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那個吻害的!丁雅窩在床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非常懊惱,甚至生起上官飛的氣。
她跟他,竟然就在泳池畔,一時天雷勾動地火、情不自禁,當場接吻起來,還吻得她頭暈目眩、意亂情迷、根本分不清楚自己身處何方!天哪,她越想越氣,氣他趁人之危,奪走她珍貴的、寶貴的、一心要留給學長的初吻……
可是,自己當時為什么不反抗?不反抗也就算了,她又為什么要因為他的吻而臉紅心跳,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呢?如果她真的一心想擺脫他的話,當時她為什么沒有閃開呢?她明明可以辦得到的,但她沒有。一吻結束后,她眼前一片空白,回不了神,連自己是怎么梳洗、換裝完畢回到家的,都已經沒有印象了……
摸著自己的唇,她心里一緊,貼在唇上的手指也跟著顫抖了下。
天哪,事情怎么會演變成這樣?誰來告訴她,為什么會變這樣?!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啊——她頭快炸了!誰來救救她啊?!丁雅翻身趴在床上,抓著枕頭蓋住頭,像一只逃避現實的鴕鳥。
咬著下唇,她忿忿地在心中咒罵:一定都是那個吻害的,害得她心神不寧、胡思亂想,啊,可惡啊,都是那個吻惹的禍,那個吻害死她了……
叩叩——就在丁雅不斷在心中尖叫吶喊的同時,敲門聲響起。
“姐姐,你睡了嗎?”門外,丁樂的聲音伴隨著敲門聲穿透門板,傳進丁雅的耳里。
丁雅把枕頭掀開,傘坐起身,抓亂一頭烏黑長發,懶洋洋地說:“還沒。門沒鎖,自己滾進來。”
門開了,穿著短袖丁恤、運動短褲的丁樂走進來,見她一臉失神。
“姐姐,你還好吧?”
“什么好不好?”她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
丁樂在床沿坐了下來,才剛開口:“我剛剛聽小飛說,你們——”
丁雅沒等他把話說完,隨即驚恐地瞪大眼,尖叫:“我們怎樣?!”天,那個大嘴巴上官飛該不會跟小樂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吧?噢,她一定要把他給毒啞!可惡的小子……她抓起棉被一角,放在唇邊用力地咬住,藉此發泄心中的憤怒。
丁樂皺眉,一臉納悶,不懂老姐姐為何如此激動,瞥了她一眼,他又續道:“他說你們下午比賽游泳,結果你喝了好幾口水,剛剛他打電話給我,要我來看看你好一些了沒有?”
丁雅一聽,馬上松了一口氣。
呼,幸好他沒說,幸好他沒說,幸好、幸好……在松了口氣的瞬間,她覺得自己四肢酸軟無力,大概是受到太大的驚嚇了吧。
“早就沒事了。”她軟趴趴地倒回床上,有氣無力地回答。
他橫了她一眼,哼了聲。“我就說吧,你壯得像頭牛,怎么會有事。”
“什么像頭牛?敢把我形容成這樣?丁樂你活膩了嗎?”她瞇起眼,左手開始折右手的指關節,發出噼啪噼啪的可怕聲響。
丁樂聽了,連忙扯開話題。“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認真地、誠實地回答我。”
什么事這么嚴重?她皺起秀眉,側躺著身子,單手撐頭。“問吧。”
“你……對小飛到底有什么樣的感覺?”他略側過身,狹長的黑眸盯著老姐姐的表情,專注地研究。
丁雅的眼神閃爍了下,心跳也突然加快,一聲快過一聲,她懷疑自己的心跳聲大到隔壁鄰居都聽見了。
別開眼,她故作若無其事地答道:“哪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勉強要說的話,大概就是他很煩人、又纏人,簡直跟打不死的小強有得拼,哼!”
“就只有這樣?”他略瞇眼,銳利地打量她。
“我騙你干么?”被他一雙眼盯得渾身不自在,丁雅擁著被子坐起身,作勢打了個呵欠,才問:“你問這干么?”
