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似云來”趙賢啟念著溫州城中云來客棧的牌匾,沈長峰伸了伸腰背,一天的車馬勞頓著實不舒服,蕭楚虹則四處張望,衛(wèi)子龍打了個哈欠,把馬拴在了馬樁上,抬頭看了看天色:“我打賭,明兒是個好天氣,萬里無云。”
“你們還挺準時的。”龐多站在門口,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揉著手串。
“老龐。”衛(wèi)子龍很親熱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肚子:“老朋友。”
龐多似乎不買他的賬:“停,點到為止。別打我的主意。”
“什么話?一窮二白的酒肉和尚,我能打你什么主意?”
“嘿?衛(wèi)子龍,上次在揚州我贏得一對瑪瑙石呢?你又送誰了?”
“哦,那天的酒你沒喝啊?昔日賀知章金龜換酒,你就不能有點風度?”
“你要是李白我也請!”
沈長峰笑將著把兩人推進了客棧,開了三間上房。
“武良銘到了嗎?”沈長峰問龐多。
龐多道:“早到了,他五天前就到了。”
“他人呢?”
“嗨。”龐多嘆道:“他那么個癡人,能干嘛?上雁蕩山了。”
衛(wèi)子龍笑了笑:“去了幾次了?”
龐多數(shù)了數(shù):“我到的時候他去了兩次,早一次,晚一次。今天應(yīng)該是第三次。”
衛(wèi)子龍點了點頭:“是他的作風。天時地利,可能影響他的事情,一件也不會放過。”
趙賢啟道:“所以這才是武兄長勝不敗的原因。”
“我想去城里轉(zhuǎn)轉(zhuǎn),有同去的嗎?”沈長峰問道。
“我要去。”衛(wèi)子龍應(yīng)道:“還沒見過溫州城的人物呢。”
“我要回去補一卦。”龐多道:“不去。”
趙賢啟道:“我要去買一些茶,剩下的不多了。就不和你們逛了。”
“那就走吧,子龍。”
溫州城一條筆直寬闊的官道,橫貫城心,車轔馬蕭,人來人往,茶肆、布坊、酒樓相連成排,菜農(nóng)、小販、行人、乞丐往來穿梭。
一個小乞丐在人群里極為顯眼。身材矮小,一身破衣爛衫,不合身地拖在地上,跌跌撞撞地向周圍人乞討,有錢的人都出幾文,囊中羞澀的卻也不相加惡言。不時,這個乞兒就討到了沈長峰幾人的面前。“行行好,幾位大爺,賞幾個錢吧,我奶奶生病了。”
蕭楚虹聞聲望去,這乞兒面目雖臟,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極為靈動,年紀好似比自己還小些,還未等開口,沈長峰將幾錢散碎銀子放到小乞丐的懷里,蕭楚虹從路邊的攤子上買了六個肉包子,塞滿他的碗,小乞丐謝了許聲,一張笑臉映在蕭楚虹的心里,這是他第一次伸手憑借力量幫助了比自己還可憐的人。
在最艱難的日子里,滿足是容易的,也是不易的。
小乞兒歡喜地朝城北走去,沈長峰幾人與他向背,向南而行,還未走出半條街,只聽得背后傳來小乞兒的哭聲和一陣車馬騷動之響,蕭楚虹急忙回頭看去,望見幾個比他大些的乞丐在搶奪小乞兒手里的銀子,熱騰騰的包子被摔在地上,而車馬之響也越來越大,顯然有急馬將至。
蕭楚虹一跺腳:“真可惡,我去教訓(xùn)他們。”
衛(wèi)子龍道:“就你這小身板,還指不定誰教訓(xùn)誰呢。”
“衛(wèi)叔叔,剛才你沒幫上忙,現(xiàn)在快去啊。”
衛(wèi)子龍道:“你知道,買兇殺人要判多少年嗎?”
沈長峰道:“快走,有奔馬而來。”
“聽馬蹄聲,不是驚馬,有人操著的。”衛(wèi)子龍雖如此說,腳下未停,只是長街之上,百姓眾多,再高明的輕功也有局限。
果然,馬蹄聲不絕于耳,不遠處人馬騷亂,雜物亂飛,一車三騎飛似而來,開道的騎者,亂揮馬鞭,打得行人四散奔逃,躲得快的挨了一鞭,躲得慢的就被馬踏車撞,叫苦連天。百姓望見馬車的樣式,也只得敢怒不敢言。
馬車眨眼間以至小乞兒處,其他乞丐見來勢之兇,銀子也不要了,紛紛避讓,有幾個慢的都撞在馬蹄之下,小乞兒身材瘦小,躲開了馬蹄的踐踏,但隨之而來的馬車是萬萬躲不開的,車上馬夫絲毫未有勒韁之意,只是高聲叫到:“少爺,有群叫花子在搶錢,擋住了咱們的路。”
車里甚至傳來對馬夫的叫罵:“碾過去,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敢當我的路?誤了見大人的時辰,你也給我去要飯。”主人無義,奴才無情,馬車絲毫未慢。
衛(wèi)子龍立時閃電般打出四枚銅錢,直奔馬腿,希望能讓馬匹偏離,可惜距離太遠,縱使躲得了馬蹄,也躲不了車輪,蕭楚虹閉上眼睛,不敢再看小乞兒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