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果兒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去相親，雖然說宿舍里的同學都有男朋友了，自己還單著，那不過是因為追她的男生她都看不上眼，她覺得同齡的男孩子都太幼稚了。果兒長得不差，性格外向，從來不覺得自己會找不到男朋友，目前只是不想找而已。大學還沒有畢業(yè)呢，怎么也劃不到剩女的行列去。卻沒想到媽媽那么著急，之前就說過很多次了，果兒敷衍著沒真往心里去。
“成不成的，都必須去見見。”媽媽最后下了令，“隔壁王阿姨說了好幾次了，不能不給這個面子。”
好吧好吧，果兒點點頭。
“而且，是個醫(yī)生哦，你王阿姨醫(yī)院新去的大夫，年輕有為的。”
10月底的北方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一陣秋雨一陣涼啊。果兒站在陽臺上看著外面莫明其妙的大雨，心里想的是，這個人生第一次的相親，不知道還能去成嗎？果兒出門的時候雨幾乎快停了，依稀還聽到老媽在后面嘟噥：“嗯，估計這事能成！”仿佛是自言自語，聲音卻又有點大，倒也像是在給果兒打氣。果兒暗自覺得好笑，“哈，相個親而已，好像老媽還真很期待點什么結(jié)果似的啊。”
外面有點冷了，果兒穿上一件紫色的外套，戴了頂黑色的棒球帽就出了門。到路口上了公交車，輾轉(zhuǎn)來到了約好的見面地點——那個男生單位的自行車棚。也不知道這是誰的主意，約了這么一個見面地點。車棚里面黑壓壓一片的自行車，數(shù)量驚人，不過停靠倒是很整齊。車棚頂上有幾個燈泡發(fā)出昏暗的光芒，還有一個像能量馬上耗盡不停地閃爍著。可能是剛下過雨的原因，自行車棚里有種讓人透不過氣來發(fā)霉的味道。
不一會兒鄰居王阿姨來了，帶著一個男的。那人非常瘦，長相一般，身高1米7左右，穿著一件卡其色的外套，瘦瘦的臉上架著一副很有厚度的近視眼鏡。王阿姨跟果兒介紹那個男的叫宋凱，是人民醫(yī)院口腔科的醫(yī)生，也跟宋凱介紹了一下果兒，然后丟下兩個人在昏暗的自行車棚里，就消失了。
剩下兩個人，果兒看宋凱沒說話，跟他打招呼：“你好。”
宋凱也客氣地回了一個“你好”。
氣氛似乎有點尷尬啊，哈哈，果兒對他說：“要不出去找個地方聊聊。”
于是他們兩個一前一后走出車棚，走出醫(yī)院。醫(yī)院對面有一些小飯店，開給來看病的患者和家屬的吧。這里常年人流量很大，應(yīng)該不愁生意。過馬路，一輛汽車擦著果兒身邊開過去，速度雖然是不算快，也嚇人一跳。
倆人進了一家肯德基，排隊點餐的時候，果兒很爽快地說：“第一次見面，咱們AA制吧！”
宋凱略微驚訝了一下，然后笑著說：“好吧！”果兒買了自己喜歡的漢堡套餐，還要了兩個圓筒冰激淋，給了宋凱一個。
果兒選了一個角落里的桌子走過去，宋凱在后面跟過來。角落里比較方便說話，果兒特別興奮，一直不停地說話，說了什么倒是沒所謂了。她怕冷場，冷場讓人覺得尷尬。
宋凱戴著個眼鏡，一直咧著大嘴笑，面對活潑開朗的果兒，宋凱倒是顯得有一點羞澀。他幾乎沒說幾句話，倒是個很好的傾聽者。
吃的差不多了，說的也差不多了，互相留了電話號碼，準備回家。
外面又下起了大雨，宋凱對果兒說：“我送你回家吧！”
果兒忙答道：“不用了！”
宋凱說：“好吧，那我就回家了。”
然后就很干脆地走了。
