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打開窗便看見豆大的雨點敲擊著蘇州弄堂小巷的石板路,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轉眼大三,為祭奠青春,我也背起行囊來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古語云:“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但是看這雨勢,我是欣賞不到江南煙雨朦朧的美景了。
雖然天公不作美,但是窩在旅館也是荒廢大好時光。于是我撐起一把花傘,走出了旅店。剛出門沒多久,褲腳就被濺起的雨水打濕。我塔拉著已經濕透的布鞋向桃花塢公交站走去。唐才子唐伯虎曾賦詩一首:“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可惜如今正值酷暑,不見桃花蹤影。
當我走到公交站時,看見站臺上坐著一位年邁的老婦人。她著一身灰布麻衣,看著干凈樸實。然而歲月的痕跡卻已爬滿她的臉頰,松弛的臉上遍布著黃色的斑點。老人靜坐在站臺上,一把花格子雨傘倚在她的腿邊。雨水順著傘骨緩緩滑落,從傘尖畫出一道彎彎曲曲的水流。
一輛又一輛的公交停下又駛去,卻始終看不見去拙政園的33路公交。出門時旅店老板說33路公交幾分鐘就有一班,可是今天卻不同尋常,我想是老天爺是要破壞我雨中游園林的別樣情致。抬起手臂,腕上手表的時針已經指向9點。不耐煩的我只能在站臺上來回踱步。說也奇怪,乘客上上下下,那位老婦人卻一直靜坐一旁,只是眼光一直望著公交駛來的方向。
看著安靜坐著的老人,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浮躁,于是尋一個位置在她身旁坐下。轉頭看她,雖然年邁,但是那雙眼睛卻還是閃著年輕的光芒。眼皮早已下垂,但是眼眸依然深邃。老人的眼睛總是跟隨著來來往往的公交車移動,可是卻好像完全沒有要起身乘車的準備。
又一輛公交在我們的面前緩緩停下,下車口擁下了一群乘客。此時,老人終于起身迎向了車門。奇怪?這個號碼的車早已駛過好幾輛。帶著猶疑的目光看向車門,只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蹣跚地走下公交。那一刻,終于體會到什么叫相濡以沫。本以為老頭一定會非常感動,但是他的臉平靜得像一汪波瀾不驚的湖水。就那樣自然地接過老婦人手中的雨傘,然后打開,撐在她的頭上。兩個老人,你的扶著我的肩,我搭著你的手,緩緩離去。
這也許就會愛情該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