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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雁門關之戰
第十八回 密謀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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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殺了王德以后，按照旨意，蕭維要留守雁門關三個月。
誰知，帝都風云大起。
青龍二十三年六月二十六日傍晚，一只信鴿咕咕咕的飛入了雁門關。
蘇憶晚行拿了信鴿送來的信條，急匆匆的趕到了中軍大營，蕭維趕緊召集齊了心腹。
“什么？帝都太守游正消失了？”蘇憶晚把帝都的信條遞給了蕭維，蕭維吃驚不已。
“袁二爺，你怎么看？”蘇憶晚轉頭問向袁公瑾道。
“蘇姑娘真是說笑了，論官場，可能你比我更清楚吧？”袁公瑾笑道。
“憶晚，你說說你看法呢？”蕭維也放下了茶杯，盯著蘇憶晚看道。
“朝廷原本想殺雞給猴看，沒想到，猴卻跑了?！碧K憶晚吃了一塊隨密件一起送來的桃花糕，“我想，這里面，司馬家族出力頗多啊?！?/p>
“噢？此話怎講？”蕭維一聽司馬家，來了興趣。
“帝都太守，名義上是太守，按理說是正四品官，但實際上因為掌握著帝都的安全警衛，和諸位大人們及外官家眷的監視，品位一直是低官高配，所有的權利都是正三品來計算的，那么他為什么要逃？能逃到哪里去？”蘇憶晚吃著桃花糕邊分析道。
“很顯然，這次雁門關的反貪風暴，已經有證據可以證明他也是其中一員。你可以看到，以往被抓住的貪官，都是消息不靈通的，等著上面來人抓自己。但是這次不一樣了，雁門關的反貪行動可能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可能會從中層開始，把那些貪官給除去，比如，太守、縣令。這樣，頂層的權利集團就可以完成一次人事的變動，從而將自己的心腹安插在各個地方上。”
“憶晚，我有一點不明白，為什么不是從最底層或者是頂層開始呢？”蕭維疑惑的問道。
“這就是制定這條策略那個人高明的地方之一。從底層開始反腐，頂層的人把自己人安排進去的利益不大，而且為了配合少帝，其實是樂太妃的新政，這種力度的反腐是遠遠不夠的，達到不了預期的排除異己的效果。而從頂層開始呢，牽扯的利益集團太大，太多，非常容易引起官場大變，導致權利集合體的崩潰，我聽說，這條計策，是由司馬瑜向樂太妃提出的，那么反過來考慮，站在司馬家族的立場上，這樣有什么好處呢？”
“司馬家族想通過所謂的反腐行動，鞏固自己黨派的勢力?！绷_曼坐在臺階上，背靠著門，緩緩說道。
“這只是其一，其實最重要的，司馬家族想通過這樣的方式，改變朝廷的對商政策?！碧K憶晚解釋到。
“官商？”袁仲達吃驚的說道，“難道想改變自古以來流傳下來的重農抑商的政策？”
“是的，如今是最壞的時代，而在那個制定這個計謀的人眼里，卻是最好的時代?！碧K憶晚說道，“破立，你看著吧，之后，商才、將才、帥才三才都將是未來的重點?！?/p>
“為什么？”這次蕭維，袁仲達，袁公瑾和羅曼都驚詫不已。
“打個比方說，如果是我是主策人，我會那么做?！碧K憶晚開始說道。
同樣的對話，在遠在千里之外的帝都也在談著。
“我現在想的就是，不多發行任何的銅幣就是為了防止以后地方作亂。我那么做的理由是，現在天下大亂已經定局，如果到時候哪個地方作亂了，我們就可以嚴格控制流入該地區的任何錢幣，這個地方的經濟首先就會亂了?！彼抉R晚兒說道。
“控制錢幣的流入，難道該地方的人不會以物換物嗎？”司馬瑜笑道。
“父親，錢幣的本質，是在于可以交換?！彼抉R晚兒緩緩的說道，“現在，一兩黃金是換二兩白銀，一兩白銀又可以換一千文錢，也就是說一兩黃金可以換兩千文，而現在一石米，市價均在三四百文左右徘徊。但是父親，現在真的有人會去拿一兩黃金買六七石米嗎？沒有，基本上都是兩貫銅錢去買，對吧？”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們控制了各類的錢幣流入，不管是金子也好，銀子也好，銅幣也好，再把我們的糧食賣給叛亂地區，這樣我們可以把他們的錢，慢慢的回收回自己的手里，擴大自己的利潤？”司馬瑜被司馬晚兒一說，仿佛有點什么，在心里，就是不知道怎么表述出來。
“父親，戰爭中，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糧食，不是軍士，而是錢。無論是討伐逆賊也好，遠征匈奴也好，錢才是比拼雙方能力的第一要素，沒有錢，糧食怎么來？軍餉怎么發？拿什么去誘使敵將投降？而我們斷了對方的經濟，從本質上來說，這個地區的經濟就徹底的崩潰了，就算以物易物，能堅持多久？”