果兒立刻有點傻眼，本來她只是客氣一下，還是很希望他能送自己回家的，但又不好意思所以才客氣一下。沒想到那個人還真實在，就那么干脆地走了。
果兒對談戀愛一片空白，更不知道相親該是個什么樣子，也沒有對將來男朋友的整體概念，反正莫名其妙地就對宋凱有好感了。年輕、自信的果兒，有很多夢想，這個突然出現(xiàn)、完全沒在她未來規(guī)劃里的一個人，她很有信心他一定會喜歡上自己！心里想著反正他有自己的電話號碼，他會打電話來的吧。
果兒回到學校，跟同宿舍的同學談起這次相親。能夠說出的信息也只是，宋凱比自己大四歲，口腔科醫(yī)生，中等身材，很瘦，其他都是面目模糊。果兒平時都是住校，大部分時候并不在家。隔幾天果兒接到她媽媽的電話說那個人不同意，因為果兒沒有本市戶口。
她覺得很驚訝，雖然對他并沒有什么太強烈的感覺，也說不上多喜歡或想念，卻仍然有種失落感，一種被甩了的強烈感覺。他腦子有病吧！什么戶口？都新世紀了，還戶口？真是不能理解。果兒覺得很氣憤，心里暗道，“他只有被甩的份兒，還對我挑三揀四？”
02
沒過幾天，手機丟了，懶得去補辦，干脆換個新號碼吧。果兒也帶著一點賭氣，換了電話號碼，想找也讓他找不到，讓那個傻瓜后悔去吧，他錯過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哼！
果然，一個星期之后，老媽又打電話來，說宋凱找到了介紹人，就是隔壁王阿姨，說果兒的電話打不通，要果兒新的電話號碼。老媽問她給是不給？果兒最討厭這種辦事磨磨嘰嘰，猶猶豫豫的男人了，一會兒嫌沒戶口，一會兒又來要電話。倒要看看這個宋凱到底想干什么。于是干脆地說：“給他！”
“不信你不會愛上我，到時候就把你甩了，讓你也嘗嘗被拒絕的滋味！”果兒憤憤地想。
宋凱果然打電話來約果兒，果兒還是很高興的。兩個人約好在果兒學校大門口見面，晚上6點左右，北方的這個季節(jié)這個時間，外面已經(jīng)是漆黑一片了。兩個已經(jīng)見過一次面的人，在學校門口那一丁點兒大的地方居然互相找了很長時間才找到對方，好像是騎車騎反了方向。
見了面宋凱說：“我們?nèi)コ曰疱伆桑 ?/p>
果兒看到他就覺得來氣，故意扭著說：“你怎么這么沒禮貌呢，怎么不先問問我想吃什么，就直接定了吃火鍋？”
宋凱摸摸鼻子，問道：“哦，那你想吃什么？”
果兒答道：“我想吃韓國料理，我知道一家就在這附近的店。”
宋凱跟著果兒，兩個人騎車在夜幕下來到了一個叫做“土大力”的韓國料理店。宋凱說他從來沒來過這家店，也不知道怎么點菜，然后果兒負責點菜。她基本上都點的是辣的，吃飯的時候宋凱幾乎沒怎么吃，因為他不能吃辣。果兒覺得那頓飯吃得很沒勁，一個大男人竟然不能吃辣？強烈地鄙視他！
不過這次不是AA制，是宋凱付的賬。還有就是果兒提出了一個約定，兩個人先做普通朋友，互相多了解一下，如果覺得相處還可以，再發(fā)展到男女朋友。而且因為大家都很忙，盡量不要在約會上浪費過多時間，每星期只能見一次面。宋凱爽快地答應(yīng)了。
03
從上次在“土大力”吃過飯，一晃一周又過去了。
果兒學習很忙，白天課排得很滿，晚上還要上自習，作業(yè)總也做不完。宋凱工作也很忙，不但白天忙，晚上有時候還要加班。雖然果兒是不理解怎么工作了還那么忙，好像有的人就很輕閑嘛。
終于過了一周，宋凱打電話給果兒，約她第二天見面。好不容易上完一天的課，同宿舍的人都去吃飯了，果兒心急如焚也只能在宿舍等。心里想著他下班還要坐車，估計在路上了，可能還要一會兒。
