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聽

文/double ? ? ?圖/網絡

昨天晚上,我正咧著嘴看著電視里的小岳岳,閨蜜來電,嘴還沒來得及合上的我接起電話,就聽見電話那頭的她氣急敗壞的嚷嚷:親愛的,我和我老公吵起來了。

我聽著閨蜜不停的說自己怎么委屈難過無奈,老公怎么專橫無理霸道,余光卻看到電視里小岳岳捂著嘴吃驚的嬌聲喊著:我的天哪!

我沒忍住,撲哧一笑。惹來電話那頭不高興的問我為什么笑。

我說:你繼續說,小岳岳太逗了。閨蜜在電話里叫著:我跟我老公吵架,都快離婚了,你怎么能這么冷漠。

我不是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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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為好友Apple和她媽媽經常吵架認真努力的勸說過,也跟著一起激動的分析孰是孰非。直到有一天我去Apple家吃飯,離開時娘倆因為一點事情吵了起來,看到她怒斥著她媽,我直接驚呆。

從小我的家教很嚴,就算現在我也不敢做出任何越禮指責長輩的舉動。我覺得很氣憤,不理解她怎么會如此對待她媽媽,Apple和我解釋好半天,可我完全聽不進去,氣呼呼的用我覺得正常的家庭教育觀和她大吵了一架,隨后便不再理她。

后來Apple來找我和解,她笑著告訴我:我從小就是這么和我媽相處,我們不像娘倆,更像是姐倆,你并不是我,可能理解不了。其實這樣的相處方式,我和我媽都早已經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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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ty也是我的好朋友,我倆光著屁股一直玩到大。Betty失戀的那段時間,不停的打電話找我哭訴,我一開始發自內心的安慰她開解她,后來就是慢慢的敷衍,最后變成了不耐煩的指責。

我對她說,你就不能堅強點嗎?失戀可以哭一次兩次,哭多了眼淚就不值錢了。很多年過去,有一次和Betty聊天,她和我聊起了這句話。我萬萬沒想到我的那一句話她竟然可以牢記這么多年。

Betty說,她聽了我的那句話很傷心,我不是她,不能感受到她當時的難過,她只是想找人傾訴,并不想找人評價她的眼淚是否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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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l是我的同事,在工作上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卻總會私下里和我講領導的不公平,公司制度的不規范,同事之間的勾心斗角。我經常會和他說的一句話就是,既然這么多不滿意,那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辭職另謀出路。

Carl卻一直沒有換過工作,他還是白天黑夜的在公司熬著。有一次他又像往常一樣和我念叨工作上的問題,我仍舊回了他那句話。

Carl聽完之后沒有像以往那樣默然,只是和我說,我不是他,我并不知道,其實這份工作即便有種種不如意的地方但是對于他來講卻是一個養家糊口的工作,他也挺喜歡這份工作。

他跟我講這些是為了發泄,是為了想通過和我聊天舒緩一下工作上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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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妹妹高中沒畢業便出國去了新西蘭,剛到那里的頭幾天,她打電話給我,哭著嚎著說想家,我苦勸無果,只得教育她。

我問她,那邊有吃的嗎?有。有地方睡覺嗎?有。那就行了唄,出國是自己選的,再苦再難也得堅持下去。妹妹哭著說:你不是我,你不知道一個人在國外的孤獨。我狠著心掛了電話。

妹妹前兩天放假回國,和我聊起了那次通話。在我掛了電話之后她哭得更加厲害,被語言班的老師看見,老師給她叫到草坪上坐下來,問她怎么了。

妹妹英文不好,完全說不出來自己想要說的話。老師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對著她說:You can speak Chinese. I am listening.(你可以講中文,我在聽著。)妹妹抽泣的對著那個慈眉善目的外國老太太用中文講著她想家,她在這里語言不通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很孤單。

