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語:文章寫的是我的一位同事兼球友，文中的“彭總”即筆者本人。

這是一個叫春的男人。

老但，但頌春是也。學(xué)校一些與老但不在一個科組不在一個年級的老師可能不太熟悉老但。但是，學(xué)校有個乒乓球活動小組，在乒乓球室里，老但的名聲卻是“咣咣的”“杠杠的”！

老但在乒室里牛皮哄哄，牛氣沖天，故又被乒室的球友稱為牛但。

老但半路出家玩乒乓球，出發(fā)初衷原始而古樸，只想出出汗，鍛煉鍛煉身體。

人到中年，教學(xué)上已是根深葉茂，繁花似錦，家庭上夫妻和睦，子女爭氣，不愁吃不愁穿的。六七十年代出生的這批人，特別是農(nóng)村長大的孩子，大多有著苦難的童年，這代人也就堅韌而頑強(qiáng)，執(zhí)著而剛毅，勤勤懇懇，兢兢業(yè)業(yè)，任勞任怨，自律自強(qiáng)。肩上有責(zé)任，心中有底線，做事敢擔(dān)當(dāng)，待人見真心。

斗轉(zhuǎn)星移，霜染雙鬢，秋水生寒，涼風(fēng)四起，在日復(fù)一日的忙碌的操勞中一點點地耗損掉自己的如花的容顏，似水的柔情，耗損了自己翻江倒海，濁浪排空般勇氣，耗損了自己過目不忘，秉燭達(dá)旦的精力……募然回首，才發(fā)現(xiàn)唯獨虧待了自己。

于是，在學(xué)校各種業(yè)余活動小組中，六七十年代出身的中年人反而成了最積極最活躍的分子，他們想抓住青春的尾巴，瀟灑走一回，讓自己生命放光放彩，讓自己健健康康工作著生活著，不讓自己這里病那里痛的，更不想以后給子女增添負(fù)擔(dān)。

老但什么時候開始玩乒球已無從考證，老但在玩乒球的路上遇上了彭總。兩人都是半路出家，水平相當(dāng)，一見面就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兩人在一次又一次的拼斗中，水平日漸長進(jìn)。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一推一擋竟打成了多拍，精彩紛呈，繁花似錦。用老但的話來說就是“野百合也有春天”。但把彭總那五短身材比作百合花，打死彭總，彭總也不會有那想象力。這個極好的比喻只能讓給老但，于是老但這枝野百合，一個叫春的男人，在和煦的春風(fēng)中，唱著春歌，迎風(fēng)怒放，傲然挺立，播灑一路春光……

乒乓球室，最忠誠最狂熱的粉絲當(dāng)數(shù)老但與彭總，老但專治乒室的各種“不服”，而彭總專治老但的各種“不服”。兩位不僅出勤到位率高，而且常常鏊戰(zhàn)到精疲力竭，雙方以極度的熱情，極為端正認(rèn)真的態(tài)度，斤斤計較算計著比分，一分一分地撕咬著，一場一場地對抗著。

龍騰深淵，虎嘯山林，駝走沙漠，鷹擊長空，那都是一種極致的生命狀態(tài)，但這跟但彭乒賽比起來，都算不了什么，但彭對戰(zhàn)，飛沙走石，風(fēng)雨瀟瀟，打的不是球，是命！用牛但的話說：這是用生命在唱一首歡暢的歌！

他鄉(xiāng)遇故知，久旱逢甘霖，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乃人生四大樂事。其實，應(yīng)再加上一句，“牛但贏球時”，那種用生命吼出王者之音，酣暢淋漓，勢不可擋，任何語言描寫都是蒼白的。

一天早上，很早很早，彭總?cè)ベI早餐，但總已坐在餐桌前很投入地吃著粉條。彭總站在但總面前上前搭訕，但總拋過來一句：昨天你幸虧走得早，要不然，你會落入一個什么樣結(jié)局，你去問問吳明吧，你問問他昨天怎么輸?shù)模∨砜傊览系阡h芒太盛，只好逃走。

乒室早期，牛但，吳明，翟老這些二線球員常常牛皮哄哄，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地對掐。但是對蔣師傅，周大師還是充滿著敬畏之心的。牛但看不慣對手牛皮哄哄的樣子便說：“你以為你是蔣明啊”，或“你以為你是周智勇啊！”

有一段時間，蔣師傅，周大師屈身下戰(zhàn)，老但躍躍欲試，使出渾身解數(shù)想要戰(zhàn)勝蔣師傅，周大師，于是就有了老但的各種輸了球的“不算”；甚至要求對方不得擦邊，擦網(wǎng)，否則便是“勝之不武”；于是便有老但的經(jīng)典名言，“前兩球可以耍賴”；于是便有了許多非技術(shù)手段的策略運用：球一定要用“三星”的，要關(guān)空調(diào)，閑雜人員不得在旁邊晃來晃去等等。

老但的致命弱點就是對反手位高球束手無策，老但很少側(cè)身用正手拉、打，或反手拉、打，而是推，給對方形成不了威脅。

很多人看到老但的弱點，便覺得老但象一只跳一跳便可摘到的桃子。于是，便有一些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水有多深的楞頭青出來挑戰(zhàn)牛但的權(quán)威。

首先跳出來摘桃子是公牛老邱，老邱，邱健輝，以體力過人著稱，有公牛之稱，由籃球華麗轉(zhuǎn)身玩乒球。

老但畢竟江湖闖蕩，浸染良久，實在看不慣如此蝦兵蟹將也敢來挑戰(zhàn)自已的權(quán)威，于是沖上前去，滅了老邱的斗志，來了個10：0，讓老邱的不算幼小的心靈涂上了層厚厚的陰影。最后放水讓老邱贏了一局，算給了一點面子。

老邱很快便走出了陰影。重整旗鼓，再次挑戰(zhàn)，最終在老周、ＹＹ、彭總的見證下，把老但挑落下馬，以6：5的比分拿下老但。

接下來，受到老邱鼓舞，江潔、ＹＹ也向老但下了戰(zhàn)書。老但覺得不給這些挑戰(zhàn)者一點下馬威是不行了的，與江潔一戰(zhàn)，老但倍感輕松,完全是個娛樂版，不須用生命歌唱，用嘴就可以：“江潔，別說我沒提醒你啊”“江潔，別說我沒有讓你啊”，老但輕松拿下江潔，江潔心服口服。

ＹＹ麻煩一些，但老但依然很舒展，能做到想讓YY贏幾球就贏幾球！5:9落后，然后說：不讓了。最后YY的得分真的就只能定格在9分，剩下的時間成了老但的表演展示時間，最后老但反超，把YY搞定，YY不得不服……

老但瀟灑地一甩頭發(fā)，吹著口哨，找彭總過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