倆人終于見到面，宋凱帶著果兒去學校對面的小胡同里找了家小飯館吃飯。小店有點昏暗，總共的四張桌子都坐滿了人，還有半張桌子靠在進廚房過道的角落，只配了兩把椅子，他們只好坐在那個角落里。
果兒點了兩個菜和一份酸辣粉，宋凱要了碗面條。果兒依然很多話，她聊家里的人和同學們，聊她小時候有趣的事，20歲的果兒對小時候的記憶還很深。宋凱主要是聽，也偶爾會說幾句自己的情況。果兒才大概聽明白宋凱的爸爸已經(jīng)在六年前去世了，當時宋凱才剛上大一。
果兒的心動了一下，對那個時候比自己小的宋凱生出一絲同情和憐憫。
后來的約會也經(jīng)常是果兒到校門口接到宋凱，倆人那時候已經(jīng)餓得不行，見面就趕緊找地方去吃飯。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宋凱買單，有次宋凱半開玩笑地跟果兒說：“果兒，也別老我請客啊，你啥時候也請我吃飯！”果兒雖然還在上學，并不少零花錢，所以偶爾也會請一下宋凱。
有一次見面去了星巴克，果兒其實不是那么小資的人，看著那個很小資的地方，不由搖頭微微笑：“據(jù)說這是世界上最貴的咖啡館呢。你聽說過這個說法嗎？”
宋凱咧開大嘴笑：“是夠小資的，我還是第一次來。”突然他眼睛放光：“你喜歡嗎？我其實想到美國去，到了美國，這樣的咖啡館根本就不算什么。”
果兒才第一次知道原來宋凱有個美國夢。所以他現(xiàn)在才這樣地努力工作和學習，而不是像其他工作了的人一樣混混日子。
是啊，美國提供了人人都能成功的機會，只要努力，不必依靠家世和背景。只要經(jīng)過努力不懈的奮斗便能獲得更好的生活。果兒為宋凱的夢想而感動，想著他還是這么一個堅持的孩子。
周末宋凱還在加班，又一周沒有見面了，果兒竟然有點想念他。而且，昨天約好了今天見面的。打電話給宋凱：“要到幾點？”
宋凱看看手表，確實很晚了，把約會改期又不舍得：“你先吃飯吧，我一會兒完了直接找你去。”
“你吃過飯了吧，這么冷，還是找個地方坐坐。”到宋凱出現(xiàn)在果兒面前的時候，果兒看他鼻子都凍紅了。心疼地問：“你吃了沒？”
“我隨便吃了點兒。路上買了個煎餅果子。”
“我也吃過飯了。這么冷，我們?nèi)ゲ桊^坐坐吧。餓了還可以再吃點東西。”
倆人進去茶館，里面各個坐位之間是用竹簾半隔開的，每個坐位相對都比較封閉，很方便講話。兩個人相對坐在沙發(fā)上，喝口熱茶，宋凱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剛才的煎餅果子太干了，他也沒舍得買瓶飲料喝。其實宋凱是很愛喝飲料的，特別是可樂，只是一般都不買，總覺得買水不值。飲料又不像大餅，吃了還能頂餓。
果兒看他大口地喝茶，也不怕燙。當然也許是從外面進來，確實冷。這樣節(jié)儉的男人在這個年代也不好找啊，估計是一個勤儉持家的好男人呢！
說了會兒話，宋凱看著果兒：“交待點之前的事情吧。”
果兒一愣，他很少這么認真地主動提新的話題啊。宋凱看起來有點忐忑：“就是，之前我談過一個女朋友，也是個學生，我是想找比我小點的女朋友。談了不到半年就分手了。”
“為什么分手的呢？”
“就是談不來，在一起總是感覺很別扭。也就沒有特別深的交往，就分手了。包括家人和同事都不知道這件事。”
果兒之前沒有談過戀愛，但是他比自己大，談過一段戀愛也正常。果兒也覺得沒啥，沒有過多地去糾結(jié)這件事。倒是他主動地坦白交待，讓果兒覺得宋凱是一個很可愛的人。
