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心,我換工作了。不想在穩定的工作里無憂無為的混日子,我想讓自己擁有一種可能性,給自己一個成長為優秀醫生的機會。哪怕又苦又累又委屈(又掙不到錢)。
很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次,深夜坐在回宿舍的班車上,窗外燈紅酒綠晃著眼睛,客車里一片漆黑放著情歌,自己放佛一片葉子在茫茫的大海上飄來蕩去。好大的北京!好陌生。
寄住在同事的宿舍,一個行李箱放在哪里都不合,被宿舍的“土著居民”踢來踢去,直面的間接的不友善,讓我一下子無所適從,不過相比較那個佯裝關切卻含沙射影的裝腔女,我更喜歡那個直來直去兇巴巴的灰狼姑娘。
有冷漠,有溫情,面對冷漠和敵意,兵痞子嗆人的煙味,傲慢的態度,即便心里委屈的要死,卻可以頂著僵硬的表情軟磨硬泡好半天,或者一笑而過昂首挺胸的走出門去曬曬晦氣。可是我受不了陌生人善意的關心,那天下午騎著單車哭了一路,因為借宿舍鑰匙的大叔喚我的那一句“丫頭……”
今天晚上在重癥,一位老奶奶的家屬去病房里給她拔管,雖然知道無可救治,雖然知道茍延殘喘只是過度醫療,也知道死去或許是一種解脫。可看到三個強壯的漢子在床邊守著他們的老母親,其中一個緊抿著嘴角,僵硬的表情站在那里等待生命逝去,監護室滴滴報警的儀器,我也像個木頭杵在那里無能無力,沒有家屬落淚,我看到心率慢慢停止,血氧慢慢消失,突然的就淚流滿面,默默的退出去哭完才進去。
那個等待太漫長太殘忍,看著一個生命在我眼前靜靜的離開,那么安詳,那樣平靜,可是,那是死亡啊!不是一個瞬間,是一個過程,一個讓人想大哭大罵大捶自己的過程,放佛把我放在鐵爐上烘烤,緩緩的翻過來繼續烤。
可是生命中總有一些可以挽留的東西,為了那一絲絲的可能,為了有一天不用面臨這樣的痛苦,或許就是我來這里找虐的理由,給自己一個堅持下去的借口,早出晚歸累成狗。慢慢來,親愛的自己。
夜深。毋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