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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球大時代》連載-第二十四篇 盛極的思考
文/“北京套爺”文經風
在漫天飛舞的微信中,在地鐵“低頭族”的忙碌中,碎片化、非線性的思維方式伴隨著這個時代悄然降臨了。
在我們讀小學時推崇的是福爾摩斯,那奇妙的故事和嚴謹的推理讓我們十分著迷。中學時我們學習歐幾里得幾何學,對古希臘人嚴謹的數學智慧贊嘆不已。大學時我專攻法律,形式邏輯的思想更是貫穿始終。
終于有一天我們畢業了,昂首挺胸地走向了社會,覺得憑著自己嚴謹的思維和縝密的表述就可以橫刀立馬改變世界了。
但當我們離開校園多年,在江湖上闖蕩一番之后,我漸漸地發現我們的嚴謹與縝密并不是改變世界的靈丹妙藥,它對世界紛繁復雜的現象能解釋和描述的很有限,有時甚至是幫倒忙。
我們發現生活中絕大多數人說話是混亂的,許多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有的職位很高,有的名氣很大,但思維卻又很是混亂。而許多思維敏捷口才超群的人做生意,又賠的一塌糊涂,而那些沒有讀過什么書的大老粗企業家,他們憑著自己的直覺和勇氣去做企業,卻總是混打混有理而賺得盆滿缽滿。
這個世界怎么這么亂呢?我茫然了許久……
我們相信兩點間以直線距離為最近,這是公理,公理是不需要證明的,于是我們努力地在尋找這樣一條直線去設計自己的人生,可這條直線我們至今沒有找到,甚至連自己設計出來的直線也在現實中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彎,而我們卻發現最笨的螞蟻群每次覓食時都能踩出一條最近的回家之路。
我們相信成功要靠努力,于是刻苦拼搏,頭懸梁錐刺股,到頭來我們又發現努力和成功并不成比例,而偶然和天賦卻離成功要比努力近得多。
老師教我們從小要樹立遠大的革命理想,于是我們在少年時就早早地給自己立下了宏偉的大目標,我們相信人生需要規劃和定位,將來長大了要當科學家、企業家、作家甚至是誰也不明白的革命家,要當領袖和偉人,我們可以決定自己是報考理科還是文科,多少年后卻發現,我們終其大半生所從事的工作總是和我們的理想、定位南轅北轍。
我們都推崇三國演義中諸葛亮的神機妙算,卻發現歷史上所有的諸葛亮只是事后才有,那就是我們常說的“事后諸葛亮”。歷史與未來都是有許多沒有原因甚至是偶然決定著,根本沒有辦法預測,指哪打哪的孫悟空都是編出來逗你玩兒的。
我以前總是不自量力地覺著自己是走在大潮前列的人,20年前創辦中國第一家性商店引起全世界關注的創業史,也常使我偷著自豪不已,然而就在我驕傲的笑容還沒消失的時候這個世界就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而當我很快清醒過來放下架子環顧四周,我才發現我已經被洶涌而來的時代大潮甩在后面。
終于有一天我在漫天飛舞的微信中,在地鐵拿著手機的“低頭族”的忙碌當中,在這個充滿隨機變數的社會當中,在聽了中國科學院胡非教授《從清晰走向混沌》的演講中,我逐漸感到今天的社會正在發生著一種質的變化,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了,傳統的那種邏輯的、條理的、線性的思維方式已顯得不那么夠用,非邏輯、非線性、碎片化的思維方式伴隨這個時代悄然降臨。
只有放下老架子奮起直追了,在觀察社會日新月異的變化當中,在對紙媒體和電子媒體大量閱讀當中,在參加各種沙龍思想火花的碰撞當中,我深切的感受到中國正在發生著幾千年來未曾有過的巨大變化。我們沒有經歷過槍林彈雨式的革命,但思維方式的革命推動社會的變化并不亞于槍林彈雨。
我覺得自己真像一個冷兵器時代的劍客,為這一劍刺的如何漂亮,為那一招餓虎撲食如何精彩而廢寢忘食,熱兵器時代就已經到來了,什么東毒西邪、南拳北腿在洋槍洋炮面前都是那樣無奈,這個世界已經不這么玩兒了。這種巨大的陣痛,那些大清末年留長辮子的前輩們的感觸應該比我們今天的后生們深刻得多。
這個世界不再是非黑即白一分為二,硬幣的第三面和長尾理論開始成為我們思考問題的新視角,冥冥中我們似乎感到了上帝的存在,感到歷史是無原因的變化,是許多偶然的合力。主要矛盾在隨機隨時變化著,是偶然決定著一切。今天的是也許是明天的非,今天的善也許就是明天的惡。
這個世界是不可控的,許多偉大的問題又往往是沒有答案。實踐中我們看到了卑賤者最聰明,高貴者最愚蠢,我們絞盡腦汁設計出來的方案會把我們引向失敗,而順其自然跟著感覺走的隨機行動,卻又往往稀里糊涂的把我們引向成功。地球不再是一架機器,而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生物體,因為大自然孕育了人類所以她比人類更聰明。
這一切的一切告訴我們混沌與碎片已經成這個時代的主旋律了,清晰與邏輯不再是我們追求的唯一的思維方式,非文本、非邏輯、非條理的趨勢在處處涌動著,就像是物理學中的布朗運動,遵循著側不準原理。并由此產生了一門新學科叫“模糊學”。而嚴謹、邏輯、清晰這種千百年來被公認的思維方式卻在漸漸滑向邊緣。未來將走向何方,連上帝也許都不清楚,所以有句名言叫“上帝用擲骰子管理世界”。
我真慶幸我們這代人經歷了兩個時代,從改革開放到上個世紀完結,我們經歷了一個幾乎完整的工業文明的年代,當信息時代伴隨著新世紀的曙光降臨的時候,我們能夠看到自己用過的東西上面似乎還有自己的體溫,但卻已靜靜地躺在博物館里。
這個世界混亂似乎成了主旋律,越來越朝著非文本、非邏輯、非條理的趨勢飛旋著。
鄭板橋曾有一句名言叫“難得糊涂”,對這句話的理解每人各有不同,古往今來為此著書立說者不盡其數,而此時的我這才隱約體會到了鄭大師這句話的含義。原來在遙遠的古代鄭老就預感到中國將要進入信息社會,那時我們的思維方式將是非線性的,我們的世界觀將是非邏輯的,我們的商業模式和文學作品也將是非文本的,我們的語言也將是碎片化的,整個社會將由清晰走向混沌,將由明白走向糊涂,我不得不向古代的先知大哲們致敬。
正向一位哲人所說,別人向西,我們由西向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