那天本來去得就晚，茶館環(huán)境又好，很適合聊天。兩個人聊啊聊，一看表，居然聊到了凌晨一點。出門冷風颼颼的，宋凱打了個車送果兒回家。
04
這一天，宋凱打電話給果兒，約她到肯德基見面，后面還補充說有很重要的事要說。果兒福至心靈，心道終于等到這一天了。她堅信宋凱是想問可不可以做他的女朋友。
很激動，在宿舍里坐臥不安。如果是人生唯一的一次要接受的表白，那么要不要把它記錄下來呢？她這一會兒打水，一會兒掃地，一會兒倒垃圾的，下鋪的女孩奇怪地看著她一直傻笑：“你到底是要鬧哪樣啊？”問了幾遍看她傻愣愣都沒有反應(yīng)。
“對了，錄下來吧。我真是聰明絕頂啊，居然能相出這樣的主意，啊哈哈。”她卻不知道果兒的腦電波在做著那樣的思想活動。
到肯德基，兩個人還是坐在角落，方便說話，宋凱非常正式就像求婚一樣，有點害羞地跟果兒說：“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覺得你是個特別好的女孩兒，我不想錯過機會，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嗎？”
果兒在心里笑了，終于等到這個時刻了。果兒表面很嚴肅地說：“我對你了解并不多，你好像是個挺好的人，認識你也是件挺好的事兒。”
果兒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宋凱好像心都已經(jīng)到嗓子眼兒了。“但是我覺得你不適合做我的男朋友。”
說完果兒重重點了一下頭，滿心期待結(jié)果的宋凱，面部表情也由原來的微笑一下子變到面無表情驚呆的樣子。這個瞬間的轉(zhuǎn)變，太精彩了。氣場變得很緊張，兩個人都沉默了。
這時果兒突然哈哈大笑！因為她實在忍不住宋凱那極具期待又失落，即搞笑又可憐的表情了！
宋凱只想到果兒是很天真的，好家庭出來的孩子多數(shù)天真得離譜的。雖然有時候他們也怨天怨地，只有不愁衣食的人才有資格用時間來埋怨命運。
果兒還真是個小氣記仇的人啊。她非常認真地對宋凱說：“還記得最初戶口的事兒嗎？你也知道被拒絕的滋味了吧？”
她笑著對宋凱說：“讓你也體會一下我當時的傷心，我其實挺喜歡你的。我答應(yīng)做你的女朋友，希望你好好珍惜！”
宋凱驚喜地抓住果兒的手，如獲至寶。松了一大口氣說：“謝謝！一定珍惜！”而此時的果兒卻害羞地把手收了回來。
05
再一次約會的時候，宋凱送給果兒一束紅玫瑰，數(shù)數(shù)剛好九朵。沒有配滿天星，沒有很漂亮的包裝紙，只是一束花，用繩子攔腰輕輕地束起來，很自然隨意的狀態(tài)。但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插在瓶子里，很美。果兒每天沒事就看看花，每天給花換水時，都剪掉最下面的一小段，好讓他們更好地吸收水分，順便也修剪掉不好看的葉子。有時候還在水里放半片維生素C，以使花開得時間長一些、更長一些。
那束花倒是也爭氣，居然差不多開了兩個禮拜。干枯和落下的花瓣果兒都收起來了，最后果兒把那些花瓣兒曬成干花，小心翼翼地保留在一個精美的水晶盒里，盒子里還放一張精美的小卡片，寫著日期。
