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錢包里的照片
正值夏天，日上三竿之后，很快就熱起來了。下到山腳后不久，我們倆就出了一身的汗。子濤體胖，已經氣喘吁吁，見我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忙一把拉住我，呼著大氣道“哥..哥..休息..休息一下，太熱了”
我抬頭看看太陽，火辣辣的刺眼睛，氣溫已經上來了。于是便扶了一把胖子道“行，那找個涼快地兒休息一下”
我倆站著四處一望，看到前面不遠處有棵老槐樹，樹冠很大，遮出一片蔭涼的地方。我指著那片樹蔭，跟胖子說道“就那兒吧”
胖子也看到了，不等我說完便疾步跑上前去，把我甩在身后。我心說這小子，兩三個月下來非得瘦個幾十斤。
我們各自在樹蔭下找了塊石頭坐著，把氣喘勻了之后，胖子就問我道：“師兄，咱們真的要走遍湘西嗎？”
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昨晚老楊跟我們說的是三個月內走遍湘西，我估計胖子是不信，或者是想著既然老楊不在，我們就沒必要那么認真。
我隨手撿了一片稍微大點兒的樹葉，一邊往臉上扇風一邊回答到道：“是啊，師父昨晚不是都說了嘛”
胖子仍不死心，扯著t恤的下襟上下扇著，讓一絲絲的微風吹向自己早已曬紅的臉，又說道“師兄，湘西這么大，我們哥倆就是光走都時間都不夠，更別說辦事兒了。而且天氣這么熱，要是中暑，掛在這山上都沒人知道，我看這樣，要不咱們坐車吧”。
我停下來，把手中的樹葉扔掉，然后望著胖子道：“把錢包拿出來”
“干嘛？”胖子一聽我說讓他拿錢包，就緊張起來，把背包一下反過來背著，雙手抱在胸前，一副我要搶他錢包的樣子。
“我又不搶你的，這么緊張干嘛。我就是想問你，你還有多少錢？”看到他那滑稽的樣子，我仍不住笑著說道。
“嘁，早說嘛”胖子這才放下戒心，打開背包把錢包翻了出來，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打開看，突然喊起來了“哎喲臥槽，我錢呢？我這兩千塊錢哪兒去了”
這小子一聲驚呼之后，把錢包往地上一丟，一下子撲過來抓著我的衣領，喊道“木易，我錢呢，是不是你拿了，是不是？快把我錢還我！”
我望著他那著急上火的臉，右手反手扣住他抓著我衣領的手腕，用力一壓，他一下就軟在地上了，嘴里忙喊道“哎喲，別，師兄，易哥，親哥放手，疼”
我這才放開他，胖子趕緊甩了下手，然后一邊揉著手腕一邊哭喪著臉罵道“這么多年就會這一招啊，能不能換招新鮮的，疼死我了”
我整了整被他住皺了的衣領，笑道“誰讓你這么沖動的，這么多年了也沒吸取點教訓。實話告訴你吧，錢是若云拿的。因為師父說了，只給我們兩天的生活費，兩天之后，靠自己”
胖子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心里滿是不快。又把扔在地上的錢包撿回來，不甘心地又翻了一遍，嘟噥著道“還真只留了兩天生活費，100塊錢，老頭兒也太狠了”說完轉念一想，又沖我問道“你那兒多少？”
我看他那不甘心的樣子，估計還在懷疑我騙他。于是我也只好把背包打開，把錢包拿出來，打開給他看“喏，也是100塊錢”
我話音未落，胖子蹭的一下子站起來，一把就把錢包搶過去了，那速度簡直不像個胖子。但我早預料他有這一手，于是在他搶走錢包時，順手就把那100塊錢從錢包里抽了出來。
胖子拿著錢包翻來翻去，說道“臥槽，真沒有啊”
說完之后，還是不服氣的把我的錢包翻來覆去翻了個遍。最后從錢包的夾層里找到了一張照片，然后喊道“哎，這是啥？怎么有張照片啊，還是若云的”
我聽他這么一說，趕緊把錢包搶回來，果然在夾層里面夾了一張若云的照片。我心說怎么我錢包里沒照片啊，難道是若云放的？
于是我說道“不是我放的，可能是若云.......”
