歲。瓔珞教了他們兩年漢語,兩個孩子都很喜歡瓔珞,把她當作自己的姐姐。
安頓好孩子們,把他們哄睡著,已經是夜里9點半了。瓔珞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有點落寞。此刻她還不想睡,換了一個環境,她很難入睡。她想給男朋友打個電話,但是她最終沒有打,因為前不久,他們已經分手了。
她發了條微信給朋友,朋友的昵稱叫做寧采臣。
瓔珞:干嘛呢?
寧采臣秒回:還沒睡?看書呢,準備考研。瓔珞:唉,睡不著,在朋友家,不習慣。
寧采臣:我過去陪你?
瓔珞:……
寧采臣:打開視頻,我看看你。
瓔珞:我已經關燈了。
寧采臣:你一個人不害怕嗎?你看看窗戶外面,是不是站著個人?
瓔珞:拉窗簾了,看不到。
寧采臣:你打開水龍頭,看看會不會流出紅色的液體?
瓔珞:你恐怖片看多了,歐巴。
寧采臣:你看看大衣柜里有沒有藏著人?
瓔珞:我擦,不理你了。(一個發火的表情包)。
高君悅在中國的家,位于W市的一個古鎮上,這里高墻窄巷,古樸幽遠。
古鎮憑水依山筑城,近山的一面,城墻如一條長蛇,緣山爬去。臨水一面則有一條河街,人家房子多一半在陸地上,一半在水里。
古鎮上那棟別致的獨棟別墅便是李家,進入大門,是一條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小路的兩旁是一排石凳,石凳上排列著形態各異的花木盆景,有的盤根錯節,亭亭如蓋;有的懸崖倒掛,凌空欲飛;有的枝展葉舒,婀娜多姿;有的鮮果累累,紅艷欲流……這些盆景是無聲的詩,立體的畫,兀自成仙。
這些小路往左一拐,是一扇月亮門,進入月亮門,就是別墅的院子了。
朝院子里走,朝西便能看見一座半圓形水池,圓方朝前,池水清澈見底。魚池在燈光的映照下,池底小小白石子,有花紋的瑪瑙石子,全看得清清楚楚。水中日本錦鯉游來游去,好像浮在空氣里。魚池上搭了一座木梯,池里養了些荷花、浮萍,顯得生機勃勃。魚池周圍栽著金桂,許多綠繡眼鳥棲息在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