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日本男友

原創 2016-10-09 馬鹿君 storybook


“日本男友”大概已經成為我身上最具特色的標簽,異國戀六年,正計劃奔向婚姻殿堂。 一開始和雅玄哥在一起的時候,我其實也沒覺得有多特別,就是一般的戀愛。慢慢的,在大家的鼓勵、祝福中,在自己的感受中,才驚覺:啊,原來我倆這么厲害?

雅玄哥曾經送給我三本《中國嫁日記》,井上純一寫的關于他和他的中國妻子之間有愛又好笑的生活。我當時放話:如果我們可以結婚,我也寫一本那樣的書給你。

天,我一定對他一見鐘情

我和雅玄哥的初次見面。

那時候我大二,在越秀區的博物館做志愿講解員,轉過頭,看到有個男孩從前門走了進來。他穿著藍色上衣和淺色牛仔褲,斜背著一個褐色包。我體內的腎上腺瞬間激增,有種暈眩的感覺。

我沖到他面前:“你好,請問你需要講解員嗎?”

他有點害怕地看著我,擺了擺手:“我不是中國人。”

我馬上開啟英語模式:“Which country are you from?”

“Japan。”

他看到有樓梯上二樓,對著我做了一個向上的手勢,我點頭:“Yes, you can go。”我只猶豫了幾秒,便鬼使神差地跟在他身后上了二樓。

這里本來就不是很大的博物館,游人也少。樓上除了我和他之外,沒有別人。他好像也沒有那么緊張了,開始和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話來。

時間忽然過得很快,我還想和他多呆一會。于是我就使了一點點壞,自薦帶他參觀北京路,他欣然答應。我當時想,兩個人一起去步行街散散步,可以的話,再去餐廳吃點什么喝點什么,就算不能有什么后續,也是很浪漫的啊。

在步行街閑逛了一圈以后,他竟然開口問我:“Do you have date tonight(你今晚有約嗎)?”

于是,我倆又鬼使神差地坐在了餐廳里。就這樣,我知道了他今年22歲,主修國際法,在學習中文和葡萄牙文,希望可以考上研究生。這是他第一次來中國旅游,旅游的錢都是自己打工掙來的。接下來幾天會去北京、天津……

快要結賬的時候,他很禮貌地問我:“Can you tell me your e-mail address(能告訴我你的郵箱嗎)?”

我隨手撕下帶著的報紙的一角,寫上我的郵箱。他也拿起筆,認認真真地寫了起來。

天!他竟然用左手寫字!天!他的字好工整!天!他認真的樣子好迷人!天!我一定對他一見鐘情!



我要擁抱你三次

雅玄哥第二次來中國。

在此之前,我們一直有郵件往來,保持著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關系。短暫見面后,我們在廣州東站分別。

我:怎么辦?他到底有無女朋友?
我:有的話,應該不會這樣赴約見我吧?
我:沒有的話,為什么他不作表示?
我:可能他把我當成比較特別的朋友?
我:難道我要開口問他有無女朋友?
我:無論他答有無,我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我的左腦和右腦不停對抗,只覺得頭昏腦脹。終于,我鼓起勇氣,發短信問好友:“我想和他擁抱,可是,我和他不知道什么關系。你覺得怎么樣?”

好友秒回:“想抱就抱,普通朋友也可以擁抱。”

簡單,有力,霸氣。

我深呼吸一口氣,打開手機詞典,找出擁抱的英文,遞給雅玄哥,怯怯地問一句:“Can I?"

雅玄哥久久地抱著我,抱了三次。

之后我問他為什么要抱三次,他說:“你的詞典上有三個表示擁抱的意思,我以為你要我抱你三次。”

我們在澳門的“初夜”

戀愛之后,我們第一次去澳門約會過夜。不知道訂一個房間還是訂兩個房間好呢?

這么羞恥的問題,我當然不會主動問。

雅玄哥發來信息:“我訂了兩個房間。”

我一看,雖然有點小失望,但轉念一想:是正人君子!

去到酒店入住。前臺把鑰匙給雅玄哥,我心想:我的鑰匙呢?怎么不給我?

我跟著雅玄哥走,直到入了房間。我一看,里面還有一扇門, 難道是兩個打通的房間?我搗鼓了一下,打不開,是裝飾的門而已。

我忍不住發問:“你不是說兩個房間嗎?”

“是啊,今天一個房間,明天另一個房間。”

我~!@#¥%……&*,卒!