“不可能！”沒等我說話，胖子就打斷了我的話。
“那也學是她擔心我們牽掛她，所以在我們各自的錢包里都放了呢？”我笑著對胖子說道。
胖子聽我這么一說，頓時覺得有些道理。于是馬上把自己錢包里里外外翻了個遍，但卻沒找到照片。
這下繃不住了，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開始哭喊起來“哎啊，沒天理啊，有照片啊！我跟你這么多年的哥們兒，你背著我啊......云妹啊，你怎么就瞎了眼啊你，照片應該是放在我錢包啊....”
我知道胖子這小子就這德行，當下也懶得理他。他見我也不管他，于是自己爬起來，把錢包往背包里一裝，拉好拉鏈就背在背上。
見狀我忙拉住他問道“干嘛啊你，不休息了？”
“休息個屁，我不干了，我回家去！”胖子把臉一甩，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揚起手來就準備給他一腦瓜崩兒，這小子一下就閃開了，然后帶著哭腔說道“那你把這事兒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和若云什么關系？”
我無奈搖頭，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跟她有什么關系你不知道嗎？我們就是兄妹關系??！可能真是若云放錯了”
“真的嗎？那你把照片給我，不然我不走了。我就擱這兒把這100塊錢吃了，接下來就餓死在這兒”胖子一邊蹲下來，一邊翻出錢包來，掏出那100塊錢就準備往嘴里送。
“好好好，給你給你”我只得又把照片拿出來，遞給了胖子。
我知道胖子一直喜歡若云，但是若云一直拿他當哥哥。女孩子的心思我也不懂，心說先哄著這死胖子吧，不然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走到鎮上。
第十章 ?誤入荒村
照片給了胖子之后，他終于收起了情緒。答應這一次就既往不咎，我也保證下不為例。哥倆這才又繼續趕路。
從老槐樹下重新出發后，我們就沿往東一直走。按我的預想，天黑之前我和胖子可以到達三溪鎮，到了鎮上過一夜，明天再繼續往東。
三溪鎮距離千里山大概三十幾公里，此鎮是個古鎮，基本也是周邊村落的中心。鎮上每五天趕集一次，趕的是每個月的初三、初八以后每過五天一次，以此類推。
但我長這么大，卻還沒去過那兒。我所知道的也是老楊告訴我的，他說鎮上古色古香，還沒有對外開放，是個好地方。因此下山后的第一站，我就選擇三溪鎮。
我們翻了兩座山后，又走了很長一段路，已經行至下午，兩人又熱又累又餓。找了個稍微有點樹蔭的地方，我倆就坐下來歇腳。
早上臨行的時候，若云在我們各自的包里放了水和干糧。這一路上胖子的嘴就沒停過，他自己的那份早就吃完了。這會兒剛坐下，就問我還有吃的沒，他餓了。
我只得把包打開，把一盒餅干遞給他，然后自己喝了點水。胖子一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一邊往嘴里塞餅干，又一邊掏出水壺灌水。
等把嘴里的餅干咽下去之后，這才問道“哎我說，哥，咱是不是走錯路了，都走了快一天了，怎么還在山上轉悠，三溪鎮在哪兒呢？”
聽他這么一說，我便站起身來擦了擦汗，然后四處望了望。只見兩側茅草叢生，周圍山高林密，天氣燥熱之下，蚊蠅飛蟲四處穿蕩。
我回過頭來對胖子說道“我是按地圖走的，應該沒錯啊”
