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去肯尼亞,當飛機?準備降落的時候,我都會慣性般地思考一連串的問題,怎樣才能順利出關,順利抵達住所。
?下了舷體,走進內羅畢機場二樓,機場的工作人員檢查完我的護照和黃本(黃熱病疫苗注射證明),我目不斜視地徑直走到入境卡填寫臺,從隨身包拿出簽字筆的短短幾秒鐘,我用余光掃過離我最近辦理入境的幾個移民局柜臺,通用世界的“同性相斥,異性相吸”規則告訴我盡可能地選擇女性工作人員柜臺辦理會比較好。
填寫完入境卡,即將走入三重門的第一扇門。
“Jambo”我微笑著用東非肯尼亞和坦桑尼亞本地人常用的斯瓦希里語向面前這位黑珍珠道了聲兒“你好”.
“Good morning sir”工作人員的禮貌性問候
“Good morning beauty”,從小奶奶教我,出門在外嘴巴要甜。想起小學一年級,放學后我問我的女同桌能不能去你家喝口水,被果斷拒絕后,我告訴她我要把你家的水缸砸了,第二天她奶奶在我每天去學校的必經之路把我攔截了,質問我“就你這個鱉娃兒要砸我們家水缸”,后來我就把這件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訴了我們家的母老虎—我的奶奶,后來我口渴的時候就大大方方地跑去她家,用葫蘆做的瓢舀水喝。
“你會說斯瓦希里語”,黑珍珠面帶微笑地問我。
“一點點兒,不過我正在學斯瓦希里語,我喜歡斯瓦希里語”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哈庫那瑪塔塔”
“你打算停留多久呢”
“2個月就可以”
蓋章后,她微笑著道一聲兒“歡迎來肯尼亞”,把護照遞給了我。
上面的場景我來肯尼亞這么多次,只發生過兩次。
去年端午節那天,我從烏干達入境肯尼亞。場景還原:
“你上個月剛來過,今天怎么又來了”,面前的黑鬼狡黠地問道。
“我上個月來是商務,這次來是旅行的”。上次來是在國內辦好的商務簽證,這次來是網上申請的電子簽證。
“你這次打算去哪兒玩?肯尼亞有那么好玩兒嗎”。事情不太妙,他打算和我糾纏下去。
“我想去馬賽馬拉看動物”,告訴自己不能方。
“你想看什么動物”,他問話時的眼神兒讓人感覺像吃了屎一樣兒惡心。
“獅子 大象 斑馬”,我收起來笑容望著他。
“你先靠邊兒站,下一個”,面前黑鬼的黑手在黑心的驅使下往旁邊兒擺動了幾下。
我知道他想要錢,可我不想給他!
半個小時以后,空蕩蕩的大廳里就剩下了我一個人。
他坐在柜臺里望著我,我站在大廳里看著他。
又過了一會兒,他招手示意我過去。
“你給我50美金,我就讓你入境,不然你就等著遣返吧”,我知道他索賄是認真的。
混非洲要有好心態,我告訴自己。我只能選擇妥協。
“你把錢夾在護照里遞給我,小心點兒,別讓我后面的攝像頭拍到了”。
在他的“指導”下,我把50刀夾在護照里遞給他!問我待多久,回他兩周足夠!他竟一副丑惡嘴臉“你是我朋友,給你三個月”。
拿過護照,下了樓梯來到取行李的地方,由于在上面耽擱了好久,取行李的大廳里除了我一個旅客,其他的都是機場的工作人員。這種感覺很不好,像是一只闖進狼群的羊。
第二扇門即將打開
我把放在角落里我的兩個行李箱放在了行李車上,推著行李車會讓我感覺稍微輕松一點兒。24寸的大箱子里放了我的衣服和洗漱用品,20寸的小箱子里放滿了公司的宣傳圖冊,太疲憊形色就容易緊張,太緊張就會引起機場工作人員的注意。低調,盡可能低到灰塵里去~
然后,然并卵!
“先生,請站住”,旁邊兒一個黑妹朝我說道。我裝作沒聽見繼續向出口走去。
“請把你的護照給我”,眼看就要走到門口了,兩位黑妹快速跑到我前面擋住了去路。
“你為什么這么晚才下來”
“你在上面遇到了什么問題”
一個黑妹剛問完,還沒等我回答,另一個黑妹便緊接著問。
“沒有什么問題”。
“我告訴你,你有大麻煩了,除非你給20刀”,一個肥嘟嘟的黑妹故作鎮定地說道。
擦,剛送走閻王,又來了兩個小鬼,我決定嚇唬下她們。我把肯尼亞一個部長的名片拍在旁邊兒的辦公桌上,告訴她們我這位部長朋友在外面等我,要不讓他進來!她們頓時黑臉失色乖乖地把護照還給了我!
額~這里的故事還有另外一個版本。
?那是2014年的圣誕節前夜,我和一個同事兩人從埃塞俄比亞入境肯尼亞。剛提取完行李準備出去的時候,被穿著很隨便的兩個機場工作人員帶到了離出口很遠的一個小黑屋里。在檢查完四個行李箱中的三個后,直截了當,光明正大,大大方方地告訴我們,今天是圣誕節前夜,明天是圣誕節,我們要買雞肉,可是我們沒錢,你要給我們錢。
“圣誕節快樂,可是我們沒有錢”,看他們臉不紅心不跳的索賄,我一臉無辜地說道。
“你們不給我錢,我讓你們今晚在這里睡一夜”,一個小黑一臉嚴肅地說道。
考慮到這么晚了,客戶還在機場外面等我們。我和同事簡短溝通后決定先給他們10刀。
一個小黑在拿到我給的10刀后,一個勁兒地搖頭,連續說了好幾個“no”。另一個小黑說“你們今晚真想住在這里嗎”。
我和同事決定再給他們10刀。
另一個小黑拿到10刀后表示,太少了買不了太多雞肉,你們還要再給我們至少100刀。
面對他們的貪得無厭,“你把20刀還給我們,我們今晚住這里了”。說著我便順手把背包取了下來,做了個要住下的姿態。
最后,我們便離開了那個小黑屋。
走出大門,司機看到我后,滿臉喜悅的表情。可是,可是我知道我還有一扇門要走。
停車場上有很多警察,他們大都拿著燒火棍般長的槍,眼睛在不停地尋找目標下手。而他們的目標,大多是中國人。你快看,這兩個警察又來了,一個年紀大點兒的負責把風,一個30歲左右的小伙子實施敲詐勒索,簡直是黃金搭檔!