在澳門的議事亭前地時,我們第一次經過哈根達斯。雅玄哥問我:“你想不想吃哈根達斯?”我搖頭。

返回來,第二次經過。他再問:“你想不想吃哈根達斯?”我搖頭。

第三次經過。他還問:“你真的不想吃哈根達斯嗎?”我反問他:“你想吃?”他點頭。

在哈根達斯坐下。他羞澀地解釋了為何三番四次問我要不要吃哈根達斯。“你知道嗎?今天是3月14號。雖然我們不能過情人節,但是可以過白色情人節。”

冷不防被他感動到了。

返程時在車站看到哈根達斯廣告牌:“愛她,就帶她吃哈根達斯。”

見家長的曲折經歷



坦白說,我和雅玄哥之間,最大的壓力來自他的父母。比如,當雅玄哥嘗試談起我的情況時,他們立刻終止,扔下一句“沒有興趣了解”。我雖然傷心,也能理解。

雅玄哥做了很久的功夫,終于他的父母決定和我見面。卻沒想到,事情遠比我想象中的曲折。

幾星期后,雅玄哥在電話里告訴我,他父母改變主意了,取消見面。

能夠獲得批準見家長,意味著一定程度上的認可。顯然,雅玄哥的父母覺得還沒到可以接納我,和我見面的程度。我又傷心又失落又絕望又生氣,眼淚既在心里流,也在臉上流。

后來我才重拾心情,無論雅玄哥的父母有著怎樣的看法, 我也要表示對他們的尊重,表明自己的心意。

臨出發前,我和雅玄哥商量了很久,要準備什么禮物。他的意思是買一點小手信就可以了。雅玄哥和他的家人都喜歡喝紅酒,于是我買了兩大瓶和一小瓶紅酒,還買了澳門手工制的糕點。

我不懂紅酒,也不會鑒賞。當時我懷揣幾百塊,在超市里上百種紅酒里選,眼花繚亂。情急之中想出一個辦法:選最貴的吧。可是錢又不夠,那就買第二貴的吧,一看,酒瓶身上淡淡的花紋,很是素雅,就買它吧。

再后來,雅玄哥告訴我,我買的紅酒,歪打正著,竟然是他媽媽最喜歡的牌子,那些澳門糕點,也很受家人的歡迎。

哈,現在想起來,當時好像是有如神助。

我和雅玄哥在餐廳吃早飯時,他突然收到短信。是他爸爸發來的,問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雅玄哥回復了“好”。

我開始莫名緊張,早飯也吃不下。

雅玄哥說:“今晚只是和爸爸吃飯,可以的話,過幾天可能再和媽媽吃飯。”

吃飯的地方是典型的日式餐廳,男女都要盤腿坐。我實在不適應這坐姿,幾乎每10分鐘就挪動一下。雅玄爸爸看在眼里,讓雅玄哥轉告我,怎么舒服怎么坐,不必要跟他們一樣。

我們點的是鰻魚飯,可以根據配菜、湯有好幾種吃法。我一句日語也聽不懂,雅玄爸爸就親身示范各種吃法。大概我太緊張,又累,鰻魚飯吃不完。

我低聲問雅玄哥怎么辦,畢竟不可以浪費啊。雅玄爸爸用日語對雅玄哥說,吃不完的話,剩下也可以。最后,雅玄哥當著他父親的面,把我剩下的鰻魚飯都吃了。啊!太害羞了。

離開日本的前一天,雅玄哥說:“下午的時候,我父母想和你見面。”

耶!第一關通過了!

姑且不論雅玄爸爸對我的印象如何,起碼這次他肯和雅玄媽媽一起與我見面。

雅玄媽媽很秀氣,淡藍色毛衣搭配長裙,帶著一條珍珠項鏈,臉上的妝很淡雅。雅玄哥和他爸爸媽媽聊天的語速很快,我基本都不聽懂,只能一直傻笑,偶爾回應一兩個簡單的單詞。

這一次和雅玄哥爸爸媽媽見面,我對他們的印象又改變了一些,“我覺得你爸爸很慈祥啊,而且經常對著我笑。我覺得他沒有你說的那么兇。”

雅玄哥潑我冷水:“是禮貌的笑,我父親在百貨公司工作,那是職業微笑。”

走的時候,雅玄哥送我到機場。幾個小時后,我到了香港。手機不停震動。我一看,是雅玄哥的微信。

“我在機場找到了一個地方,可以看到你的飛機!你的飛機起飛了。”


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雅玄哥快過生日的時候,我們商量著去哪里慶祝,最后定在臺灣。

我大學的時候跟團去過臺灣,雅玄哥也獨自一人赴臺旅游過,剛好我們對臺灣的印象都非常好。我覺得只是輕輕張開嘴巴,發出“臺灣”二字,空氣中就已經彌漫著甜蜜的味道。

出發前一晚,我和雅玄哥視頻聊天。我準備了一份生日禮物給他,“你要現在看嘛?還是你想見面的時候才看?”換作以前,雅玄哥一定閉著眼睛,搖頭直說:“不要給我看,我要驚喜。見面的時候再給我吧。”

但這一次,他居然說:“給我看吧。”

我:“為什么?”
雅:“因為我害怕如果有意外,我就永遠也不知道你送我的禮物是什么了。”
我:“Baka!”
隔了一陣,他又說:“如果我有意外的話,你可以得到保險金500萬人民幣。”
“不要說,一定沒有意外啊!”

