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 麻醉 —— 第九章 又來了一個媽

剛見完秦長生的媽媽沒幾天,這邊童小路的媽媽打電話來,也說要進城,還要住上一段時間。

原來,大舅媽在腫瘤醫院住了差不多兩個月后,大舅舅發現這是一場持久戰,放療、化療、放療、化療,周而復始,看不到頭。時間久了,60多歲的大舅舅一個人有點撐不住了,長期請一名護工劃不來,思來想去,大舅舅大舅媽決定請唯一的妹妹,也就是童小路的媽媽過來幫幫手。

這天,童小路去車站接上媽媽,一起去腫瘤醫院。秦長生倒是問了好幾次,要不要他開車去接,童小路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和秦長生的事情,還沒跟家里人提起呢。是得找個機會告訴媽媽了,童小路想。

舅舅舅媽看見童小路媽媽,自然非常高興,三個人好一陣寒暄敘舊,在病房簡單吃過中飯,童小路問大舅舅,“這病房里也沒法再住人了,那我媽住哪里呢?”大舅舅微微一笑,說,“跟我來,山人自有妙計。”

他帶著童小路和她媽媽,從腫瘤醫院的后門走出去。童小路這才發現,這醫院后門外,居然別有洞天。

一條兩車道的馬路兩邊,密密麻麻排著一棟棟四五層樓高的房子,每棟房子的格局看起來都差不多,側面一個樓梯,每層前面一個長走廊、四間房,樓房側面或房頂上,掛著“XX賓館”“XX公寓”的牌子,以及“長期出租、價格面議”等字樣。

大舅舅把她們領到其中一棟樓前,上了二樓,打開右手邊第二間房,說,“歡迎來到病友之家”。童小路走進去一看,這是一間四四方方的房間,約摸二十來平方,一張床,靠窗放著,床邊一張小四方桌,再往里走,一個小小的衛生間和一個小小的廚房。

大舅舅告訴她們,醫院后門都是這樣的公寓,一房一廚一衛,專門長期租給病人的家屬,800-1000塊一個月。這里離醫院近,前面有個菜市場,病人家屬或請的護工住在這里,可以做點飯燉點湯送去病房,有什么事照顧起來也挺方便。這里房子緊俏,大舅舅提前二十來天過來預訂,好不容易搶到這家條件、位置比較好的。“老妹,這段時間就委屈你了,條件簡陋了些,先湊合住著吧。”

童小路覺得大開眼界,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住在醫院旁邊,還能靠這個賺錢。

大舅媽那不能沒人,大舅舅說完就回病房了。童小路陪著媽媽,把房子里里外外清掃了一遍,又去買了些鍋碗瓢盆、碗筷板凳、被子床單啥的,都收拾好,已經快天黑了。當晚,童小路陪著老媽,住了下來。沒想到,她老媽這一住,差不多就是兩年。

晚上,母女倆頭靠頭躺下了。童小路心想,腫瘤醫院這么巴掌大塊地方,抬頭不見低頭見,與其哪天被撞破,不如坦白從寬。她把心一橫,說:“媽,我談戀愛了。”

“是嗎?”她媽媽有些累了,已經躺下了。一聽說這個,立刻興奮得從床上坐起來,丟出一連串的問題“誰啊,多大年紀,干嘛的,談了多久?”

童小路扯了扯她媽的袖子,“你先躺下,我慢慢告訴你。”

于是,她把認識秦長生的過程、秦長生的情況,細細密密的告訴了老媽,也說了前幾天見他老媽子的情況,門牙縫的事她就自動忽略了。

“也算是有緣吧,你舅媽生病住進了腫瘤醫院,你又認識了個腫瘤醫院的醫生。”童小路的媽媽說。“你年紀也不小了,醫生是個挺好的職業,兩個人好好處處看吧。”

在老媽交代童小路要懂事一些、不要那么任性、注意把握節奏等的絮絮叨叨中,童小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她心想,還好,老媽這一關算是過了。

童小路沒想到的是,她高興得有些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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