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忠●讀方用方筆記(一八一)臨證談小青龍湯/小青龍湯與射干麻黃湯的區(qū)別

我們在臨床上用小青龍湯時候,會毫無疑問的想到射干麻黃湯,但,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面,對射干麻黃湯理解不了,這是為什么?

也就是說,我們在臨床上應(yīng)該如何來區(qū)分小青龍湯癥和射干麻黃湯證?

小青龍湯在《傷寒論》的原文:傷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氣,干嘔發(fā)熱而咳,或渴,或利,或噎,或小便不利,少腹?jié)M,或喘者,小青龍湯主之。

小青龍湯在《傷寒論》的原文:傷寒,心下有水氣,咳有微喘、發(fā)熱不渴。服湯已,渴者,此寒去欲解也,小青龍湯主之。

小青龍湯在《金匱要略》的原文:咳逆倚息,不得臥,小青龍湯主之。

小青龍湯在《金匱要略》的原文:婦人吐誕沫,醫(yī)反下之,心下即痞,當(dāng)先治其吐誕沫,小青龍湯主之

射干麻黃湯在《金匱要略》的原文:咳而上氣,喉中水雞聲,射干麻黃湯主之。

小青龍湯證和射干麻黃湯證,要決定我們在臨床上碰到某一個患者,想到用小青龍湯了還是想到用射干麻黃湯。

我們從射干麻黃湯的原文得知,射干麻黃湯是喉中有水雞聲。也就是說,這個患者喉中有水雞聲,就用射干麻典湯,沒有水雞聲,就不用射干麻黃湯。但是,喉中有水雞聲,很多時候用小青龍湯的效果也非常好,從這個角度來講,喉中水雞聲并不是射干麻黃湯的專利。一但喉中水雞聲不是射干麻黃湯專利以后,我們將如何來區(qū)分射干麻黃湯和小青龍湯呢?

在臨床上,我們在用小青龍湯的時候,小青龍湯湯可以加石膏,當(dāng)然小青龍湯也經(jīng)常可以加入射干。我們不與小青龍湯鑒別,那么我們?nèi)绾伟焉涓陕辄S湯與小青龍加射干湯怎么來鑒別呢?

小青龍湯,或小青龍加射干湯,也可以治療咳喘痰鳴。“喉中 水雞聲”,并不是射干麻黃湯的專治。我們來看看這兩個方劑的組成:

小青龍湯方:麻黃(去節(jié))、 芍藥、細(xì)辛、干姜、甘草(炙)、桂枝(各三兩,去皮) 五味子(半升)、半夏(半升,洗)。

射干麻黃湯方:射干三兩,麻黃四兩,生姜四兩、細(xì)辛三兩,紫菀三兩, 款冬花三兩,五味子半升,大棗七枚,半夏(大者洗)半升。

這個射干麻黃湯方子有三味特殊的藥,一個是射干,一個是紫菀和款冬花。在經(jīng)方里面,紫菀,款冬花出現(xiàn)的機(jī)會不多,特別是在治療寒飲的方劑里面,這是屬于比較另一類的方劑或者說是比較另類的用藥。

小青龍湯與射干麻黃湯都屬于解表化飲劑,小青龍湯解表散寒力大,偏向于治表;射干麻黃湯下氣平喘力大,偏向于治里。

我們前面學(xué)的小青龍湯,實際上是從傷寒表不解一直學(xué)到心下有水氣。如果小青龍湯用來治療單是心下有水氣,就不存在這個區(qū)別。

而臨床上,如果用小劑量的麻黃、桂枝、細(xì)辛配伍較大劑量的半夏、白芍、五味子,小青龍湯(加減)也可以專治里。也就談不到偏于治療表證或者里證了,小青龍湯完全可以治里證。如果是這樣,我們又該如何來取舍?

如果是表里同病或者是單純的里病都可以用小青龍湯,那也不需要射干麻黃湯的存在了。于是,有的書上說:有無射干是兩張方子的主要區(qū)別。但是,小青龍湯加射干也是臨床常用方。如果小青龍湯加射干可以代替射干麻黃湯的話,那么,射干麻黃湯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皇漢醫(yī)學(xué)》引用了射干麻黃湯在《勿誤藥室方函口訣》:此方用于后世之哮喘。水雞聲者,形容哮喘之呼吸也。射干、紫菀、款冬花利肺氣,合麻黃、細(xì)辛、生姜之發(fā)散,與半夏之降逆,五味子之收斂,大棗之安中而成一方之妙用。

射干麻黃湯用于后世之哮喘,小青龍湯也是可以用于后世之哮喘。哮喘的很多病人都會有痰鳴聲,也就是書上說的水雞聲。

射干麻黃湯中的射干,紫菀,款冬花利肺氣,麻黃,細(xì)辛,生姜主發(fā)散,半夏降逆,五味子收斂,大棗安中,這和我們解讀小青龍湯的方解是不一樣的。

我們把這兩張方子放在一起來對比和把兩張方子分開來對比,對臨床醫(yī)者來說,兩方的主要區(qū)別在于小青龍湯用了桂枝、芍藥、炙甘草和營衛(wèi),射干麻黃湯用了射干、紫菀、款冬花利肺氣。

也就是說,兩方證的根本區(qū)別在于:面對一咳喘患者,在使用麻黃宣肺散寒和半夏、干姜(生姜)、細(xì)辛、五味子溫化痰飲的基礎(chǔ)上,該加用桂枝、芍藥、炙甘草和營衛(wèi)呢還是加用射干、紫菀、款冬花利肺氣呢?這是對臨床醫(yī)生最有用的。

前面的基礎(chǔ)是一樣的,用麻黃來宣肺散寒,半夏,干姜,細(xì)辛,五味子來溫化痰飲。在這個基礎(chǔ)上我們來權(quán)衡,該加用桂枝、芍藥,炙甘草來各營衛(wèi),還是該加用射干,紫菀,款冬花來利肺氣。這是我們在臨床上需要權(quán)衡的地方。

如果我們把射干麻黃湯看作小青龍湯的臨床加減方,似乎可以得到如下啟示:

小青龍湯可以去桂枝、芍藥、炙甘草。

小青龍湯可以去干姜用生姜。

小青龍湯中麻黃用量是可以隨證增減的。

小青龍湯可以加射干。

小青龍湯可以加紫菀、款冬花。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把射干麻黃湯看作是小青龍湯的臨床加減方,看作是張仲景在使用小青龍湯過程中,給我們出示了一張適宜加減的示例方。這樣的話,他提醒我們在臨床上,小青龍湯可以加減,并且可以這樣加減,這樣說過來,我們就可以把小青龍湯當(dāng)作一張基礎(ch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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