胖子道“我操，你那地圖是什么年代的，是不是過時了，這地方荒涼得很，連個鬼都沒有，怎么會有鎮？你再看看”
胖子這么一說，我竟也猶豫起來。于是又從包里拿出地圖，這地圖是老楊自己畫的，他這么多年足跡幾乎遍布湘西所有地區，每到一處就留心畫圖，幾十年來竟畫下了整個湘西地形圖。按老楊自己的說法，這個圖可比現在電腦上的準確多了。
翻開地圖，我找到跟胖子所處的位置，按圖上的路線，我們走的路是沒錯的，下了山谷就會看到一條小溪，順著小溪就可以到三溪鎮。
三溪鎮之所以叫三溪鎮，就是因為有三條溪流從鎮中穿過，哺育著全鎮的百姓，以此而得名。
可是現在我們已經在山腰了，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山下似乎也是沒有溪流的，更重要的是我們走的地方都不像是路。
胖子這個時候已經在我身后找了處草叢里躺下來了，一邊把衣服撩起來擦汗一邊說道“什么鬼地方，我操，累死我了。你那地圖肯定有問題，我還是自己用手機查查吧”
說罷拿出手機，在上面哈了口氣，又用衣服擦擦，這才開了機。開機之后他又爬起來了，舉著手機四處晃了幾晃，然后自言自語道“怎么沒信號？媽的”
我道“這荒山野嶺當然沒信號。這樣，胖子，我上山頂上去找個高點的地方看看附有沒有什么村莊什么的，你去山谷看看有沒有溪流。山里的天說黑就黑了，我們不能在這里逗留太久”
胖子一聽，干脆又坐下來直接躺直了，喊道“哎呦喂，我是走不動了，你去吧，我不去”
我知道胖子還沒累到這個程度，就是天氣熱懶得動了。于是走到他身邊用腳踢了踢他，跟他說“行啊，那我去了，你就在這兒呆著吧。我可告訴你，師父可是說了，千萬別在山上過夜，你自己小心吧”
說罷我就假裝上山。胖子一個激靈爬起來說道“別別，我去我去，我去還不行嗎！那等下咱們怎么聯系啊，一個山上一個山下”
我道“不要緊，你去了山下，如果有發現就喊我，這山不高，能聽見的”
胖子答道“那行”
于是我倆一個上山一個下山，而上山幾乎是沒有路可走，全是荊棘荒草，我只得艱難的從里面穿行。夏天穿的少，被劃的遍體鱗傷。
胖子則晃晃悠悠往山下去，下山也沒路，但是還是要比上山好走些。我讓他下去就是想他能快些，要是讓他上山，我們肯定得在上山過夜了。
半個小時后，我爬上山頂，胖子也下到山腳下。山頂上沒什么制高點，我只得找了棵高點的樹爬上去。
這爬上去一看，四野茫茫，完全看不到任何的村莊，除了山中飛鳥，也看不到其他任何的生命。這一刻我才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走錯路了。
現在看來要么是老楊這地圖畫錯了，要么是當年這里有三溪鎮，但后來沒有了。但是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想辦法找個過夜的地方，要知道兩手空空的在湘西的荒野中過夜，可比面對一屋子的鬼要危險的多。
就在這時候，我隱隱聽到胖子的喊聲“易哥，易哥，師兄？”
我努力朝山下望去，荒草實在太高，根本就看不見。于是我只能也扯著嗓子回話“怎么了？有什么發現嗎？”
胖子回道“發現了發現了，你快下來”
我趕緊從樹上下來，心說有發現就好了。于是找了條荊棘少點的路，一路飛奔下山。
下山后，只見胖子躺在荒草已經被他那龐大的身軀擠開了的小路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我雙手撐著膝蓋，把氣喘勻，問道“怎么了，發現什么了？”
胖子這才坐起來，說道“你自己過來看”我走上前去，胖子爬起來，把身邊的草往兩邊扒開，只見一條土壟從荒草中延伸出來。