見我有點生氣,雅玄哥笑了,冒出一句:“可你現在還不是我的妻子,所以你不能得到這500萬啊,哈哈哈!”

我們在臺灣時,去十分老街放天燈。兩個人拿著筆,對著龐大的空白,傻傻地站了一會,不知道要寫什么。

我:“我們要寫什么呢?” 幾分鐘后,雅玄哥脫口而出:“我們要永遠一起!”

我樂得跳起來,“好啊!好啊!我在左邊用中文寫,你在右邊用日文寫!”

每個人都很虔誠地在天燈上寫著、畫著,時而輕聲細語,時而爽朗大笑。最后,松開踩著天燈一角的腳板,又輕輕拿開捏著天燈的手指,呼,它就這樣載著你的,我的,他的,他們的心愿,隨風飄高,飄遠。

“我們的愿望實現的話,再來臺灣吧。”雅玄哥牽著我的手。

“好。”

我點頭,看著我們的天燈,一直在天空飄游,直到變成遠處的一個小點。

我和日本男友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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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雅玄哥有一段頗大的身高差。

每次見他,我都踩著恨天高。可是自己駕馭技術不佳,不是刮傷,就是扭傷。幾次之后,雅玄哥下命令:“你不要穿那么高的鞋,很容易摔倒。”

出門前,他蹲下來,用手指比劃了一下我的厚底涼鞋,一邊比劃,一邊責怪我:“你今天的鞋很高,下次不要穿吧!”

“大丈夫,大丈夫(日語:沒關系的意思),我不會摔倒的!”

哦, 他蹲下身量我鞋跟的樣子,可愛又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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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訂機票,雅玄哥都心心念念想訂商務艙,但是價錢太貴。

要是哪次旅游他訂了商務艙,一定樂開懷,像中大獎似的。

我不明白他為何鐘情于商務艙。

“我腿長,我坐商務艙舒服。你腿短,你不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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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香港迪士尼樂園,坐灰熊山莊的過山車。

坐過山一定要大喊大叫才過癮的啊。

這時,雅玄哥一個反手,用右手蓋著我的嘴:“你的聲音太大,吵到別人!”

前后左右的人都在瘋狂喊叫,吵到誰?!

哦,日本人玩過山車也這么節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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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玄哥參加漢語二級考試。

有一道題目,他拿不定主意,“哪個才是正確的呢?多吃點飯還是吃多點飯?

我考試的時候,想起來,在你家吃飯,你家人對我說‘吃多點吃多點’,所以我寫了吃多點飯。”

我哈哈大笑:“不好意思,我家人說的是廣式普通話。正確說法是多吃點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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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時間,雅玄哥迷上了“兒”話音和用“死”字。

“你看過這本書兒嗎?”

“今兒打不打電話兒?”

“今晚我吃了青椒炒肉絲兒。”

我雙耳簡直要被他不純正又含糊不清的“兒”話音強奸了,警告他:“我不喜歡兒化音。”

“是嗎?哦。我想你死。”

我驚恐萬分:“為什么?You want me to die?”

“我很很很很很很很想你。”

哦,原來他要說的是“我想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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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未來生活規劃。

雅玄哥提出要管理我護照,讓我管理他的護照。

理由是他擔心我一言不合就回國。

我當然拒絕,護照在他人手,人身全無自由。

“不行,你的護照給我,要給我,給我吧。我來管理。”

“那把你銀行卡也給我唄,還有密碼。”

“不用。我給你一張附屬卡。你刷卡就是刷我的錢。”

哦,要有技巧地和“敵軍”談判。

張國榮的《風繼續吹》有一句歌詞,“要將憂郁苦痛洗去,柔情蜜意我愿記取”。我效仿他,選擇把開心的快樂的美好的時光寫下,把傷心的痛苦的憂傷的統統踢走。 但并不代表我沒有淚水,沒有鼻涕,沒有失眠痛哭到黎明的時刻。

我們也都有這樣那樣的壞毛病,堅持到現在,為彼此真切地付出了很多心思、精力、金錢、時間。 這個磨合的過程,就笑稱為馴服吧。而人與人的馴服,是你被我馴服了,我也被你影響了。

作者| 馬鹿君
我有一個日本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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