“沒什么。”丁樂收回目光。
“是嗎?”她壓根兒不信。
低頭望著自己的雙手,丁樂低聲說:“小飛這家伙沒什么心機,是少數能讓我喜歡的朋友,不過,那種『喜歡』,絕對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喜、歡』——”翻了翻白眼,他才又說:“我不希望他受到傷害。姐姐,我不知道你懂不懂,他對你是認真的,可是你心里卻只有你學長存在,我怕他最后落得一場空,恐怕會跌得很重、很痛。”
丁雅靜靜地聽著,卻悄悄失神了。
為什么不過是想像他那雙總是充滿笑意,無邪、純真的褐眼盛滿了受傷的神色,心里就會揪成一團,甚至感到一陣陣的抽痛呢?
沒有道理,她不該對他產生這些奇怪的感覺才對啊,怎么、怎么現在卻不是這樣了呢?
就連看到學長擁著未婚妻的情景,她都只是覺得不甘心、不服輸而已,只因她認為自己比學長的未婚妻還適合他,可是,卻未曾有過“心痛”的感受啊……
怎么會這樣呢?丁雅覺得自己像在大海中迷途的船只,找不到方向,只能在海水中浮浮沉沉,朝向遙遠又未知的地方而去。
“姐姐,你有在聽我說話嗎?”丁樂看她呆愣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禁皺起眉,召回她的注意力。
她猛然回神。怕被小樂看出什么,她攏攏一頭長發,有些局促地問:“啊?你、你剛剛說什么?”
“唉……”到底有沒有專心在聽他說話啊?丁樂無奈地嘆了口氣。
“嘆什么氣?”她鼓起雙頰,一臉無辜。“我剛剛在打瞌睡,才沒聽清楚的,再說一次咩。”
既然她都這么說了,丁樂只得重復剛剛說過的話。“我說,如果你對小飛真的沒意思,就明白一點告訴他吧,讓他早點死了這條心,免得越陷越深,到最后無法自拔,傷得更重。反正,早死早超生,現在斷了他對你的感情還來得及,姐姐,你知道的,我還想要這個朋友。”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因為她這個“紅顏禍水”的姐姐姐姐,而失去了好朋友就對了?唉……不能怪小樂會這么想,畢竟小樂向來沒什么朋友,難得上官飛跟他這么投緣,如果因為她的關系而交惡,她也覺得對小樂不好意思。
既然這樣……好吧。
丁雅握了握拳頭,露出微笑。“好,你放心吧,我會在下一個競賽把他解決掉,讓他徹底死心;你也去勸勸他,告訴他我心里已經有學長,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這樣一來,他應該會放棄了吧。你說這樣好嗎?”
丁樂專注地觀察老姐姐的表情,不禁在心中替小飛嘆息。看來老姐姐對他,還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呢……
她倒回床上,望著天花板,沉思了好一會兒。“小樂,你去跟他說,最后一項比賽,就比跆拳。”
比跆拳?丁樂挑高了眉。
如果比胎拳,那小飛非輸不可了,這樣也好吧,既然輸了,小飛應該就會心服口服,放棄老姐姐了吧?他點點頭。“好,就這么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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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跆拳道社團教室的女子更衣室里,三三兩兩的人正換上跆拳道服,而魏嫻和丁雅也在里面。
“你確定以你現在的狀況,可以上場跟小飛北賽?”魏嫻把屬于自己的鐵柜關上,轉過身,一看見前方縮在椅子上,臉色有點蒼白、不知道神游到哪兒去的好友,不禁挑高了眉。
丁雅把腳縮在椅子上,以兩手圈抱住,唯有這個動作才可以讓她感到舒服一點。聽見小嫻的問話,她略略抬眉,有氣無力地說:“不行也得行啊,反正我已經吞了一顆止痛藥了。”
魏嫻點點頭,表示認同。
以這女人金牛座的固執個性看來,她的確不管什么狀況就是要上場,更何況,這還是她跟小飛決一死戰的日子,她是說什么也不會打退堂鼓放棄的,即便她現在人不舒服也是一樣。
“唉……你還真會挑日子,哪天不挑,偏偏挑你『小紅』來訪的這一天,還是痛得要死不活的時候。”魏嫻語帶憐憫。“唉,算了,跟你的程度此起來,小飛跟幼稚園小朋友一樣等級,我相信你,即使處在生理痛的情況下,一定還是可以輕易撂倒他的。這么一來,你們的賭局就結束了,唉,可憐的小飛,到頭來還不是白忙一場……”
白忙一場?丁雅怔了怔。
怎么會白忙一場呢?他得到的可多了!初吻,她的初吻,多么寶貴的初吻,就這么被那個死小子硬生生給奪走了……想到這里,她羞紅了臉,捏緊拳頭,恨不得自己手里正掐著上官飛的脖子。
這幾天,只要一想到那個吻,她的頭就會“轟”地一聲爆炸,接著血液逆流,讓她成了紅面關公,然后就一夜不得好眠,連作夢都會夢到那該死的家伙笑起來迷死人的臉,隔天再掛著黑眼圈上課,連帶地食欲不振——真是倒楣透了!
