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遍的溫習著向往的生活最新一期的后面的情節,燭光下的人兒極盡柔暖,靜靜的聆聽著他們的訴說,或開心亦或憂傷,終究不難看出滿屏溢出的不舍模樣。隱約覺得,被這段情節的某個畫面刺中心房,留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憂傷。一遍遍的尋找,想一探究竟是什么畫面悄然留下烙印在我的心上。終于,我看到了,便是黃磊平靜而又無奈的苦笑。那是在他訴說完自己最好朋友的離世、道出他不再唱歌的緣由,而后,淚水流出了他人的眼眶,卻看他只是像被抽走靈魂一般,疲憊的笑著。那一刻,我竟想讓他像旁人一樣,用淚水刷洗自己的憂傷。縱然,我未曾身臨其境他的感傷,依然不愿看到他獨自堅強。“欲語還休,欲語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他平靜的道出此言,如若不是此情此景,我不會知他的傷情,是呀,他表情一如過往,可是,我卻想知道,他的心情是怎樣的悲涼。當溫暖的房間布滿憂傷,他開始挑逗小狗活躍氛圍,博大家的笑容。他默默的起身,走到滿臉淚光的何炅身旁,淺淺沾撫他的臉龐,寬慰其不悅的心膛。黑暗的燈光,我看不到他行走時的臉龐,不知會不會有幾滴淚已留其上。后來,只看到他默默的帶來食物,充填了已不滿的碟子。
不知為何,他愈是這般,我愈是心疼。依稀覺得,我已如這般心疼了我的親人。是的,他們便是我父親的父親和我的父親。
爺爺,是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存在。我曾無數次的向別人炫耀著爺爺的輝煌。他是家中長子,自幼肩上便承擔著許多重擔,那個時期的家庭饑飽尚成問題,又怎會為所謂的孩子的教育再支分毫。但他便不服命運的羈絆,漸漸的,那懵懂的孩童已初有少年的模樣,除卻外表的變化,更多的是心智的成熟。他不愿一面無知的步入社會,于是,開始努力勞動,用掙的極少的錢換取書本,邁入自學的道路。上天總會眷顧努力的人兒,爺爺青年時期便已在棉廠有所作為,至于,那些他所歷經的磨難,我未曾聽人提起過,包括從奶奶的口中。
爺爺,用盡一生詮釋了好人的模樣。
聽說,他一生就沒和別人發生過大的爭吵,甚至在年少輕狂的時期。孩子多的地方,難免充斥著哭泣,大孩尚未懂事以至于難免欺負小孩,但我卻聽姑奶奶說,爺爺小的時候從沒和她們有過絆吵,這著實令我咂舌,我仍毫無懷疑。
偶然之間,家門口出現了買糖葫蘆的,他模模糊糊的詢問爺爺的情況,開始,我并不知道他說的是爺爺,后來方有所察覺。在他說,他曾在棉廠跟著爺爺干活的時候,話語中滿是感恩的訴說著爺爺給予他的幫助。他來的這時候,是在爺爺去世的一周后。我替爺爺用淚水回贈著他的那份感恩。道不盡的是恩,說不清的是情。他已離去,留給世間一片恩情。
爺爺的壽命有82年,而前81年,他卻那樣的健康,從未有過別的老人那般茍延殘喘,唯有高血壓病,在藥物的治療和飲食的控制下,身體未曾有過異樣。身板已稱不上挺拔但依舊很正,心寬體胖的姿態成為旁人羨慕的模樣。
原本以為,時光這般靜好,爺爺奶奶衣食無憂的相互攙扶到老。
可是,生命偏就讓人驚慌。去年開年,家中因一些事情,鬧得有些不快,我竟在爺爺臉上看到從未有過的憔悴,他依舊想往常一樣,愛看電視,可很少再有了往日的笑容。他漸漸的不愛吃飯,就連最愛的大餅也不愿多嘗幾口。記得,去年幾乎沒見爺爺幾面,一次是在家見他,是四月份,奶奶有點發燒,陪爺爺一起幫奶奶看病,大雨還在下,爺爺在風雨中留下矯健的身影,絲毫看不出歲月的痕跡。我陪著奶奶,清晰的聽她說:我這一生都依賴著他,沒有他,我不敢也不愿去想我的生活。當時,笑著給她說:你們的日子還長著吶,我們還都沒成家,你們不會老去。
上天是沒有聽到我們的交談,還是故意為之。從那以后,爺爺的身體開始欠佳,偶然一次,聽到爺爺住院的壞事,我一時覺得不可思議,但只以為小事一樁,從未放到心上。后來,再次見他,他已骨瘦如柴,滿面無光,看到我們他還是努力擠出笑容。這一次,我是真的全然知曉了,真的哭了,因為,被告知,他得了肺癌,往事在腦海中來回翻騰,四處張望只看到爺爺往事的微笑。總以為,這會是一場惡搞,可醫生怎可能開這般玩笑。每天努力逗他微笑,為他減輕身體的疼痛,他是那樣堅強,從不曾聽到他的喊叫。
他就是這樣,自己足以忍受的從不許別人幫忙,哪怕已是遍體鱗傷,也要笑著逞強。最后,疼痛把他折磨的太累了,他終于放下了堅強,緊閉雙眼,準備依偎在母親身旁。他一直忍受病痛折磨,不愿撒手人寰,不言而喻,因為有奶奶這個牽絆,她把一生交給他,他怎舍得先走,留她一人獨孤終老。他們是如此相守到老,不知道在他最痛、最無助的時候,是否也曾放下一身孤傲,向她訴說那份難熬。
也許是血緣的緣故,我父親如爺爺一樣都習慣了堅強。
在我的成長日記中,從未見過父親卸下堅強的偽裝,或許,他覺得一家之主就應這樣,不然,怎樣給我們生活的力量。經受著風雨的洗禮,寒冬中他騎摩托前行,任雪花飄浮,他從未說過寒冷。漆黑的夜晚,一片寂靜,仍需爬起工作的他,從未有過煩躁。總愛把父親定義為不愛哭鬧的小孩,因其無比和善,毫無脾性可言,而又極度善良,從不小心待人。也許,他就愛如此堅強,默默心底留存悲傷,不讓別人為之不爽。
聽母親道:她只見過父親哭過兩次。一次是他們吵架,母親執意要走,父親無助的挽留。再一次,就是爺爺老了,父親來得及見他父親最后一面,雙腿發軟跪倒在地,臉頰顯出些許淚水。我沒有再問什么,以為父親的悲涼母親能聽懂就好。
終于,我明白了,原來你們也會放下堅強,再最親最愛的人面前訴說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