正式約會的形式就不僅僅是吃飯啦，兩個人的身影有時會出現(xiàn)在果兒的自習教室里。經(jīng)常是果兒寫作業(yè)，宋凱就在旁邊背單詞，為出國留學做著準備；有時兩個人會坐上雙層的公交車漫無目的地一直坐到終點站再坐回來，快樂地享受著窗外從來沒仔細欣賞過的城市風景。
兩個人盡量抽出閑暇時間來黏在一起，雖然是初冬季節(jié)，但是那個冬天很溫暖。有時宋凱騎著他那輛破舊的28自行車帶著果兒穿梭于人山人海的菜市場，那左拐右拐飛一般的速度，果兒嚇得坐在后面緊緊地摟著宋凱纖細的腰，卻笑得那么甜蜜！
他們還經(jīng)常去看電影，果兒和宋凱都愛看電影，宋凱還開玩笑說他的美國夢，就是被美國電影給蒙蔽了雙眼，覺得美國是一個能給他帶來美好生活的國度。那天他們又去看電影，果兒在電影院門口等宋凱。遠遠地看到他穿著一件白色帶藍條的半大棉襖，戴著一頂棒球帽，帽舌還是一條直線平的那種，果兒心里感嘆，真是土的掉渣兒啊。果兒看著宋凱老遠地咧著嘴笑著向她跑來，那一瞬間，果兒不禁打了一個冷戰(zhàn)，莫名其妙地想道：“他難道就是我未來的老公？”身上不禁冒了一絲冷汗，之前一直沒有正式考慮到這個問題。
轉(zhuǎn)天果兒就用自己省下來的零花錢給宋凱買了一件價格不菲的羽絨服，宋凱那件穿了好多年的白色大棉襖終于可以退休了。
06
冬天漸漸冷起來，宋凱拉著果兒在街上走啊走，果兒凍得要死。看宋凱怎么也都不說話。然后逛到了一個小公園，看名字叫什么老干部俱樂部之類的，宋凱就拉著果兒進去了。里面一堆的假山和一個沒有水的小池子，也沒什么值得看的風景。
“我家小時候住在這附近，這個公園是我小時候一家人經(jīng)常來的地方。”宋凱說完這句話，又沉默了。
果兒覺得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往常宋凱也不太愛說話，但是都能夠笑笑地很有耐心地聽她說，偶爾也會搭幾句話。今天明顯不對了。
“小時候還是很幸福的，那個時候很快樂，爸爸對我們都很好。媽媽不會彈鋼琴，有一次卻非想要買一架鋼琴，爸爸就真的給媽媽買了一架3000多的新鋼琴。那個時候可是80年代啊，3000多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可是不到一個月，媽媽就不喜歡了，結(jié)果爸爸就1000多元低價賣掉了那架鋼琴。也沒有任何怨言。”
宋凱爸爸很愛他媽媽啊，唐果兒覺得宋凱也會像他爸爸一樣是個好男人、好丈夫。果兒靜靜看著他，鼓勵他繼續(xù)說。
宋凱握住果兒的手：“媽媽是有點奇怪的。不過也別害怕，我會帶你見她。”果兒覺得肯定是想起過去的事，他難過了，或者跟媽媽鬧了別扭，于是體諒地說：“沒關(guān)系，不著急。你也別擔心太多。”
雖然宋凱一直不肯帶果兒見他媽媽，也從不把果兒介紹給他的朋友和同事，好像是一直偷偷摸摸在談戀愛。也許，只是他，還不確定吧。
果兒有過不滿，但是面對宋凱的情緒，卻只剩下了心疼他。沒有關(guān)系，我可以等啊。
宋凱卻突然抱過果兒放聲大哭，果兒嚇得有點傻眼。使勁抱住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還哭，搞得果兒很難受，不能安慰，只能陪他哭。哭夠了，他才說話：“昨天去簽證，又被據(jù)簽了。”
確實是件讓人難受的事，想到宋凱那么想去美國，那么多關(guān)于未來的憧憬。
果兒真是不明白為啥美國對宋凱有那么大的吸引力？難道美國真的是天堂？
07