?剛坐進車,這個黑鬼就拿著AK47從另一側拽開車門坐了進來,要檢查我的護照。待我剛把護照給他,這廝竟然開口問我打算花多少錢贖回去,另一只手大拇指和食指還歡快地搓了起來!我問他想要多少,100美金!我說我沒錢,他拿著護照做了一個轉身下車的動作,觀察我表情的同時還嘟囔著那就去警察局吧。
我告訴他我是中國路橋的,中國和肯尼亞是好朋友,中國幫助肯尼亞修鐵路,你怎么能夠破壞中肯友誼!!!趁他猶豫的時刻,我拿出了肯尼亞工業部長的名片,告訴他這是我朋友,我現在打電話請我的部長朋友過來給你錢,他眼神里閃現一絲驚慌,我便順勢搶過護照,道了聲兒謝謝朋友,請你下車!
待他關上車門的那刻,我趕緊對司機說 go go go ,quickly please!
這次是有驚無險,然而就在最近一次,大約三周前,我和公司一位同事在同樣的地方,再次被同樣的這兩個“美金搭檔”敲詐勒索了。
我像往常一樣兒拿出了那張“免敲詐勒索”名片給他,告訴他你們的老板是我的朋友,請把護照還給我,不然我給他打電話。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好尷尬的事情發生了~
“好的,你打給他,我等著你打給他”,這廝竟然戳破了我的計謀,好輕松地說道!
我不是一個好演員~
這時我的司機丹尼爾出場了,他用斯瓦希里語和這廝溝通了一會兒,我聽得懂大概意思丹尼爾告訴他,他認識他們的big boss.這廝半信半疑的,然而始終不肯把護照還給我們。丹尼爾便撥通了這個傳說中big boss的電話。
這位big boss我之前聽丹尼爾講過,是機場公安系統的一個高層領導。我在海關入境處被索賄50美金那次,由于丹尼爾在外面遲遲不見我出來,預感到我在里面遇到big trouble 了,就給我發了短信,問我是不是遇到麻煩了,還告訴我他認識這里的big ?boss.如果遇到麻煩,請讓他知道。我當時考慮的大老板出面幫忙,可能就不止50美金了。
?后來丹尼爾聽說了我在里面的經歷后,他很生氣,一方面他覺得這么多的阿里巴巴很讓肯尼亞人丟臉,另一方面他覺得我應該給他打電話,請他幫忙,而不是花錢解決。
?然而這次,我又讓丹尼爾生氣了,就在他的big boss朋友和這個黑鬼溝通完電話后,這個黑鬼還是不肯給把護照還給我。還是一個勁兒地“money money”個不停。我問他要多少,“我們有兩個人,每個人10美金”。
“我只有這么多”,我遞給他10美金,從他手中奪回了護照。
這一切被丹尼爾看到了,問我剛才是不是給阿里巴巴了5美金,我告訴他是10美金。
“漢克,10美金很多的,你不應該給他錢的,你知道我認識他們的big boss,你為什么還要給他們錢”,丹尼爾激動地說了這么多。
“你只需要再等一會兒,我會和他們溝通好的,他們的老板是我的朋友”,他繼續說道。
“下次再遇到阿里巴巴,你不要說話,讓我來和他們溝通”,為了保護我,他分不清大小王的說話語氣讓我有些感動。
?在每一個寒冷的清晨,你帶上我,我帶上錢,我們穿過淙淙的小溪,盛開藍花楹的走廊,經過總統府的大門,穿梭在擁擠的蒙巴薩路,一起逛yaya center,共享subway的午餐時刻。
?剛才丹尼爾送我到機場,他說我們拍個照吧,我說好的~我以為他會像之前一樣兒要和我合影。誰知,他是想讓我幫他拍照發給他。他每周都會去教堂祈禱,他說也會幫我祈禱,祝福我business越來越好。
?有一次聊天他說感謝上帝給他工作,讓他有錢賺,讓他有食物和水果。我打趣說道“你應該感謝我才對,我每次來肯尼亞都租你的車”,他說他也很感謝我,但首先要感謝上帝,感謝上帝把我帶到他的面前。
? 來得次數多了,被敲詐勒索的次數也多,也總結了一些經驗。比如,入境的時候盡可能跟著大部隊走,如果落單了就容易被盯上。走路一定要有自信,不方不忙,眼睛最好不要東張西望,也不要直視對方的眼睛。
?來之前和司機溝通好,讓他盡可能地把車停在離出口近的地方,出來就上車,不給機場警察機會;還有就是,機場警察也不敢在人流量大的出口實施敲詐勒索。如果司機把車停的遠,就讓司機繳完停車費把車開到離出口近的地方再上車。我之前兩次被機場警察敲詐,就是因為司機把車停的很遠,在我們走向車輛的途中,這兩個黑鬼遠遠地看到了我們,就跟了過來。待司機前腳剛離開去繳納停車費,他們后腳就上車了。
?忘卻這些鬧心的事情,肯尼亞還是挺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