胖子道“知道這是什么嗎？”我上前蹲下來把荒草把兩側撥開，然后仔細看了看，又隨著土壟走了幾步，再環顧周圍的地形，心里一下有些喜悅，說道“這是農田”
胖子笑道“沒錯，哈哈，這兒就是農田”
湘西這邊高山較多，人們只能把農田往山上開墾，為了能在山上開田種稻，就會在開墾的土地外延壘起土壟，以此蓄水種田。
之所以看到農田后我心里有一絲喜悅，是因為有農田地方就代表有人煙，再次也會離村莊不遠。因為農村生產力低，也沒有汽車運輸，一切都靠人力，人們是不會把農田開墾的太遠的。
也就是說這里離村莊應該不遠。
胖子一邊爬起來，一邊得意的笑道“看吧，還是小爺我出馬，才能找對方向”
我笑著說道“行行行，胖爺真是厲害。那趕緊的，天要黑了”
胖子這才恍然道“對對對，媽的，光顧著高興了，咱們趕緊走”。說罷拍了拍屁股上的茅草，緊了緊背包，然后弓著身在草叢里拔來拔去。
我知道他是在找路，既然有農田，那周圍肯定是有路的。即便現在已經荒草叢生，但常走的路被踩緊之后，即便長荒草也會比路兩旁的低的多。胖子也在山上長大，這個道理他自然是懂的。
“哈哈，找到了！路在這兒！奶奶個腿兒的，可算讓老子找著了”胖子找到了路，顯得有些興奮。然后又回頭，得意的跟我說“跟我走，哥哥帶你找地方喝酒吃飯去”胖子說罷興奮得朝前走去。
我也緊了緊背包，望了一眼被群山包裹后露出的那一小片天空，不容多謝，也馬上跟上去。
其實我沒胖子這么樂觀，有農田有路，但是畢竟是荒廢了。
雖說現在生活水平提高之后，很多農村里的年輕人都外出打工，導致農村很多土地荒蕪無人耕種，但我卻還是隱隱擔心，完全不知道這條路會把我們帶到什么地方。
山上天黑早，我們跟著這條小路又走了大概1個小時，天就已經快完全黑下來了。
又半個小時候，我們翻上一個小山包，睜大眼睛往下看。只見山谷里黑影幢幢，似乎是有房子。
這下把胖子樂著了，喊道“快看快看，有房子！媽的，咱們總算是找著了！”
說完還不等我接話，他就往山下沖去。我知道他這是累了一天總算是見著人煙，太興奮了。
我只得立馬跟上，一邊跑一邊喊道“胖子你慢點兒，等下我”
我倆一路飛奔，直到山腳。胖子突然一個急剎，在山腳停下，我一個趔趄差點兒撞他身上。
我問胖子“干嘛呢，怎么了？”
胖子頭也不回的緩緩說道“哥，有點不對啊！你說都這么晚了，這村子里怎么一點光亮都沒有呢？”
聽他這么一說，我便走到他身前去，望著眼前的村子。
我們現在這個位置其實已經快到村口了，趁著天色沒有全黑，也能夠比較清楚的看到不遠處房子的輪廓。
但的確如胖子所說，村子里沒有一點兒光亮，也沒有一點兒聲音。我們倆停下來之后，山谷中除了我們的說話聲、鳥叫聲之外，什么聲音都沒有，安靜得可怕。
我又回頭望去，剛開始在山上沒注意到，現在才發現，原來我們走的一直都是荒路，茅草齊到膝蓋了，并且前面的路也是如此。一瞬間，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我轉過頭來對胖子說道“胖子，這是個荒村”。
胖子聽我這么一說，也明白過來了。有些擔心地說道“真他媽是荒村！咱們怎么走到這兒來了。哥，現在咋辦？”
我望了一眼天色，已經快完全黑了。這個時候要想走出去，已經不現實了。在湘西的荒野中過夜，什么妖魔鬼怪其實并不可怕，可怕是野獸毒蛇。
當下沒別的辦法，我只能說道“來都來了，天也要黑了，還能怎么辦。先進去找個地方對付一晚，明天一早再走吧”
