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過一個人,不要在公眾平臺發牢騷,或者說點消極的事情。可是心情這東西,有時候真的很難控制,每天天的日子,一晃而過,細細想來,始終不明白這一切為了什么!
悲傷并不可恥,但太傷人。值得慶幸的是,我遇見了一位懂我知心的人,雖然不必說什么,就是靜靜的坐著,聽她抱怨,聽她訓斥。心里沒有來由的甜蜜,溫馨。
日子從生命的縫隙流走,經歷的越多,也愈加明白珍惜的重要。時間不等人,有時候一個選擇就是一輩子,說好的再見,卻永遠不能再見。
下雨了,想起了一個人。
在繁忙的路上騎著電動車一晃而過,周圍一切都是那么忙碌,城市的燈火,始終冰冷,雨水滴落,從臉頰流下。
小時候,寄居在別人家里,后來自己家里蓋了房子,只不過因為沒有很多錢,只好使用不好的用料,時間久了,時有下雨漏雨的日子。尤其是下雨的夜晚,最適難熬。沒有經歷過這種能夠生活的,你無法想象那種痛苦,無助。
也許我憂郁的性格就是從那時候來的,雖然我經常說,一棵樹在原野里長成什么樣子,最終決定權在于樹本身。可是我不得不承認,這一切造就了現在的我。
那些灰暗的日子,父親是我心中唯一的燈火。父親是沉默的,沉默的只會講故事,一個說了很久的故事,從我小時候一直說到我長大。后來父親年紀大了,而我去了異鄉的城市上大學,故事就這樣斷了。
每年假期為了不讓家里為我的學費擔心,我基本沒有回家過,我去過東北,去過江蘇上海,去過深圳。四年的時間,也許心越來越堅硬,每一次離開的竟然越來越從容。
每一次,離開的時候,父親總會擺擺手,說句讓我照顧好自己,卻從來不送我,我知道他看著我離開,更不愿讓我看到他默默地流下淚水。
父親病了,我很少你能在身邊照顧。從父親檢查出來疾病,到父親去世,整整六個多月的時間,我能陪他的時間細細數來竟不滿整月,父親卻用他數載的時間,陪伴我長大,走遠。
一月份,父親住院,我回家陪伴。在醫院的那些日子,每天夜晚,我們總會聊到很晚,而父親依然會說起那個重復很長時間的故事,一遍一遍。
故事里父親正是年輕有力的年紀,故事里哥哥姐姐媽媽爸爸一家和和睦睦,故事里我被爸爸第一次鞭打,也是唯一一次鞭打,故事里父親從遠方歸來,從來沒有給哥哥姐姐帶過東西的他,給我帶了很多的好吃的,故事里父親一直在笑。
父親后來不再說什么,能說的他不說,不能說的時候,他依然沉默。在父親去世的哪一個晚上,我給媽媽打電話,說我想給爸爸說句話,可是爸爸為了不讓我擔心,硬是忍住對我的想念,不讓媽媽把電話給他,也就是在那個晚上,爸爸走了,而身邊只有媽媽。
哥哥不在,姐姐不在,我亦然不在。
說好的再見,在我離開的時候就注定了不會再見,人的一生真的世事難料。
為父親守靈的時候,我出奇的沒有哭,不是不痛,而是麻木了。
在我之前走的時候,父親尚不知他患的是癌癥,但也許有意料。他在我走之前的一個夜晚,對我說,也許這一次真的不會再見面了,我還笑著說哪能呢。
父親接著說:我一旦不在了,你不用回來了,好好的在外努力工作,為我爭一口氣,這輩子我只能這樣了,但我希望你好。你好好待英子,照顧好你媽,好好對待你姐姐就好了。誰對誰錯,誰孝順與否,我心里知道,你的委屈,你的不容易,你爹我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我不能為你做什么了,只能希望你以后過好,對待自己的生活能夠細細的想清楚,知道怎么走,怎樣選擇。
離開家的時候,我心里無味雜陳,一路上恍惚。
凌晨時分接到姐夫的電話,說爸爸走了,你回來吧。
我覺得這一切不是真實的,雖然心里早有預料。
那個故事就這樣說沒就沒有了呢,再也沒有人給我講故事了,心中的那盞燈再也沒有了,送走父親。
我迷茫了半個月的時間,每天雖然也在工作,在忙碌可就是沒有辦法安下那一顆沒有著落的心。
下雨的又一個日子,再也沒有人在說那個孤獨的故事,再也沒有人在那個遠方等你,念及你的好與不好。
我有個習慣,每當和爸媽通完電話,不會立即掛斷電話,因為爸媽不懂掛電話,我總會在說完再見的時候,聽一會他們在電話那頭嘮叨一會,說起早上看天氣預報說南陽有雨,不知道運動會不會照顧好自己云云。
有時候很多的東西不是語言能夠表述出來的,我是一個內心憂郁的人,在很久之前,我就明白這一點,有時候甚至想過自殺。可我也是值得慶幸的,因為我有一個好的父親,會講故事的父親,一次次看穿兒子的軟弱,甚至自暴自棄。每一次離開,父親的舉動,一次次讓兒子的心越加有硬度,但卻不知道這種硬度到底好與不好。
我也慶幸在最艱難的日子,遇見共同走過一段艱難時光的朋友,遇見最懂我的戀人,最關心我的老師。
走過這么久,在父親去世將近兩個月的這個下雨夜里,我選擇將這一切寫出來,不為其他,只是我的心終于能夠走出來了。
如朋友所說也許這一切就是劫難,走出了,一切都將成為你的一生的財富。
如若不長大多好,沒有經歷這一切多好。
可是人生難道不是應該向前嗎?
如果時間沒有流逝,我不會懂得,懂得珍惜。
珍惜兩個字,說來很輕,真實的感悟到,卻來的疼痛萬分。
人活著到底為了什么呢?
情之一字,最好懂最難懂。
不管怎樣,我終于理解了。
我們不是我們自己的唯一,因為需要為了你所追求的好好的活著,為了你需要的,被期待的,被珍重的好好的活下去。
一切就是這么簡單。
一切卻也是這么復雜。
為了什么呢!
走下去,才知曉。
父親的故事最終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