不過,沒關系,今天……嘿嘿,就是她徹底解決他的日子,這么一來,以后她又可以回到清靜的日子,不會有只吵鬧的麻雀在她身邊繞來轉去,惹她心煩了。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社員小柔走進來,問:“社長,你準備好了嗎?小飛已經就緒嘍。”
“知道了。”
丁雅不情不愿地站起身,瞬間一陣頭暈目眩,讓她又跌回椅子上,也惹來魏嫻的驚叫。
“小雅……你還好吧?”
“我沒事,只是貧血而已。”她揮手,表示自己無恙。等著眼前的小星星散去后,她再次起身,穩穩地站著,邊伸展四肢,邊往外頭的道場走去。“小嫻,走吧,看我怎么痛宰那家伙……”
場上,上官飛穿著一身雪白的跆拳道服,頭上、身上都戴著保護身體的護具,丁樂正陪著他熱身練習。
眼看好哥兒們眼露兇光,不斷練習旋踢的認真模樣,丁樂不禁嘆了口氣,不死心地勸告道:“小飛,我不是都告訴你了,你沒必要繼續這一場比賽,你會死得很難看的,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什么都得不到啊……”
“啊達——”仗著自己身高腿長,即便沒練過幾次跆拳,上官飛一拾腿,還是可以踢中丁樂胸部,讓丁樂悶哼了下。
“你瘋了嗎?!干么踢我?!”丁樂摸著被踢中的胸口,口氣很不爽。
“誰教你要說那些有的沒的?我只是在教訓你罷了。”上官飛模仿李小龍揉鼻子的招牌動作,一臉臭屁,雙腳不斷跳動著,看來好像真有這么一回事。
“那是忠告,不是有的沒的,是朋友才勸你,你不要走火入魔,不知好歹,越陷越深。”丁樂開始有所防備,以免他又偷襲自己。
“小雅有暗戀的人,那又怎樣?會有什么影響嗎?那又不是她男朋友,再說對方都有未婚妻了,她還能怎么樣?這就代表那位學長看不上她啊,這樣不是很好?”他賊賊一笑。“只要沒人發現小雅的好,就沒人會跟我搶她了。”關于小雅暗戀學長的事,上官飛想得很開,一點也不會影響他對小雅的心意。如果他這么輕易放棄,就代表他對小雅不夠認真。
聽了他對這件事的看法,丁樂只能瞠目結舌,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最后,他只能投降,扔出一句:“你……真的走火入魔了。”
“為了小雅,怎樣都值得。”上官飛停下飛踹的動作,來到丁樂身邊,一手搭在他肩膀,笑嘻嘻地說:“阿樂,今天若是我贏了,就要跟小雅去約會了呢,恭喜我吧!”