經(jīng)過這一次，他們的關(guān)系反而更加親密了。果兒也真心企盼他的簽證早一點能通過，也開始關(guān)注這方面的信息。
隔了一周宋凱在醫(yī)院加夜班，約果兒去他單位玩，順便幫她看看她的牙齒有沒有問題，宋凱是牙醫(yī)嘛。
去之前果兒問宋凱晚上想吃什么，宋凱說他想吃烤鴨。也許宋凱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果兒真的就給他買去了，宋凱很驚訝也很感動，大概從來沒有人對他這么好過。
吃完烤鴨去洗手間，晚上的樓道里黑乎乎的，居然只有果兒和宋凱兩個人在口腔科，感覺像是恐怖電影里的恐怖現(xiàn)場。
宋凱說他跟護士說好讓給準備一些補牙的材料，可是護士好像忘記了。果兒還真就有兩顆蛀牙。
“那怎么辦呢？”果兒期待地問。
宋凱轉(zhuǎn)轉(zhuǎn)眼珠說：“我有辦法。”
果兒跟著宋凱到樓道里，看他把一間屋子窗上的玻璃卸了下來，剛好能鉆一個人進去，還得是比較瘦的人。
宋凱穿著白大褂，從那個小窗戶上鉆進去，拿著很多的瓶瓶罐罐又爬出來。那個場景，大概果兒會記一輩子吧，因為，嗯，太好笑、太像恐怖片了！
取了補牙的材料，宋凱就開始向果兒的牙齒下手了。
快過年的時候，宋凱帶果兒一起去了一個小縣城，去看宋凱的爺爺奶奶。路途不算遠，但是那次旅行宋凱說很有意義。
宋凱跟果兒說，在見到他老媽之前，想讓果兒見見他家里其他的長輩。果兒心里是高興的，這算是一種承認嗎？
08
有一天，宋凱說是他爸爸的忌日。宋凱帶著果兒去看他爸爸，宋凱爸爸的骨灰盒一直存放在殯儀館。
坐了很久車，進到一個很偏僻的院子，果兒看到很多排破舊的小平房。走到第二排的一個門前，宋凱拿了鑰匙，打開一道防盜門，里面像圖書館的書架一樣，一排一排地，只是架子上擺放的不是書，而是一個挨著一個的骨灰盒。
果兒有點傻眼，心里發(fā)糝，手足無措，她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
宋凱捧著他爸爸的骨灰盒走到外面的一座小亭子，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盒子上的灰塵，非常正式地對骨灰盒行禮，然后說道：“爸，這是我女朋友，她人很好。”
在適當?shù)臅r間與適當?shù)牡攸c，她是一個適當?shù)娜耍褪侨绱恕Ｋ蝿P在心里說：“爸爸，我會過得好，也會照顧好媽媽的，請您放心！”
果兒被這樣莊重的氣氛和話語驚呆了，說不出話來，聲音哽咽。
她一直在哭，在心里告訴自己，也是告訴宋凱爸爸，一定會好好照顧宋凱，照顧他一輩子，不讓他再孤苦無依。那種非常強烈的責任感，想去照顧他的心情，大概就是真愛吧。
出了殯儀館回去的車上，宋凱慢慢高興起來。“你知道嗎，我終于要去美國啦！”
果兒看到他咧著大嘴笑，眼睛里面有一道光彩。
被據(jù)簽?zāi)敲炊啻危@次終于是通過啦。果兒也替他高興，夢想馬上要成真。
“臨走之前，我?guī)闳タ匆幌挛覌寢尅！?他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一直沒有告訴你，她住在精神病院。我不知道怎么跟你開口。”
果兒心里說，“終于來了，其實我早就猜到了。”
但是我依然決定要照顧你一生。
無戒365挑戰(zhàn)營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