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想到的主題源于前些日子在朋友圈看到的分享文章《那些小時候被逼著上興趣班的孩子,長大了以后是什么體驗》。我想作為一枚從小“被逼著”上興趣班的孩子,我有著切身的體會和感觸。
每周二晚上,鄰居夏姐姐就會雷打不動地帶四歲的女兒去上英語班,每周六上游泳班,周日是鋼琴班。
身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寶爸寶媽(好像不小心暴露了年齡,噓!……),平日里談論最多的話題大多圍繞孩子:為什么一年級的小朋友作業題目就那么難以捉摸;誰家孩子又參加了全國少兒書畫比賽;怎么現在上個學要把家長累死的節奏,又是手工課、又是要參加學校運動會……
最后得出一結論:現在的孩子真的太苦了……想當年,我們如何如何瘋跑瘋玩,那才叫童年呢!
不好意思,即便是想當年,我也是那個悲催的“被逼迫”上興趣班的可憐小孩。
在我們家那個小小的城市,那樣的八十年代,能夠額外花錢讓孩子去學興趣班的家長真的不多,然而我的媽媽就是這執著的少數群體中的一員,而且讓我一學就學了三門!書法(硬筆書法、毛筆書法)、繪畫(國畫、素描)和寫作。
記憶中,我總是提著裝有墨汁、毛筆、顏料、毛氈的籃子,背著畫板走在路上。為了省下五毛錢公交車錢拿來買豆腐皮(小時候最好吃的零食,沒有之一!)和兩個同班的小男生一起走路去上興趣班。
我們是衣服上永遠有墨點、眼神中永遠有莫名其妙歡騰的小小少年。
除了覺得作文課真的枯燥以外,書法和繪畫就抱著去玩的心態學習。
其實,從三歲起, 我那熱愛書法的老爹就“逼迫”我開始練字了。小學三年級,老爹的同學來家里做客,看了本子上我練的字以為是我老爹寫的。當時老爹的臉是綠的,我是屁顛屁顛滴臭美的。
不過也正因為有著良好的家庭書法氛圍,讓我有了一些自作聰明的“小手段”——每周六的書法課作業都是前一天晚上“趕工”寫,竟然還常常得到老師的表揚。然而,為數不多的幾次被打經歷還是讓人每每想起觸目驚心。
我的書法老師有一根戒尺——準確來說是一根手感極好并有裂紋的小竹板。戒尺末端用紅藍兩色的布纏繞,頂端就是“行刑”的關鍵。每每打人之前,先將我們的胳膊上端的衣服拽緊(以便戒尺與胳膊最大面積的接觸感),接下來揮動戒尺,伴隨著裂紋戒尺的打一下、夾一下,再彈起的規律運動,隨之而來的是我們忍住的心底的慘叫……
現在想想,當初的自己雖然不那么熱愛書法,但她一直伴隨我走過了許多道路——小學時被同學艷羨;升入初中后班級的板報都是我負責;大學以后因為書法的特長進入學生會;工作以后更是憑借著這一點三腳貓功夫讓別人記住了我……雖然從小學六年級告別書法班后自己的水平一直沒有任何提升,穩穩地保持著小學水平。但是,單憑借著這一點點曾經的積累,幫我打開了許多人生的可能性。
所以,當我進入大學第一次站在全年級新同學面前競選年級委時,黑板上寫下自己名字的瞬間就給了我許多自信。這自信彌補了我的方便面頭形和一臉青春痘帶給我的困擾,取得了競選的成功。
很難想象,如果沒有這一點點書法的特長,我究竟要經過怎樣的努力和深夜的痛哭和努力才能獲得同樣多的機會和平臺。
所以,你問我后悔嗎?當初在別的小朋友可以無所顧忌玩耍的時候我卻要吭哧吭哧完成興趣班的作業。我可以毫不猶豫地告訴你,我非常感謝我有遠見的爸媽,他們讓我開啟了另一種可能的人生,也讓我在漫長又短暫的一生中錘煉了一種堅持的品格,并且因此獲得了自信,不易被失敗常常光顧而喪失信心。
如果說后悔,我只后悔當初沒有學習鋼琴和舞蹈。(我那固執的媽咪堅持說不讓我走文藝那條路,問題是學了鋼琴我就能進入文藝圈嗎?汗!……),所以后來,我學習吉他用以彌補當年沒有學習鋼琴的遺憾。
而演講則是我小學班主任和我媽媽共同開設的“免費興趣班”。課堂上、班會上,甚至是課間操后整理隊列的時候,我的班主任都給了許多鍛煉的機會,我從心底一直非常感激她。我媽媽更不用說了,每天放學就耳提面命地教我朗讀課文,各種演講站姿、語速、感情的矯正……
我還清楚地記得,某一次,我和班副站在二樓臺階的大鏡子面前練習即將參賽的班會主持。我看著鏡子里那個瘦得像豆芽菜、眼睛小小、頭發短短,活像一個假小子的自己,竟然生出了這樣的感慨:究竟是什么支撐了我的自信?讓我這么一個其貌不揚、完全沒有任何小女孩該有的甜美和相貌的自己得到老師和同學的偏愛?我也常常自嘲,老天爺沒有給我一副好皮囊,所以給了我一副好嗓子。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點演講的小特長,讓我不再懼怕當眾講話。也讓我在各種比賽和競選中得到比別人更多的關注。
其實,我從不想標榜我的所謂特長,因為知道與專業人士相比實在不值一提。但是,在蕓蕓眾生中,在一個團體中,你的一點點小特長也許就會成為你的標簽,也許就會讓別人更容易記住你,也許也就會因此得到許多意想不到的機會。
所以,作為從小“被逼迫”上興趣班的“可憐小孩”,我的唯一的感慨就是,所有你努力過的痕跡,都會在未來成就你的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