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平穩地降落在咸陽機場,遠處的機艙門釋放了艙內的乘客,我起身舒展了下四肢。踏出機艙門的一瞬間,我心中一直浮現出一句話,“嗯!這霾純!”。等取完行李,十一點的機場,就剩下我們幾十號人。我打了輛出租車,朝著我的目的地前行。
“師傅?!蔽液芸蜌獾馗鷰煾荡蛘泻簟叭ョ姌悄菈K?!?。
師傅簡單粗暴地回了句:“好!”
不同于青島的師傅,會跟程客嘮;也不同于溫州的師傅,總愛問問題;更不同于北京的師傅,一直談政治。這位西安的師傅,全程一句話都沒有在跟我說話,自顧自的發著微信語音,還跟稱呼他的老婆為“牛女人(請用西安話發音)”。我一臉尷尬的看著窗外。
我見過南方部分的建筑,很多相鄰的兩個城市之間的建筑風格就完全不一樣。而在去西安鐘樓的路上我有點失望,跟大多數北方城市一樣,水泥方盒子,打上幾個洞,就是一座樓房。沿路上毫無特色,當我還在為這次旅行感覺失望的時候,前方一條黃色的燈光映入我的眼簾,延綿數百米。
像膠片電影一樣,兩顆樹之間成了一格膠片,一幀一幀地拉近我與那條光的距離。我掏出手機錄下小視頻。終于有了西安的特色。
“是北城墻?!睅煾挡]有回頭,也沒有從后視鏡里看我,淡淡的撇下這么一句簡單的話。
“哦,是嘛,好長啊……”之后再就又沒有任何交流了。
車停在了鐘樓東北面的一條小巷子里,我付款下車,又是一口老霾。
我找到了我預定的那家青年旅社,白墻青瓦,錯落有致的房間一路延伸到了一百多米,配上木制的門窗和圓頂的門,古樸且優雅。
沖了個熱水澡,頂著冰冷的空氣回到房間,已是第二天的凌晨。
我終于躺在了你的城市,我現在是否呼吸著你曾今呼吸過的空氣,是否遇見了與你擦身而過的人們,明天新的一輪明日又是否也是你曾經看到過的?
……
次日一早,便被熙熙攘攘的旅客們鬧醒。我踏出房門,不見昨日的霧霾,陽光在我看不到的那頭刷藍了整片天空。旁邊走過的行人,計劃著一天的行程路線,不時有一兩個老外走過,好不稀奇。
我拿起相機,背上三腳架,準備隨時能踩在你的腳印上。
你跟我說過,你每次來回民街,你都會都會去吃賈三灌湯包,每一口都帶著濃厚的湯汁,沿著食道一順而下,很暖胃。
你還說,你愛叫上三五好友坐在老米家,用指甲蓋剋著白饃,諞個沒完。我學著你的樣子,每一粒碎膜都如黃豆大小,顆顆碎饃最后被泡入鮮香的湯里,像海綿一樣吮吸著湯里的精華。
你還愛去出了回民街的馬二酸湯水餃,紅油包裹著酸湯,些許水餃露出潔白的皮膚,猶如少女,含苞待放。
還有你常跟我提起的三秦套餐,米皮、肉夾饃,再配上你兒時最愛的飲料冰峰,好似這個宇宙最穩定的三角形一般,誰都打不破。
素食主義的你,卻還是推薦了我去吃陜西的葫蘆頭,白湯、紅辣再來點綠葉,肥而不膩,好是搭配。
還有當街叫賣的紅柳烤肉,幾大塊肥瘦相間的羊肉被鮮紅的柳枝一穿而過,野性伴著豪爽。在炭火的熏陶下,每一口都迸濺出新鮮兩個字。
我站在鼓樓上眺望不遠處的鐘樓,又在鐘樓上瞭望觸手可及的鼓樓,二樓在繁華的街道上交相輝映。
鼓樓處在回民街的南盡頭,站在樓上有種君臨城下的感覺,游客和當地人混為一體,熙熙攘攘,叫賣聲不絕。
“進來看看!X家羊肉泡!好吃不貴!”
“紅柳烤肉來!紅柳烤肉!新鮮的羊肉!”
“新鮮壓榨的石榴汁!新鮮壓榨的石榴汁!還有酸梅湯!”