當蘇憶晚同樣說完司馬晚兒的話的時候，其余四人驚呆了。
蘇憶晚又補充了一句，“可是大家有沒有想過，當戰爭爆發以后，什么東西最保值？甚至還能升值？沒錯，就是糧草，弱小的一方肯定會廣積糧。又因為政治需求，就必須要稱王。稱王之后在沒有穩定的大環境的前提下，內部矛盾會被激發。這樣，高層有矛盾，平民的利益無法保障，那最終的結果就是自取滅亡?！?/p>
袁仲達說道：“這條計謀，就是兵法上最上乘的，不戰而屈人之兵??！”
“袁大爺，那我再問你，如果那個地區，堅持自己發行銅幣，會有怎么樣的后果？”蘇憶晚笑道。
“鑄造銅錢首先要用到銅，這樣的話，很多銅就會被用到制造銅幣上去了，這樣的話。”袁仲達越想越不敢說。
“武器的數量和質量就不能保證?！笔捑S皺著眉頭說道，“同時，會造成錢荒！”
“所以我說，這條計策的制定人，必然是司馬家族的人無疑，只有司馬家族的人，才會想到如此狠辣的計策，商戰兵法！”
“憶晚，如果是你，你會怎么應對？”蕭維很是疑惑，這條計謀基本無解！
“破立，我知道你想去西川，開始變法。但是在朝廷眼里，這和叛逆無異，但是，這個朝廷，是誰？是皇帝？還是朝廷上的大員？還是，各地的豪族？”蘇憶晚看著蕭維，撇了撇嘴問道。
“如果主公去了西川，首先要面對來自川內的豪族壓力。其次，由于西川換了主人，川外的豪族還是進入不了西川的話，那川外的豪族也不會承認主公的地位，也就是說，必須通過向川外豪族妥協來換取川外豪族對于主公對于西川的統治權?！痹淅湔f道。
“破立，我愿意在你身上下注，其實也是一種商業投資，而且，風險非常大?！碧K憶晚喝了口茶，繼續說道，“我對你的意見是六個字 ，廣積糧，緩稱王。”
“你的意思是，要我聯合江東陸家？”蕭維想了一會，出聲說道，“然后自己開府？但是，錢呢？”
“陸家總資產，不低于三千五百萬兩。蘇家總資產，不低于三千萬兩，除開我們兩家維持正常生意之外每個月，我每季提供給你兩百萬兩，剩下的不夠的錢，你得問蘊姐要?！?/p>
“還是很多啊，怎么會缺嗎？”羅曼問道。
“多？”蘇憶晚笑道，“袁大爺，你怎么看？”
“目前，如果我們有兩萬士兵，那每個士兵每年軍餉花費是四十兩，也就是起碼要八十萬兩軍餉。如果我們要入駐西川，肯定需要擴軍到五萬，軍餉保底每年需要三百萬。而真正的大頭，是基礎建設。包括，軍道建設、城墻加固，民生改善?！?/p>
袁仲達思考很久，說道：“我們可以往西北打，西北那邊一直不太平。我們從正面牽制西涼，然后派人從車師、鄯善、大宛、安息、大月氏、康居、浩罕、坎巨提、烏弋山離，甚至大食，波斯西域國進口戰馬，鐵礦，香料，葡萄酒，金銀，甚至胡姬，昆侖奴等，我們經濟命脈，不能全部投在中原?！?/p>
“袁大爺一語中的，江東陸家，我給你去聯系，茶馬古道，必須給我們蘇家和陸家，這沒什么好說的，孔雀王國和迦陵頻伽國的特產，我們比其他家族更熟悉，我們也有自己的族人在那邊做生意。不過首先的問題是，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回帝都啊！”蘇憶晚抱怨道，“風沙好大！”
“呃，忘了，蘇姑娘還是個姑娘。”袁公瑾見氣氛緩和了下，不由得脫口而出。
蘇憶晚惱羞成怒，“好你個袁公瑾！難道在你眼里，只有蘊姐才是姑娘，其他姑娘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啊？”
“哈哈哈，莫鬧莫鬧！”袁仲達笑道，“蘇姑娘，現在朝廷因為這次反腐行動，風聲不斷，導致有些讀書人都在私下傳朝廷要大亂了，說如今牝雞司晨，惟家之索之類的?！?/p>
“這些讀書人，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知道個什么?！碧K憶晚嗤之以鼻，“我已經說了，從權利集團來說，他們想完成的目的其實只有那么幾個，掃除二皇子的殘余勢力和異己，重新制定朝廷的對商政策，確保權利集團的利益得到鞏固?！?/p>
“再說了，放出消息的人，無非就是想通過這樣的手段抹黑對手，可是他也不想想，他自己身上就是干凈的？現在的朝廷，哪個不貪？就連司馬瑜和古雷兩位輔政大臣，都不得不收禮，為什么？因為如果不收禮，他怎么和下面的人保持好關系？別人就會把他們當成另類，不會提供更多的利益和消息?！?/p>
“破立，你要記住了，官場的朋友，現實的朋友，戰場上的朋友，那是三種朋友，其中，怎么認清官場的盟友，是一個非常高深的學問，我并不能教你很多，這個必須自己去學，我只能告訴你的是，做令史，最主要的是，多看多聽，少說多做?！?/p>
蘇憶晚說完，朝著門外看著。
漫天黃沙依舊肆虐的飛舞著，遠處，一彪人馬緩緩的走了過來。
“走吧，墨陽已經完成了使命，勸降了裴望了！”袁仲達笑道，“墨陽，就是個令史的典范啊?！?/p>
下回：黎明前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