胖子趕緊拉著我道“哥，咱還是別進去了，這地方怪瘆人的”我知道這家伙怕了。別看胖子人高馬大，就是膽小。別說是這種荒村，就是在家他也不敢一個人待著睡一晚，有時候我真不知道這種膽子是怎么敢去打架的。
于是我只能笑著安慰他道“怕什么，不有我嗎？再說你愿意一個人在荒山上睡覺嗎？不說毒蛇猛獸，就是蚊蟲也得咬死你”
胖子看了看四周，又看看前面的荒村，這才悻悻說道“好吧，那...那咱還是進村吧，你可得罩著我啊”
然后一把拉住我的背包，跟個孩子似的。我無奈地搖搖頭，便朝村子走去。
第十一章 ?孤房遺照
村子看起來規模并不大，也就二三十戶人家，大多是土墻茅草。但是整個村子荒草叢生，殘垣斷壁，看起來已經荒廢很久了。
我心下一驚，心說難道這就是老楊地圖上的三溪鎮？可是我們一路走來，又分明沒看到一條小溪。
我倆慢慢撥開雜草，走到村子中央。四下望望，看來今晚只能在這里對付一晚上了。我跟胖子說，今晚只能找一間房子對付一晚了，在室內呆一晚總比在外面要好。
胖子嗯了一聲，表示同意。他已經戰戰兢兢，沒有了任何主見。
我們在村里找了一間稍微好點的房子準備過夜。說是好點，其實也就是看起來不會突然倒塌的房子，雖然想在室內，可也不想半夜被活埋。
推了一下房門，老木門吱呀一聲開了，一股灰塵伴隨著發霉的味道撲面而來。我下意識的捂住了口鼻，胖子道“我操，什么味道這是”
我說“將就著點吧，廢棄這么久的屋子了，這味道不奇怪”
這個時候外面天已經完全黑了，我準備打開背包拿出打火機照一下，扯了幾下都沒把包拿下來。這才發現，胖子兩只手正死死的抓著我的包。
我拍了一把他的手，道“大哥，別這么緊張，我拿下打火機”
胖子這才恍然道“噢....噢，拿打火機..我不緊張，不緊張”
看著胖子這緊張的勁兒，心里不禁失笑。我打開背包，掏出打火機，然后打著火四處照了照。
由于打火機的光亮只有那么一點兒，而且打久了還燙手，所以火光一閃一閃，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這間屋子看清楚。
外面進的是間堂屋，也就是大廳。屋子里散落著幾把破爛的桌子凳子，由于時間太久了，早已經被潮壞了，寬敞倒也寬敞，我心說就湊合一夜吧。
胖子始終跟著我屁股后面，不敢離開一步。
我跟胖子說，“胖爺哎，你平時不是很威風的嘛，現在怎么慫成這個樣子了。去找些茅草跟柴火來，先生火”
胖子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不怕人，沒說不怕那什么哪...再說這么熱，生什么火，我看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休息下吧”
“就是睡覺也不能直接睡在地上呀，你看地上多么潮濕。如果不生火，晚上你要是被蛇啊，蜈蚣啊什么的咬，可別哭”我回答道。
胖子聽我這么一說，想了想道“得，還真是，老子還是個童子呢，這要被咬了，下半輩子怎么辦？我還是去吧”，說完就深呼吸了幾下，出門找茅草跟柴火去了。
胖子出去之后，我就自己一個人用打火機四處照照。
剛剛從外面借著夜色看，這個房子是有二樓的，樓上應該要干燥得多，要是能上二樓就不用生火了。
按一般的湘西房屋構造，樓梯要么在進門的兩側，要么在最里面的兩側。我和胖子剛剛進門的時候，沒發現有樓梯，那肯定是在里面了。
于是我繼續往前走，打火機忽明忽暗的，把我自己的眼睛都快弄花了。為防撞到墻，我用腳慢慢往前探，走了幾步終于觸到了墻壁。我知道應該是房子最里面了，接下來往左右兩邊走，應該能找到樓梯。