丁樂很不給面子地閃開他靠過來的手臂,順便澆他一頭冷水。“哼,我看你不僅走火入魔,還得了妄想癥。想贏我姐姐?你不如等著火星人占領地球的那一天吧!”雖然小飛身高上有優勢,但哪比得過他蠻牛姐姐姐姐的實力啊?真是個不自量力的家伙。
“阿樂,你身為我的閨中密友,怎么老是扯我后腿呢?你應該給我鼓勵才對啊,朋友是這樣當的嗎?”眼看小樂頭也不回地走開,上官飛摸摸鼻子,自討沒趣地住嘴,繼續練他的旋踢。“啊達——啊達——”
“上官飛。”丁雅站在道場中央的比賽場地,兩手圈在嘴邊,大聲叫著他的名字。
“有!”他連忙轉身,舉手應答。
一看見他那張俊俏臉龐,她就不由自主想到他們接吻的畫面……丁雅頓時覺得雙頰燥熱,她連忙說出一長串的話,來舒緩一下情緒。
“快點過來,別以為你在那里啊達、啊達多踢幾下就會贏我。看在你精神可嘉的分上,我給你一個特權,要不要現在就先舉白旗放棄?我勸你最好掂掂自己的斤兩,不要逞一時之快,免得最后被我扁得鼻青臉腫,也真是難看。”
上官飛踩著閑適的步伐來到她對面,嘴角一勾,笑意加深。“小雅,別說這么多了,我是不會輕易認輸的,如果你準備好了,我們就開始吧。”
丁雅被他挑釁的語氣激怒,腦中一片暈眩。她拍拍額頭,好讓自己清醒一點后,拿來護具一一套上,邊撂很話:“我一定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拭目以待。”他微笑著說。
就在跆拳道社社員的圍觀下,魏嫻擔任場中裁判,另外還有三位社員在場邊分坐三個角落,形成一個三角形,擔任給分裁判的工作。
“兩位選手,這次比賽分成三局,一局為兩分鐘,了解了嗎?”怕小飛不知道規則,魏嫻特地解說了一下。
“了解。”上官飛點點頭。
“好。”魏嫻高舉右手。“預備……”手揮下。“開始。”
場邊的計時器開始倒數,氣氛緊繃,一觸即發,丁雅開始了她的步伐,尋找攻擊時機。
上官飛朝她挑了挑濃眉,還有興致抬杠。“小雅,我已經想好我們要去哪里約會了耶……”
“你也只能想想,不會成真。”丁雅氣得臉頰抽搐,步伐稍微被亂了節奏。“只是……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她冷笑,毫不猶豫地使出一個滑步旋踢。他沒料到她會突然動作,閃避不及,硬是被踢中得分部位,很快地,丁雅便以一比零領先了。
“小雅,你真是狠心,說踢就踢。”他扁著嘴,嘟嘍道:“我要開始認真了,你要接招喔,為了得到你,我出腳可是一點都不會留情的喔。”
“你踢得到我再說吧。”丁雅冷哼一聲,又抓著空檔,給他一記旋踢——竟然被他給閃開。
好家伙,倒是挺機靈的。她氣得牙癢癢的,又連連出腳,卻都被他左閃右閃,或者反擊給化解掉攻勢。轉眼間,第一局結束,分數依舊是一比零。
可是丁雅不知道是踢上癮了還是怎么樣,竟然沒有下場休息的意思,反而追著上官飛滿場跑。
“小雅,你想謀殺我嗎?”上官飛手腳并用擋去她一連串的凌厲攻勢。
“如果殺人不用償命,我是很想!”丁雅一刻也不放過,踢了又踢。
當場,比賽變成一場鬧劇,盡管如此,依然沒有人敢出面糾正或阻止;事實上,周圍的人統統看得津津有味,視線跟著他們滿場飛,所有人嘴邊都掛著忍俊不禁的笑意。
“副社長,怎么辦?”小柔跑上場,對一旁看戲的裁判魏嫻緊張地問。
“什么怎么辦?”魏嫻漫不經心地應道。
“這樣怎么分出勝負?”
“唔……那就把計時器直接再調到四分鐘倒數嘍,看來他們是沒打算下場休息了。”她拍拍小柔的肩膀,要她去調整計時器,接著繼續看比賽。
小雅是怎么了?不是說要解決他的嗎?怎么現在兩人看起來像在玩鬧?小雅啊……你真是耐人尋味哦!
