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初秋,白天的陽光依然火辣,但是已經隱隱地刮起了秋風。一家子像是德雷爾一家那樣,吵吵鬧鬧一路,跑去了漁村短暫度假。沒有希臘科孚的蔚藍海水,沒有斑駁陳舊卻又神秘古堡似的海邊獨棟住房,沒有千奇百怪的小動物,哦,只有遍地可見懶散的大黃狗和水產市場的魚蝦蟹,以及偶爾出沒在房間里的昆蟲。
不同于刻畫在旅游宣傳照上的豪華酒店、紫紅色落日和追逐魚群的浮潛,這只是一個位于深海和被工業污染過的海域之間,怡然自得的小島,連海水的顏色都從岸邊的黃綠色漸變為遠處的綠色。踏上小島的那刻,粘膩的空氣,和充滿咸腥味的海風撲面而來,總感覺自己身上隨時掛著一竄半濕的咸魚干。并不是對此情此景失望,而是觸摸到另一種海的樣子,帶著濃烈生活味的海的氣息。
夏天里的漁村,到處都散發著懶散,也是度假的主題。公交面包車售票員懶得搭理你為你解疑答惑指明路線,只是斜攤在老式的布藝座椅上,半閉著眼問你去哪兒,然后指著車壁上的二維碼示意你付錢。車子彎彎繞繞起起伏伏地沿著海邊小路飛馳,他們每天就如此循環往復地來往這片甲之地,不知道是否會厭倦,也許只有城市的人才會厭倦?
當地人打漁季出海打漁,休漁期回家建了民宿招待來客,或臨時開個出租,或開個小店,閑暇時曬曬魚干,打打麻將,清晨和傍晚鄉民們圍坐在村口家長里短,如此斜杠的生活簡單又豐富。
人們似乎總是在向往簡單和追求豐富之間來回搖擺,又來回厭倦,或是在豐富里謀求簡單,亦或是在簡單里創造豐富。
我不得而知,想在這里嘗試尋找答案。
換雙拖鞋出門,把渾身的重心都倚靠著膝蓋帶動的腳掌掌面,再壓在柔軟的拖鞋上,前后摩擦在海邊小道上,很難想象內心已然是一只樹懶的外表會是怎樣的光景,不過沒事,這里到處都是如此走路的方式,在城市里哪里都適配不了的方式。
也許只有放下外在的負擔,才能心無旁騖地面對內在。
從簡單到復雜,只需要鼓起勇氣,揚帆起航,探索未知,積累經驗,如同人類從大航海時代征服海洋,發現新大陸開始,人類世界就在走向復雜性。單純的簡單也許只是癡傻,那么經歷了復雜之后,是否還能回歸簡單,或者說另一種簡單?
我久久地望著海,它似乎就是那樣的存在,復雜又簡單。風和日麗的時候,它就寧靜優雅,純凈美麗;洶涌澎湃的時候,它便堅毅有力,滾滾向前;它被征服,也收獲敬畏;它深邃難測,卻給人帶來治愈……
“請問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
有陽光的日子,就向陽而生,讓靈魂清明;
有風的日子,就隨風而行,讓身心輕盈……”
我不知道對與錯,也許依然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