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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西是我兄弟,我們倆兩小無猜,從小玩到大,從小學到高中也都是同一個學校。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我把他叫成了江西雨。
小時候的記憶里面我倆好像就是玩,上學在玩,上學放學路上也在玩。直到初三下學期,有一次他突然跟我說,“你什么時候學習成績比我好的,咱倆成績不是差不多嗎,你23,我24”!
我當時也不知道原因,只是意識到中考了,不考個高中混混好像不知道該去干嘛,也想過出去賺錢,但一想到自己一無是處只能去做苦力賺不了幾個錢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我是屬于醒悟的慢的人,家里再怎么罵我,教我,要好好學習我都聽不進,整整被罵了八年才自覺學習,還只是因為前路無望。
我只能跟江西雨說腦袋突然開竅了,變聰明了。不知道是因為也像我一樣突然意識到快中考了,還是因為對我突然變聰明很不憤,因為從小到大我們倆都是一個級別。從這以后,這家伙每個月的模擬考試分數(shù)都在提高,甚至有兩次數(shù)學成績都是班上的一、二名。九年義務教育這最后半年,我倆也會經(jīng)常玩,也會跟著其它男生去別的班看好看的女生,但也會一起討論作業(yè),會一起跑步。
就這樣過了一學期,我倆都如愿的考上了一個二流的高中,這對于我倆來說已經(jīng)算是高興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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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三年似乎發(fā)生了很多事,而我一上課就磕睡,除了字認識,什么也看不懂。江西雨倒是很積極,在自薦沒當上班長的情況下,當了個勞動委員他也很知足,作為從小到大都被班干部看不起的我們,現(xiàn)在能混上一個勞動委員也是很不錯的,有種翻身做主人的感覺,即使還處于貧下中農(nóng),我理解他。
江西雨在當了一個禮拜勞動委員后就來跟我訴苦了,他說他本以為勞動委員只要安排下值日生就可以,沒想到勞動委員就是清潔工,哪里的地沒掃干凈就叫勞動委員,黑板沒擦也叫勞動委員。看著他一副苦不堪言的樣子,我真的很慶幸自己當初的淡定,他看到我暗喜的表情直接在我頭上來了一錘,然后信誓坦坦的說他要改變目標,不能把大好的時光浪費在一個勞動委員的噱頭上。
從次,他隔三差五的就叫我陪他去看漂亮女生,在我點頭后,他就開始寫情書,第一次收到女生回的情書他半天不敢打開來看,我好像記得他那天晚飯也沒吃。
就這樣開始了他的初戀,經(jīng)常在宿管熄燈后還能看到他“夜里挑燈寫信,夢回一笑百媚生”。去食堂吃飯經(jīng)常看到的一幕就是他往女生碗里夾,女生往他碗里夾。那段時間我算是清靜了,學期末他來到我桌前跟我說他失戀了,原因就是女生說要好好學習,要考大學。那個時候的初戀是不是很多都是這樣分手的。
高一第二學期,江西雨把我叫到學校的一個角落里,給我一一介紹誰誰誰,我懂他的意思,他是想以后跟著他們混,那個時候可能會覺得抽煙很酷,打架也很屌吧。他開始逃課爬圍墻出去泡網(wǎng)吧或者看球,回來會跟我講誰半天也爬不過圍墻,NBA的比賽怎么樣。他也開始參與他們的群架,我看到他的書包里經(jīng)常帶著刀。在那次他們跟別的學校學生打群架沒打贏,還有人受了重傷被學校勸退后,他放棄了這樣的高中生活。
真是何爾蒙暴棚期,也是叛逆,迷茫,無知的十五六歲。
在學校運動會的時候他報名參加了五千米長跑,在我面前都說了無數(shù)次不管怎樣他都要跑完,結果比賽那天我屁顛屁顛跟他后面一邊跑一邊喊加油,我還沒停他卻停了,兩只腳就那樣跪在了地上,拖都拖不起來。半天他才緩過來力來,但就蹲在操場的一角,不愿意回宿舍,也不愿意回教室。天快黑的時候才在我的苦口婆心下去洗了澡,但一直不敢回教室,他偷偷的跟我說,他覺得沒臉見同學了,太沒臉了。直到晚自習的鈴聲響了最后一下,他才厚著臉皮去教室。
他來到教室門口的時候故意把頭放的很低,偷偷的遛進去。但是同學們好像都沒看見他一樣,還是自顧自的沒理江西雨,雖然這已是我猜到的,但對他來說是有喜又悲。他說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根本就沒那么重要,第一次知道是自己把自己太當回事了,第一次知道自己多么的渺小。
這件事以后江西雨很認真的跟我說以后要認真學習,我們倆在高一完全浪費掉后,到高二的學不懂,再到高三算是比較認真學習的情況下各自考上了不知算幾流的大學,他也在學校的最后一次運動會跑完了五千米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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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開學的時候我倆一起去買了個諾基亞手機,行李箱,暑假的時候一起打零工賺的,在火車站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就這樣我們把自己混到十八歲還可以去讀書,在小的時候因為學習不好從來沒想到有這么一天,而且?guī)讉€學習好的同學都被我們比下去了,這也是我倆如今比較快意的事,這也只有做過差學生的人才能懂得的心情。因為不在一個大學,我們只是偶爾通個電話,偶爾告訴我他的“瘋狂偉績”。
他告訴說他假期徒步去了哪里;又換了個女朋友,不是學校的,他說他現(xiàn)在不喜歡學校的女生;只在考試前把重點記一下居然年年拿得到獎學金;今天跟輔導員吵架了;再也不想看韓寒、郭敬明的小說了,現(xiàn)在喜歡海巖……
在沒有他的折騰下,我的大學沒意思了許多。
畢業(yè)后大家都在忙著找工作賺錢,江西雨這個家伙卻跟我說他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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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他老婆是裸婚,拿了結婚證十個月后準時做了爸爸。如今他兒子今年五歲了,而我還是孑然一身。這幾年來,他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也許就是從男孩變成了男人吧!
孩子出身后除了看他曬各種幸福美照,也看到他半夜曬給孩子喂奶,量體溫。看到他發(fā)表孩子那么多的第一次,也看到他朋友圈轉載的各種育兒知識。看到了他工作上的積極態(tài)度跟小成就,也看到了他對遠方的向往。
今年過完年他說他貸款買房了,他說他的錢都交給了他老婆,他也不知道老婆會把家管理的這么好,居然還存了這么些錢。他經(jīng)常跟我說他欠她老婆的,沒有好好的辦酒席,沒有好好的去旅游一次,甚至沒有好好的拍一套結婚照。他說這些都是彌補不了的,他只能還一輩子。
在我還在一心只想多賺點錢而又至今為止沒存到什么錢,也還沒有資格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的情況下,他的人生好像已經(jīng)比我先跑了幾年。在我迷茫的時候他會催我結婚,他說很多東西都是虛的,只有家才是真實的,只有孩子才真正的屬于自己。
在我恐婚的時候,他說婚姻就像西游記,你要找到那個跟你同行的人不容易,但兩個人必須一個是唐僧,一個是孫悟空。想結婚的時候,你說結,她說好;你說想要孩子,她說生;你說買房子,她說買……
取經(jīng)路上不易,九九八十一難,婚姻或許還不止八十一難,但兩個人只要同心,互相信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起用心去看這一路的風景,沒有取不到的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