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接力

原來人賦予人的真情是可以讓人活一輩子的。

前天騎小黃車要到回家坐車的車站。一口氣按照百度地圖的路線騎到了人民廣場,但我并不知道已經到了大人民廣場的區域里。我在某十字路口停下來等紅綠燈,疑惑地想把地圖上的平面圖與這錯綜復雜的實景圖切合起來,找到我下一步要通往的方向,卻發現好像迷失了。炎熱難當的空氣充斥著周遭的一切,我有點懊惱地不高興。就在這時,我感覺到我小黃車的正左邊駛上來一輛摩托,就正正好停在我左手邊。我來不及轉頭,就忙不迭地脫口而出:您好,請問人民廣場怎么走?話音剛落,頭就轉了過去。下一秒就驚愕地愣在那里,只見坐在摩托上的人也已頭轉向了我,兩人面面相覷。竟然他是個外國人。還來不及等到下一秒,我的一聲“Sorry”收也收不住地蹦出來,就像前一聲問路一樣的不假思索。然后臉快要發燙地把頭轉過去,想要離開這個尷尬的場面。誰知我頭剛轉過去,身后傳來一聲清澈明亮如甘泉的女聲:“沒關系!”我再次驚愕地轉過頭去,才發現摩托前排坐的是老外,后排還有一個很像三毛的女子,她是個懂漢語的中國人。她看我正呆呆地了解著這眼前發生的情景,就寬慰著微笑起來:你再說下,我沒聽清楚,你問的是哪里?

我木木地回笑,答:人民廣場。

這里就是人民廣場呀。

哦,我不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人民廣場,我要的是新世界的那個人民廣場。

哦。她輕輕拍了拍前排男子的肩。兩人邊往哪兒哪兒指了幾下,邊互相用我聽不清的語言嘀咕了幾句。好似他們一瞬間回到了那個只屬于他倆的星球,眉目、神情、手勢連帶著不經意的笑也都是那么的傳神地遙遙輝映。我眨了眨眼睛,好似接受到了感應,笑的節拍和頻率被某個不為我所知的冥冥之力調撥到了同一波段。

哦,你回到那個路口,往那個方向一路走,就能到了。她動聽的聲音把我從思緒中拽回來。

我點點頭:謝謝。回想那一刻,我的眼神一定閃著同樣明亮的光,把她和她的他動容了。

他們齊刷刷地一前一后點了點頭朝著我微笑。好像在說,很高興能幫到你。不過其實她說的是:沒關系。

我調轉車頭,一路疾馳往車站去。可愛的陌生人,你們可知道,我這次的這段路不是我的腳力在騎車,而是你們在那短短兩分鐘里賦予我的能量推著我飛馳奔去。

昨天下午又要騎小黃車回家。我開了鎖,就去踢那個自行車撐腳,好推了走。誰知踢了近十幾下也踢不上去,汗水嘩嘩滾落下來。不遠處一個中年婦女是從遠處走過來的,她應該是看到了我連著無用功嘗試了十幾下。她淺淺笑了笑,想去推我旁邊的摩拜。剛伸出去手又縮了回去,她轉身打斷我:是踢不上去嗎?來,我來。你看,要這樣踢,用力,這個角度,腳后跟。她邊解釋著,邊一下子就踢上去了,干凈利落。她把車交給我。我點點頭說,謝謝。騎回家的路上,我與車像風一樣呼哧的快,腦子里回放著剛才的場景,哦,她剛剛指導我的認真神情,還真有點母親的模樣。

今早去上課路上,太陽照樣火熱熱。我卻覺得它不是燙,而是熱情。還有這欄桿,它和它的清晰倒影,給人一種很安全的感覺,把機動車的嘈雜擋在那頭。走到路口,我先往左看,橫道線跟前停下一輛紅色轎車,通紅通紅的紅。往右看,咦,對面那個路口頭上也停了一輛一模一樣的紅色同款轎車。看著它們倆撞見了鏡子里的自己,想著倆車主撞衫了,不禁偷偷笑得很開心。

原來人賦予人的真情是可以讓人活一輩子的。

2017年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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