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昨晚一直想寫一些文字來著,想要總結回顧一下過去的這一年。寫成什么樣不重要,只打算是為迎接新的一年增加一點儀式感。不過,我還是拖到了現(xiàn)在才開始寫。
至于為什么最后決定還是寫下來,我覺得是受了楊光妹子的影響,讀完了她寫的一年的回顧,我承認我欣賞她的生活,開始覺得我有必要總結一下,反思一下。
那么,回歸正題。
現(xiàn)在回味一下,總覺得過去的2016年里,難過多過于欣喜,有關親情、友情、愛情和未來,充斥著焦慮、迷茫、痛苦和不舍。
想了想,我給過去的這一年安了一個關鍵詞 : 剝離
大學的最后一個寒假,也就是16年的1月份,老爸身體不太好,我在醫(yī)院里陪了他大半個月,這是我從小到大跟他獨處最久的時間。
過去四五年,一直在外讀書,除了假期,平時基本一周會跟老爸通一次電話,一次大約50秒鐘,內容大概就是身體和學習。所以總的來說,能夠好好溝通的時間并不多。
老爸是數(shù)學老師,我的數(shù)學超級宇宙無敵變態(tài)爛,為了我能學好,初中時調到了我的班級,當了我三年的班主任,對我尤其嚴厲。從小到大,我從骨子里對他又敬又怕。跟他聊起過調崗在我身上耗三年的事,開玩笑地問他如果當時沒調崗,現(xiàn)在會不會飛黃騰達。他很嫌棄回答我要是他不那么干,估計我早廢了。這一點我承認…
現(xiàn)在我的很多地方他仍然很不滿意,總是沒能達到他的要求,他對我的苛刻和責備我賭氣一下,之后都會接受,畢竟一個把你的前程當做自己前程來經(jīng)營的人,對你要求高一點那也是應該的。
在他住院期間,我們聊了很多話題,最多的是我畢業(yè)后的將來。聊天的過程明顯感覺跟以往有所不同,以前他只會單方面為我灌輸他的想法,我只需要聽話就行,但是現(xiàn)在,他開始問起了我的想法。
關于工作,他自然是希望我能回到大理,但我當時用一套一套的夢想說辭說服了他。他無奈,讓我先試試。
跟他相處的那段時間,漸漸地有一種感覺,是不是人慢慢上了年紀,反映會越來越慢,看待事物會越來越簡單,思想也會越來越單純。后來想想,記憶力、反應能力的退化確實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或許是覺得你長大了,很多事情都不用再幫你細想,你自己能夠拿捏,而他們,也不會再把自己的想法強加于你,把人生的自主權移交到了你自己的手里。
老爸住院期間進行過一次手術,把他送進手術室的那一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害怕,竟然害怕到嘴唇發(fā)抖。當時腦子里全都是關于生老病死的思考,門里門外,一陣熟悉一陣陌生,但是感覺到那份依賴是那么地強烈。
大人慢慢變老,變單純,孩子慢慢成熟,慢慢學會思考,變老成。這種相對的,反向的發(fā)展或許就是剝離的過程。而跟幼獅成熟后會離開族群一樣,剝離過后,需要真正地面對生存問題…
3月到5月,一邊實習,一邊寫論文,一來一去,轉眼到了畢業(yè)。
6月讓人感傷、也讓人懷念。現(xiàn)在聽到某首歌,看到某個熟悉的街景,都會勾起某些回憶。
我記得畢業(yè)時我突然很喜歡聽牛奶咖啡的《明天,你好》、《從你的全世界路過》和《我不想說再見》這幾首歌,當時感覺每一句歌詞都會唱到心里。現(xiàn)在突然間聽到,突然也會想到畢業(yè)的那段時光。
畢業(yè)旅行去的是浙西大峽谷,盡管各種狀況各種曲折,但是對我來說是一次完美的畢業(yè)旅行。謝謝瓜,不曉得你是否能看到,但是還是謝謝你。白天爬山越澗玩漂流,晚上聚在一起寫論文,白云飯店里好吃的筍干燉雞,得月樓玩游戲到深夜,流水聲,瀑布下的合影,一路上的漂移過彎,發(fā)光的稻田還有晚上房間里的螢火蟲…感覺歷歷在目。
工作之后跟同事又去了一次,特地去之前走過的地方,都能記得在哪塊石頭上合過影。
臨近畢業(yè)的那幾天,朋友圈里大家都在發(fā)著畢業(yè)照,說著珍重再見的話。當然也少不了各種飯局,好在當時能去的都去了,能見的人都見了。
畢業(yè)前騎著小電動把學校附近繞了幾遍,百家湖橋的夜景很美麗。去了一直沒去過的江寧隧道,拍了很多很美的照片,個人感覺是我迄今為止拍過最好的照片。臨走前專門去了兩次白家阿媽米線。畢業(yè)基本沒有留下什么遺憾,不過畢業(yè)照真的拍的很丑,很可惜,想到就很氣…
離校的時候我走的最晚,因為怕被別人送。走之前反復地看了看宿舍,想留下的留不下,想帶走的也帶不走,本來想著舍友都走了大概不會哭,關門的時候還是掉了眼淚。
現(xiàn)在小寢四個人真的是東南西北天各一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聚齊。
畢業(yè)大概就是這樣一種狀態(tài),匆匆忙忙。認識許多人,對每個人,某個地方充斥著不一樣的情感,畢業(yè)離校的時間就橫在那里,而大家似乎都是到了某個情緒爆發(fā)的時間點才會意識到,原來真的要分別了,還有很多事沒去做,也來不及跟每個人來一次認認真真的道別,剛剛涌出的情感又被其他情感覆蓋、融合,混雜在一起或許就是離別的感覺。
畢業(yè)后意味著真正地踏入社會。7月份我正式入職。
如果從學校畢業(yè)是被剝離為單獨的個體,那么踏入社會就是剝掉學生的殼,漏出人的內里,然后磕磕絆絆地撞向未來。
7月份到現(xiàn)在工作已經(jīng)半年,我常常開玩笑說我工作半年老了六歲。其實想表達的是這半年來確實非常累。累到我開始懷疑人生…
這半年來做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工作和項目,有贊賞,也有批評和責備。我最害怕的就是讓相信我的人失望,而我不止一次這么干…
有時候還是會習慣性把自己當做學生來看待,總以為會有遷就和諒解,覺得做得不好是因為經(jīng)驗不足,理所應當。冷靜下來想一想,覺得非常可怕。
有的時候確實會迷茫無助,也經(jīng)常會懷疑自己。有時候累得不行或是壓力太大,就會一直考慮,我要的生活是不是這樣的狀態(tài),這個答案無解…
記得老大說過一句話,工作是一種相互利用的契約關系,每個人各取所需而已。現(xiàn)在想想其實挺有道理,公司與學校有本質的不同,雖然都是集體,但是內在羈絆天差地別。
然后我又胡亂想了想,是不是了解得越清楚,思考得越透徹,人也就會更加現(xiàn)實,到了最后適應這種框架之后,才能算是標準的社會人?
離開了父母好友,剝掉了學生的殼,在遍布荊棘的路上摸爬滾打,有時候會“鮮血淋漓”,痛苦難耐,但終究還是成長的過程。
過去的2016年完成了身份的轉換,從一個圈子跳入另一個圈子,正在尋求自身價值和定位。
2017年給自己定了一個關鍵詞 : 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