妹妹說,老太太一直微笑著聽。最后,看到妹妹停止了哭泣,老太太說了一句她聽得懂的英文:Dear, don’t care. Everything gonna be Okay.(親愛的,別擔心,一切都會沒事的。)隨后一個大大的擁抱,讓妹妹一直堅強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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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邊是否有我這樣的人,或者你也和我一樣,在別人的傾訴里扮演著教育家的角色。我們每天都在都在對不同的人說著類似的話。

我們對失戀的人會說:你得堅強,失戀有什么了不起,如果是我,我早就不理他了,你怎么能難過這么長時間。

我們對摔倒痛哭的孩子會說:沒關系,站起來繼續走,不要哭,哭也疼,不哭也疼,哭是沒出息的做法。

我們對工作不如意的人會說:想干就好好干,不要各種挑毛病,越挑毛病越干得不順心,如果不想干那就換地方。

我們對與父母公婆賭氣吵架的人會說:讓著他們些,他們是長輩,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不能和他們吵架,這樣是沒有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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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些人的這些困惑對于我們來說是多么簡單的事兒。

是啊,遇事兒講理唄,這么簡單的事兒,百度一搜滿屏的大道理,為什么他們卻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嗎,他們是受過正規文化教育情商智商都合格的我們身邊的人,大道理怎么可能不懂。

其實是我們自以為是慣了,想當然的就把自己放在旁觀者清的角度上考慮問題。

每次當別人疑惑或者痛苦的和我們說著什么的時候,我們第一反應并不是設身處地的想著對方,而是在腦子里不停的思索,怎么樣才能說服對方,怎么樣才能快速的把這個人從痛苦中解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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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在這個速食的年代,不停飛速發展的社會,我們也漸漸的把傾聽變成了教育,一種毫無意義三合一咖啡式的速溶教育。

我們強迫著別人隨著自己的感覺快速的改變他們此刻的想法,同時也把自己強抬上了一個新高度。

我們忘記了,我們并不是他們,在對方傾訴的時候,我們只會和搜索百度一樣,在腦子里搜索著在這樣的問題上那些大智慧大道理是怎么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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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身處對方的痛苦之中,我們會不會真的能做到像我們口中教育別人那樣完美,那樣毅然決然一刀斬亂麻般的快意泯恩仇或奮發圖強積極向上般的頑強站起來。

我們或許會選擇躲到安靜的角落里獨自舔著傷口,我們或許會不停的刷著朋友圈那些勵志雞湯激勵自己,我們或許會每日每夜默默的關上房門暗自哭泣,我們或許會沒日沒夜的用工作麻痹傷痛,但是這些并不代表我們不痛苦,并不代表我們就真正的放下了。

有些人喜歡自我調節,有些人卻更喜歡傾訴,無論什么方法,大家都是在努力的盡力治愈著自己生活中的那些點滴苦痛。我們不是他們,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不可能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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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對他們不停的講訴著大道理的同時,也改變了對方,他們不會再和我們掏心置腹的說著心里話,不會再在我們面前哭泣,慢慢的他們會變得獨自舔著傷口,激勵自己,暗自哭泣或者麻痹傷痛,帶著小丑般的面具在我們面前強顏歡笑,絕口不提內心的軟弱痛楚。

我們并不想和朋友面對面的時候中間卻隔著那張小丑面具,那就給喜歡傾訴的他們一點時間傾訴,給自己一點時間傾聽。像那個外國老太太一樣,耐心微笑著把節奏慢下來把對方的情緒控制下來。

慢慢的,你不用解釋,我也不用聽懂。你說,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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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回答閨蜜說:你倆吵架我見過無數次,每次都會打得熱火朝天,最后的結果呢,你倆就是相視一笑。

可我不是你啊,我分析不了什么,你就把想說的話都倒給我,我聽著哪。你和我訴完苦之后跟你老公一起看看歡樂喜劇人吧,挺好玩兒的。

閨蜜愣了幾秒鐘,繼續講著他們的矛盾,語音語調卻明顯平緩了很多,不再氣急敗壞。幾分鐘之后,閨蜜掛了電話。

又過了一個小時,我收到了閨蜜的一條微信:小岳岳太逗了,我的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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