于是我再一次打燃打火機，火光點燃的一瞬間，一張蒼白的老人臉赫然出現在我眼前，距離大概只有一兩公分！
突如其來的一張臉，把我嚇了一大跳。一句“我操”直接叫出了聲，打著打火機的手也被火苗燙了一下，直接就把打火機丟掉了。
我自己本能的往后退了幾步，這時眼前又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我立馬雙手合十相扣，食指并攏，口中默念定心決，不管對方是人是鬼，我都做好了對方來攻的準備。
但我心里深知，在這種地方斷然不會有活著的人出現的，所以雖然我看見的是一張蒼白的老人的臉，但還是她肯定不是活人，心說點子怎么這么差，這才出來第一晚就遇到了。
但是片刻之后，周圍卻沒什么異樣。我心說不對啊，難道我看錯了？于是我想再看看清楚，但是這才發現打火機丟了，當即心下一橫，媽的，豁出去了。
我慢慢蹲下來，在地上摸索著打火機。在這種黑暗中，明明知道前面可能有什么別的東西，卻還要蹲在地上往前摸，想道等下萬一突然摸到一雙冰冷的腿或者一張冰冷而蒼老的臉，我不得又被嚇死！
想到這里，我的的心就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身后一道亮光進來，我猛地回頭，看到胖子舉著火把進來了。
胖子邊走邊說道“還是老子聰明，剛剛在外面看到了榕樹，就拾掇了一些樹漿做個簡易的火把，瞧這個多亮？嗯？易哥？你人呢？”
胖子一眼沒看到我，當下就拿著火把到處亂照。我低聲道“我在這兒呢”看到亮光進來，我也就站起來了。
“哎呦我操，差點嚇到我，你怎么蹲地上呢？”胖子忙沖我走過來。
我對胖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胖子看我眼色不對，心下生疑，但也不做聲了。慢慢靠近我問道“怎么了？”
我沒回答他，直接拿過他手中的火把，往我之前看到臉的地方一照，心說不管你是人是鬼，火光之下也得現行！
火把照過去之后，周圍頓時亮堂起來，我仔細一看，居然什么都沒有！
我心說不對啊，于是就走上前去查看，這才發現下原來是張照片。細細再看，是一張老太太的遺照。
胖子這時候也走上前來，仔細瞧了瞧說道“就這？不就是遺照嗎，有什么好看的”
我心說怎么會是張照片，剛剛看到的明明就是一張臉，不像是在照片里的，難道真的是我看錯了？可能是今天太累了吧，有些精神恍惚了。
于是我揉揉眼眶，跟胖子說沒什么。然后幫著胖子把屋外的茅草跟柴火抱進來，在堂屋里燒起了火堆。
借著火堆的亮光，我又四處看了看，還是沒發現上樓的樓梯，也就作罷了。
火堆燃起來了，房間里就更熱了，胖子就去把門打開，我倆坐在門邊上。
火光很亮，屋子里桌子上的那張遺照顯得特別顯眼。我倆坐了一會兒，胖子說“那張照片看著真他媽瘆人”說完就站起身來，走過去一把把照片撲倒。
我還沒來的及阻止，他就已經又回來了，說道“這下好多了”
我跟胖子說“這下你不怕了嗎？”
胖子說“怕個卵，不是有你在嗎？你把師父的功夫都學了，有你在我不怕”
我笑了笑，也不回答他。夜深之后，四周愈加安靜，安靜得只聽到柴火燒著時嗶嗶啵啵的炸裂。
再看胖子，他已經靠在門邊快睡著了。今天我倆累了一天，干糧早已吃完，就剩下幾口水。我也開始困乏，想著一覺睡到天亮，明天早上就好了。
然而漫漫長夜，這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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