場上,丁雅越來越喘,呼吸越來越重,也許是太過激烈的運動,她的頭更暈了,眼前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上官飛變成了雙胞胎,她根本不知道哪個才是他了啊……
可惡,這樣不行,不行……
眼看她腳下的節奏停了下來,上官飛好不容易抓到機會,一個抬腿旋踢,欲扳回一城——只是,他的腳都還沒碰到她的身體,她竟然像失去支撐的傀儡,整個軟綿綿地倒了下來,就此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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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健室里。
丁雅躺在靠窗的床位,雙眼合起,呼吸平緩,看起來睡得很沉。偶爾,秀氣的眉心會緊緊攏在一起,不知道是夢到了什么不愉快的夢……
上官飛坐在床邊的摺疊椅上,褐色眼眸沒有一刻離開過她的臉,熾熱的視線,一遍又一遍掠過她的眉、眼、鼻、唇,好像在欣賞一件完美無瑕的藝術品一樣。剛剛,她毫無預警地在道場上暈了過去,嚇得他心臟都停了,趕緊手忙腳亂地把她送到保健室來。校醫替她檢查過后,說她是因為睡眠不足和營養不良才會暈倒,其余沒有什么大礙,現在只是睡著了。
他自愿留下來陪她,而小嫻學姐姐跟小樂就先回家去了。
可是,眼看天都快黑了,她卻依舊沉睡著,到底有多累啊……
上官飛等得無聊了,索性彎下腰,把臉湊近她的臉,仿佛永遠看不膩似的。忍不住,他伸出手,食指滑過她的眉心,來到閉起的眼睛,接著掠過挺俏鼻梁,最后落在她的唇,不再移動。
心中抽顫了下,他想起那天在游泳池畔的那個吻,唇邊笑意更深。
他真懷疑當時自己怎么有那個勇氣去親她,可是,那一刻的沖動,真的不是他可以控制的,隨著意念驅使,他就這么做了。
本以為一吻過后,她會氣憤地把他揍得鼻青臉腫,要不,起碼也會咆哮,把所有能罵出來的字眼全用在他身上。可是,沒有,她甚至連生氣都沒有,整個人平靜得不可思議。
經過那一吻之后,他發現小雅見了他,眼神開始閃避,舉止也變得別扭起來:每當他試圖提起關于那一天,她就會很快地把話題給扯開,好像那天是一道不能觸碰的傷口似的。
這……是不是代表小雅對他,不是全無感覺呢?想到這里,他發起愣來。
此刻,丁雅又皺起眉頭,有些蒼白的嘴唇不時吐出夢囈:“可惡……誰、誰要跟你去……約會……”
上官飛回過神來,意識到她說了些什么,忍不住抱著肚子低笑出聲。“哈……”小雅連作夢都夢到他啊?他沉沉的笑聲擾醒了她。
唔……頭……好暈……
丁雅緩緩睜開干澀的眼,連連眨了好多下,才適應室內的光線。這里……是哪里?
見她睜開眼,雙眼蒙朧,上官飛笑得很輕、很柔,問:“小雅,你醒了啊?”
他的臉,倏地在眼前放大,丁雅呆愣了一秒鐘,嚇得彈跳起來,坐在床上,支支吾吾地問:“你、你怎么會在這里?這里、這里又是哪里?”她慌亂地東張西望。
“這里是學校的保健室,你忘了嗎?你在比賽途中暈倒了,把你送來這里之后,你就一直昏睡到現在。”
啊……對喔,她記得他們在比賽,然后就沒有印象了。原來是這樣……丁雅這才漸漸回想起來。這么說,他一直陪在她身邊?她偷偷瞥了他一眼,不知為何,心臟一陣又一陣地緊縮,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甜蜜滋味悄悄滑過心坎,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上官飛抬手,幫她擦掉額間沁出的薄汗。“現在感覺怎么樣?還好嗎?”
“好多了。”她有點不自在地避開他的手。
“好吧,那我送你回家。小樂跟小嫻學姐姐都已經先回去了。”上官飛說著便起身,拎來一旁她的帆布鞋,讓她套上。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家。”她邊套上鞋子邊說。
“不行,你身體還很虛弱呢,別逞強了,乖乖聽話。”他難得皺起濃眉,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
聽著他無奈中又帶著溫柔的口氣,心跳又亂了一拍。丁雅抬起頭,愣愣地看著他的表情。“你……你在說什么啊?什么乖乖聽話?你當你在拐小孩子嗎?別忘了我還大你兩歲。”
“唉,小雅,你真的很固執耶,一直提年齡的事,我都說我不介意了啊!”他攤攤兩手。“再說,我都跟小樂和小嫻學姐姐說了會送你回去,要他們不必擔心了,你就聽話嘛!”
