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緯九度
從磁帶年月走來的人們,大概要用一生的時間,去流連劉若英的聲音,“終于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始于顏值,而陷于才華,《后來》以前,有奶茶的時光溫婉如故。
靜候某一天,無所畏懼趟過青春,去聆聽陳奕迅告訴《我們》,“我最大的遺憾,是你的遺憾與我有關。”
而《后來的我們》,等五月天虐情撫傷,厚厚的余生,即便一個人,也要閉著眼睛吼“無論是后來故事怎么了,也要讓后來人生精彩著。”
都以為,劉若英執導的首部電影作品,就這樣和著青澀或惆悵的旋律,在最沒有意義的日子,混雜在那些塵封多年的音樂之中,被遺忘在墻上刻滿挑剔的咖啡廳。
還好有周冬雨,這個為電影而生的鬼馬精靈,以金馬影后的名義,讓方小曉這個北漂問題女孩,在影片中肆無忌憚帶起節奏,透過平淡無奇的愛情故事,呈獻給觀眾整片的生機勃勃,從不委曲求全卻也嫵媚靈動。
“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如果你上了地鐵,我會跟你一輩子。”、“我錯過了你。”···每一次沒心沒肺的笑,或者每一次不管不顧的哭,都可以恰到好處代入觀眾情緒,流離在幾近崩潰的邊緣,洞穿一切卻又無力回天。
“后來的我們什么都有了,卻沒有了我們。”
林見清和方小曉的故事,雖然刻意運用了黑白閃回,但類型青春片ID仍會清晰可見,高調叫賣文藝,教唆中年人集體想念,第一次拍電影的劉若英,用娓娓道來的歌者情懷,在不同時空里,讓曾經年輕的夢想,和長大后的現實人生第一次坦誠相見,便已無路可走。
你若不負年華,青春必是自帶光環。
年輕的他們,如同年輕的我們,在那些只夠海誓山盟的年紀相遇,依偎在蜂巢格子間里相互依偎取暖,舍不得打車、交不起房租、早晚對付泡面,白天灰頭土臉碰壁一圈,晚上回來還有力氣白話“為你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真真一個少年壯志不言愁。
“美好的愛情大都相似,而不幸的愛情最后都成了故事。”
是的,貧窮不一定會打敗愛情,但一定能讓兩個人的落寞無疾而終。諸如現實生活中一撥又一撥稚嫩的情侶,守著砰砰亂跳的初愛萌芽,一邊至死不渝,一邊又無力支撐。
后來隨便一個借口,拖著哭紅的眼睛,在某個月黑風高夜,或者電閃雷鳴時,就像見清和小曉一樣,為不想走而走,為留不住而不留。
不可否認,這種強行收割感動的戲碼,玩得多了就會顯得單薄又矯情。
于是,劉若英又將人間冷暖延伸愛情場外,你看不懂的別個人,她卻什么都懂。一如那些剛剛還在嘲諷你“裝大尾巴狼”的同學,轉臉就和你抱在一起,一把鼻涕一把淚高唱“朋友一生一起走。”
一如小曉逃難似的回家,關上門在父親的遺像下一個人過年;一如見清在柴米油鹽里和倔強的父親完成角色交接;一如父親的粘豆包馨香依舊,等你回頭,他卻只剩一封家書。
這該是影片高光時刻,算得上劉若英對這部電影最大貢獻。相信很多觀眾和我一樣,看到父親留給小曉那封家書,情緒堡壘才徹底崩塌,兩側淚腺漫無目的肆意淪陷。
“緣分這事,彼此不負就夠了。但人啊,想不負此生真的很難。”
人生真的會有錯過嗎?那些難以為水的滄海,那些追悔莫及的抱憾,在失明后的父親握錯手,卻叫對名字時,后來的我們,像是突然有了歸處。
你站在原地,目送路過的人走出很遠,卻不曾發現,在乎你的人一直站你身邊,為你做粘豆包掩飾過年的孤獨,等你回家,無論多晚,為你留一盞燈。
后來的我們,大聲說著再見,擁抱著互道珍重。這算是與自己和解,余生,守著父輩的倔犟和孤獨,念一封家書,讓心情不再流浪。
其實,從未流浪。只怕沒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