……
漢文化和回民的文化沖擊的那么的和諧,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一個溫文爾雅,一個豪放大方,血濃于水般的活在我的面前。
處在環島中心的鐘樓,威嚴聳立,東南西北四條大道直沖鐘樓,將整個城市劃分四塊。城內四方的景色毫不吝嗇的展示她應有的獨特,盡收眼底的四面城墻隔絕了現代城市的浮躁,只留下她應有的端莊和儒雅。
一路向南,城南并排著書院門和碑林,儒家文化濃厚的一片古代文青聚集的地方。
三對小石像就立在書院門的門口,書院門三個大字赫然聳立在那,宣示著自己的領地。
街道兩旁多為些商鋪,筆墨紙硯,古玩字畫,刻字蓋章,讓人心生詩人的氣概,好想吟詩作賦一首,來上一壺好酒,再拿起粗壯的毛筆,在柔軟的宣紙上書寫,逍遙自在。
書院門里有學校,走在街道里的人們也自覺地安靜了起來,個個看上去都儒雅的很。不乏會有些當場揮筆潑墨的大家,展現技藝,可謂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倉栗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說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吧。
城腳下的碑林,一座重檐四角亭直沖門口,里面安放著“碑林第一碑”。雙檐懸掛著一塊匾——“碑林”二字柔中帶剛、清勁秀博。
文人墨客的詩句在這里展現的淋漓盡致,各種字體被工匠刻在石碑上,深刻又生動。
走在碑林的石磚路上,偶爾竄出兩三只貓跟隨者工作人員。
“咦?這些貓不是說被清走了嗎?”我驚訝的問工作人員。大約幾個月前,因為游客逗了一直剛生完仔的貓被抓傷,英明的領導決定清走這些碑林網紅貓。網上炸成了一鍋粥,因為游客的無知就要清走這些網紅貓?這些網紅貓比任何一個游客都了解碑林,更熟悉碑林。
你曾抱怨過,不想讓網紅貓被清走,都是游客手不老實,那么多年了也不見有人被網紅貓傷過。
“嗯,被留下來了,很多人不同意清走他們。”工作人員也很欣慰。
心中一陣安喜,還好你們沒有被清走。網紅貓們已經和碑林融為一體了,傻傻分不清我是來看貓的,還是來看碑的。
出了城墻,再一路向南,大雁塔就在那等著我。
記得小時候玩得第一個網游——夢幻西游里總會出現這標志性的建筑物。還記得總有人游戲里喊話:“T6帶小號,6W一小時,速度上車”。這黑話已經成為了一代人的記憶,不會動搖。
站在塔下,不禁詞窮,不知道該如何描述在我眼前的建筑,高聳、莊嚴、直插云霄……?好像都不能準確地表達我所要表達的含義。這時候就要感嘆古人對于語言的掌控能力了。岑參用五言絕句便可描述他所見的大雁塔:
塔勢如涌出,孤高聳天宮;
登臨出世界,磴道盤虛空。
突兀壓神州,崢嶸如鬼工;
四角礙白日,七層摩蒼穹。
下窺指高鳥,俯聽聞驚風;
連山若波濤,奔湊似朝東。
青槐夾馳道,宮館何玲瓏;
秋色從西來,蒼然滿關中。
五陵北原上,萬古青蒙蒙。
凈理了可悟,勝因夙所宗;
誓將掛冠去,覺道資無窮。
夜的西安,看似熱鬧,但很平靜。
護城河包裹著城墻,這一條長長的燈光是我第一晚看到的燈光。各色尼龍燈把每一個古建筑的形狀打在河面,寒風一吹,河面微波蕩漾,漣漪震碎了倒影。
河岸上行人嬉鬧,急著回家的人們行色匆匆,情侶們指著城墻調情。唯有閑者翻過護欄在河堤釣魚,任憑我在旁邊怎么擺弄相機,一言不發,只顧自己心中的魚。
四天的旅行就在十二月底最后一場雪中結束了,我背上行囊再次踏入青旅里的這個房間,有心的游客在這僅限有四面面墻上,書寫著自己的故事,就連房頂也不放過,不知道這位仁兄是怎么做到的。
我掏出筆,在所剩不多的空白處寫下我想說的:
“我獨自來到你的城市,感受你的成長和故事。 ? ? 西安 ?2016.12.22 ? ? ——凱文大師傅”
我按照古人的遺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就這么來了,我也就這么走了。臨行的一場雪,告別了行走的旅人。
原來你是這樣的你。
在這做個自我介紹~我是一個集美貌與才華于一身的留學生,一只狗和一只兔子的鏟屎官,喜歡調酒和美食,偶爾出去拍個外景。喜歡我的可以關注我的微博賬號,叫MrBall的凱文大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