聽見他對自己的昵稱,丁雅嘴角抽搐。“還有,為什么你叫小嫻,都可以加上『學姐姐』兩個字,偏偏要那樣叫我?”
上官飛緩緩搖頭。“你跟別人不一樣,怎么會一樣?小雅在我心里,是最特別的!”他笑得很燦爛。“走吧,太晚回去,小樂會擔心的。”他不由分說牽起她的手,走出保健室。
丁雅呆呆地被他帶著走。
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她不禁怔了。她從小愛運動,身高自然比一般女生高,手掌也比一般女生大多了,可是,此刻被他握住的手,突然變得好小,比起來,他的手又大又寬又溫暖,那熱度燒紅了她的臉。
這一刻,學長的臉,漸漸變得模糊,看不清楚了……
坐上上官飛的摩托車后座,戴著他那頂復古的全罩式安全帽,直到他發動引擎,傳來“噗噗噗”的聲音,丁雅才猛然回神,發覺自己被他載著,正往回家的方向而去,而她的手,也非常自然地環在他腰際。
丁雅連忙抽回雙手,卻沒料到在用力過猛之下,失去平衡,她的身體稍微搖晃了下,差點往后摔去。幸好,幸好她眼明手快地抓住他的衣角,才免去了這場劫難。
“小雅,小心哪,不是叫你好好抓緊我的嗎?”上官飛連忙放慢車速,把車停在一邊,抓來她的手,重新圈在腰際,再次叮嚀:“你很少坐摩托車,才會不知道坐摩托車一定要抱好,免得摔下去。”然后才重新騎車上路。
丁雅悶悶地瞪著他的后腦勺,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激動地叫:“你沒戴安全帽!”
“廢話,我的安全帽在你頭上啊。”他哼了哼。“小雅,不然你以為,我平常都會準備另一頂安全帽,隨時接送女生嗎?不是我在說,我這人啊,就是冰清玉潔守身如玉,我的摩托車從來沒有女生坐過,你是第一個。”
“是是是,榮幸之至。”她翻翻白眼,沒好氣地說。
“知道就好,哈哈。”
丁雅有點擔心地張望了下。“那你怎么辦?萬一遇到警察……”
“應該不會吧?你家就在附近,一會兒就到了。”上官飛突然轉移話題。“對了小雅,你什么時候有空?”
“你問這個要干么?”她充滿戒備之心,反問他。
“我們要去約會啊,時間總要『喬』一下吧。”
“約會?!”她突然在他耳邊尖叫。
“噢!”上官飛縮了縮肩膀,耳朵被吼得好痛。他皺起眉說:“對啊,約會。小雅,你該不會想耍賴吧?”
“要賴?我干么耍賴?我只是不曉得我為什么要跟你約會。”
“那還用問?當然是因為我們的競賽,你輸了啊!”哈哈哈,想到自己竟然可以跟小雅去約會,上官飛就開心地快要飛上天了。
“我輸了?我哪有輸?”她一頭霧水。
“小嫻學姐姐說的啊,她說,雖然你在跆拳這個項目分數領先我,可是因為你昏倒了,無法繼續比賽,所以比賽結果是判定我贏哦,這是規則,沒錯吧?”他說得信心滿滿,不容她狡辯。
雖然小雅暈倒了他很擔心,但是一想到就是因為她暈倒,他才能贏,那他寧可她暈倒。
“什……么?”丁雅傻了。天哪,她竟然沒想到這一點……他說得沒錯,規則的確是這樣,而她確實暈倒,無法繼續比賽,所以……是他贏了,五戰里面,他贏了三場……
上官飛眼角眉梢全是笑意,連嗓音都像在笑。
“對,你沒聽錯。小雅,你要告訴我你什么時候有空喔,我才可以好好安排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喔~~我已經開始期待了呢!”