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么,今年的秋天似乎格外的冷,遠不如五年前遇到你時的那般暖和。瑟瑟的秋風吹的我有些發冷,不禁想找個地方來避避風。
就在我剛剛走過這條路的拐角時,卻猛然發現了那個讓我們相識的咖啡館。
盡管已經過去了五年,但那咖啡館仍舊還是老樣子,斑駁的時光似乎沒能改變它一分一毫,可只有走近的時候,才能發現那早已剝落的墻皮。原來世上真的沒有什么能夠抵擋住光陰的流逝。
我仍舊坐在了我們以往坐的位置上,那位置不是在明亮的窗邊,而且靠在里面的一處位置,整個地方也只有一盞昏暗的吊燈。就像黃昏一樣,仿佛下一秒鐘,它就會像太陽落山一樣,完全黑暗下來。
我曾問過你:“為什么不坐在亮堂的外面,反而坐在昏暗的里面?!?/p>
你傻笑著對我說:“你看著這燈,雖然昏暗了一些,但你沒有感覺到它十分像是夕陽么?等我們以后老了,也要像今天這樣,相互攙扶著,看著只屬于我們兩個人的夕陽?!?/p>
那時我還笑你傻,說我們還很年輕,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能攙扶著一起看夕陽??扇缃?,我卻好想像五年前那樣,就算不是看著夕陽,就算是看著這昏暗的燈光也是好的,只要有你在我的身邊就可以,可是,我卻沒有這個機會了。
待我坐在椅子上的時候,竟然有些呆住了,怎么也想不明白今天怎么就突然鬼使神差似的走到這里了呢?
我想了好久,好久。
這時,掛在墻壁上的老式的石英鐘突然響了起來,就是這老舊的聲音一下把我驚醒了,我朝著石英鐘看去,原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等我回過頭的時候,我又猛然的想起一件事情,再次朝著石英鐘的方向瞧去,看著上面顯示的日期,9月7號。
沒想到時光流逝的竟然如此的快,又到了9月7號這個日子,這是你走后,我獨自過的第五個年頭了。
想到這里,突然感覺到內心莫名的酸楚起來,于是我匆忙點兩杯咖啡,一杯不加糖,一杯加糖,而且我這次加了好多好多的糖。
在服務員那錯愕的目光中,將那杯不加糖的咖啡推到了我的對面,看著沒有你的空位,笑了笑,輕聲地說:“干杯?!?/p>
然后我就猛喝了一大口,咖啡的苦澀瞬間就充滿了我整個口腔,然后緩緩流向胃里。
我能感覺的到,咖啡經過我心臟位置的時候,我的心,也跟著苦了一下,然后這苦澀的味道就彌漫了我的五臟六腑。
盡管加了很多很多的糖,可我我竟然還是覺得很苦澀,于是我看著站在一旁的服務員說:“麻煩再給我拿一些糖。”
服務員轉身走了,可能覺得我是個很怪的人,所以也就一直都沒有出現。不過這樣也好,就讓我在這充滿回憶的小小空間里沉醉著吧。不要被任何人打擾,也不要被任何人驚醒。就這樣靜靜的想你。
我輕輕地靠在沙發上,仰著頭,看著昏暗的燈光,陷入了沉沉的回憶。想起了我們的第一次相遇,第一次約會。
那時,我們在路口的拐角處相遇,在這昏暗的咖啡館里相識。
我從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就被你那清秀的樣子深深的吸引著,每次聽你說話時,就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你,想要為你那單薄的身體遮風擋雨。之后,我們便在一起了。
后來,你總是問我,“你說,我們到底是誰追的誰,怎么就這么莫名其妙的在一起了。”
我每次聽到你的這個問題,總會輕輕地抱住你,笑而不答,但心里卻充滿了喜悅,而你也跟著傻笑起來。
其實,我們誰都沒有說過:“我們在一起吧?!钡覀儏s很有默契的將十指緊緊地扣在了一起。一起設想著以后的日子,一直設想到,頭發花白,坐著輪椅,一起看著夕陽。
我們愛的是那樣的簡單,就像是日升日落那樣的簡單。我們愛的是那樣的自然,就像是花開花落那樣的自然。
我每天睜開眼睛就能見到你滿臉笑容的樣子。直到現在,我仍舊認為那是我度過的最幸福、最開心的日子。
可就在我認為這樣的生活會一直持續到老,和你一起白頭到老的時候,你卻突然離開了我的生活,離開了我的世界。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你消失的是那樣的突然,那樣的徹底。就連我想抓住你最后一片衣角的機會都沒有。
我記得那天早上,剛剛睜開眼睛的時候,房間里沒有你的溫度,有的,只是一封冷冰冰的信。
我以為你在和我開著玩笑,我想著,你可能是在廚房做著早餐,可是你并不在那里,我以為你是在公園晨跑,可你還不在那里,我以為你是去了樓下的花店,可你仍舊不在那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慌了,我再也不能平靜下來,一邊跑,一邊繼續撥打你電話,可傳來的聲音和之前的325次一樣,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直到那天我才突然發現,原來我一直都以為不大的城市,卻是那么的大,大到我沒有辦法出現在每一個角落來尋找你。
我不知道什么時候黑夜驅趕了最后一絲光明,我也不知道路燈是什么時候在黑暗中亮起。
我只記得,當我拿著早已沒電的手機在坐在這家咖啡館門口的時候,我仿佛又看到了你,仍舊坐在那個位置等著我。
我一下來了精神,馬上沖了過去,但那里,卻沒有你的影子。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里,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想念起我們一起度過那些日子。淚水,便再也止不住了。
可能是一天、兩天,也可能三天、五天。可能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過多久,總之那段時間我過得渾渾噩噩,直到現在,也不愿意再去想起。
原本打算去上海工作的計劃也被我擱淺下來。因為就在我進入候機室的那一刻,我決定留下來,在這座城市等著你,我深深的堅信著,你會回來的。
我想著、想著,卻感覺到雙眼越來越沉,不知什么時候,竟然閉上了。
不過,我卻看到了你,你還是如以往那樣,像是個歡樂的天使,在我的耳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說著你離開我之后這些年的生活。
雖然你說你過的很快樂,可我卻從你的表情上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哀傷。我知道,你過得并沒有你描述的那樣好。
說著、說著,你突然停了下來,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眼里充滿了淚水,慢慢地抬起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這一刻,我知道,你也一定很想我。
你的手還是那么柔軟,就像是那溫潤的泉水,讓我感覺很溫暖,可是漸漸的,水涼了,我醒了,你走了,我哭了。
天知道我多想在醒之前,緊緊地、用力的抱住你??墒悄銋s消失的那么突然,就像是那天離開時的那樣。
我看著那昏暗的燈光,不敢再想下去了,也不敢再繼續坐在這里了,因為那會讓我忍不住的想你,想你。
我看著你那杯還沒有喝,就已經冰冷的咖啡,輕聲地說:“再見了。”
之后我就離開了,可就在我剛剛走出咖啡館,即將進入那個我們相遇的拐角時,我的余光看到了那個讓我無比熟悉、又魂牽夢繞的身影。
我難以置信的轉過頭,看著那道身影。卻發現,那道身影,也在看著我。
我緊緊地盯著那道清秀的身影,眼睛瞬間被水霧所彌漫。但是我的內心,卻莫名的欣喜若狂起來。
我艱難地走過去,每一步都像是那么不真實,但卻很堅定。
終于,過了好久、好久,我終于問出了那句折磨了我無數次的話,“五年了,你還好么?我很想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